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修抿了一口茶：“母后，您半夜找儿臣，所为何事？”

  冯太后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陛下，可以满足哀家的心愿吗？”

  宋凌修拈着茶杯，拨弄水面的浮茶：“只要是母后的心愿，儿臣都会尽力满足。”

  冯太后郑重起身，敛衽跪下：“哀家唯有一愿，求陛下废除皇后，放她出宫，随心所欲地生活。”

  冯太后的心愿，犹如一把利刃，直戳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

  宋凌修皱眉，猛地搁下茶