“前辈，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望着那只如山峦般巨大，逐渐振翅远去的苍蝇，墨宇轩感到一阵无语。

  “你觉得老夫在戏弄你？呵呵，你应该施展过法天象地吧？”张伯端冷笑着问，语气中带着丝丝轻蔑。

  “嗯。”

  “你施展的法天象地，极限能有多大？”张伯端问。

  墨宇轩想了想，指着不远处悬浮的一座小山崖：“大概那么大。”

  “那也能叫法天象地？”

  张伯端又笑了：“小子，你知道施展法天象地的第一人是谁吗？”

  “请前辈赐教。”

  墨宇轩觉得，老者一路以来的指引虽然屡次突破自己的认知极限，但绝对没有坑自己的意思，所以心态也虚心了些。

  “是盘古。”

  张伯端道：“当年他双手撑天，脚踩大地，效仿天地的规模，增长自己的身体，最终撑起了这方世界。”

  “那才是真正的法天象地，你现在的程度，跟刚才那只苍蝇有什么区别？”

  墨宇轩微微一愣。

  他此刻才真的有种蜉蝣见青天的感觉，本以为自己的法天象地是最大的底牌，原来竟如此不值一提。

  “只要我把这里的一切都吃了，以后就能在地球上施展盘古那样的法天象地？”

  墨宇轩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想象一下，自己在地球上化身巨人的画面，什么哥斯拉，什么迪迦，都是弟弟。

  张伯端笑了：“非也，非也。”

  “所谓的吃，是让你的魂魄和这里融为一体，你的灵魂将不再是灵魂，而是神魂，过了这一关，你就有自由施展神力的资格了。”

  “攒簇乾坤造化来，手抟日月炼成灰。”

  “能不能做到，看你造化吧！”

  张伯端话已至此，已经提示到极限了。

  “当年那八人是如何做到的？”墨宇轩忍不住追问了句。

  他想看有没有可能借鉴他们的方法。

  “当时他们在这里困了三个月，合八人之力，集中在一人身上，那小子叫什么来着……哦，好像叫什么阮丰。”

  墨宇轩一惊：“阮丰吞了这天地？”

  “没，他们取巧罢了，配合八门搬运和生克之理，啃出了一道缝隙，勉强进入第三道门。”

  墨宇轩没再多说什么。

  这里就他自己，也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深吸了一口气，墨宇轩崩发全部的神格之力，施展出法天象地。

  只不过并非杨戬法相，而是他自己的身体在不断膨胀，直到变得如同小山一般。

  “不够，还不够！”

  张伯端的声音提醒道。

  墨宇轩暗中运力，把体内的每一丝力量都抽干，法相隐隐又长大了一小圈。

  “就这？还是不够，小子，实在不行你就回去吧！”

  墨宇轩此刻已经到了极限，在这种不遗余力的状态下，他自己都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肚子里传来一阵饥饿。

  “好饿，我好饿！”

  他脚踩着翻涌的实质黑云，腿脚发软，很快就站立不稳，轰的一声，巨大的身体跪倒在地。

  嘶……

  一条猩红色的触手，长满巨大的吸盘，在黑云中一闪而过。

  “我好饿！”

  墨宇轩猛的伸手一抓，往上一提，伴随着一声诡异的哀嚎声，一个模样怪异的生物被他捞了上来。

  那东西浑身长满羽毛，外形酷似章鱼，密密麻麻的竖瞳在快速闪烁，各种鼓起的器官在触手上蠕动着，令人不寒而栗。

  “嘶嘶……是谁？”

  那生物发出了人类的声音：“吾乃北斗破军星君，汝何人竟敢扰吾……”

  噗呲——

  墨宇轩张开巨口，白森森的獠牙一口咬下，巨大的章鱼头在他嘴里瞬间爆开，血水和黑墨混合而成的粘稠液体溅满全身。

  “好饿，还是好饿！”

  长满器官和眼珠的触手，在墨宇轩的嘴里疯狂蠕动，好像从墨宇轩嘴里伸出无数条藤蔓。

  咕嘟！

  墨宇轩把那东西活生生咽了下去，那东西在他的胃里挣扎翻滚，但很快没了动静。

  “好饿，这下面有吃的！”

  身体不知不觉涨大了一圈的墨宇轩，两只手伸进黑色云海中乱抓乱摸，好像小时候趴在河边石头上摸鱼。

  “快点啊，我好饿！”

  突然。

  他手上传来一阵剧痛，有东西咬住了他的手。

  他心中一喜，猛的往上一提。

  哗啦——！！

  一条漆黑如墨的黑色蛟龙，浑身长满坚硬的鳞甲，在绚彩天幕下熠熠生辉。

  蛟龙出水，仰天长啸。

  “十万年！！十万年啦！！天界的混蛋没想到吧，吾也有归来之日……”

  咔嚓！！

  墨宇轩一手抓着龙头，一手抓着龙尾，使劲一拧，黑色蛟龙断成两截，鲜血溅了他一身。

  咔吱！

  咔吱！……

  墨宇轩把蛟龙啃食得只剩骨头，他只觉得手里的食物越来越小，没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越变越大。

  “你这小子……够了！快去天地交界处啃出一条缝隙，就能进入第三关了！”张伯端的声音略带震惊。

  “前辈，你好像说这下面有妖魔？我好饿……”

  张伯端：“？？？”

  噗通！！

  墨宇轩纵身一跃，巨大的身影消失在翻滚的云海，霎那间，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电闪雷鸣，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吼吼吼吼——”

  “何人扰吾沉睡……”

  “嗬嗬嗬，有新鲜的血食进来了……”

  “他是我的，别跟我抢……”

  ……

  ……

  翻滚的黑暗之中。

  沉寂了不知多久的深渊内，爆发出一阵凄惨的哀嚎和骚乱。

  墨宇轩什么都看不见，他彻底被黑暗包裹，他只能感受到无法忍受的饥饿。

  “好饿啊，再来！过来啊！别跑啊！都过来啊！！”

  他抓到什么都直接往嘴里塞。

  嘴里的触感和味道已经很奇怪，不管是坚硬的，柔软的，粘稠的，腥臭的，只要能吃下的都可以填饱肚子，就够了。

  他的身体在越长越大，起初那些和他身体一样大的异类，慢慢变得只有他指甲盖大小。

  “怎么只有这么少？都跑远了吗？”

  黑暗中，墨宇轩一开始能摸到大一点的“鱼”，后来只能摸到“虾”，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饿啊啊啊啊啊——！！”

  墨宇轩呼出一口气，把体内压缩成真空状态，然后，猛猛的往肚子里吸。

  黑云底部形成一股龙卷风般的漩涡，无数的不知名生物，伴随黑云漩涡被吸入他的肚子里。

  哗——

  墨宇轩扇动肉翼，巨大的身体从云海中跃起，如巨鲸出海。

  之前那些宛如庞然巨物的山崖，此刻在他眼中，已经渺小如尘沙。

  他太大了！

  “饿啊啊啊啊啊啊……”

  墨宇轩仰面朝天，张开血盆巨口，两只大手伸进嘴里，用力向两边一拉。

  哧啦一声。

  他把自己撕开，用嘴吃，实在太慢了。

  绚丽的天幕之下，墨宇轩把整个胃翻出来，原本这片由天与地组成的世界，现在变成了天与胃的连接。

  血红色的胃海，缓缓向上蠕动，向上包裹，逐渐把天空的四角包起来。

  “小子！！够了！已经够了！！”

  张伯端声音带着颤抖：“老夫是骗你的！已经可以了！啃出一条缝隙就足够了！”

  可是墨宇轩听不到。

  他现在很饿很饿。

  他要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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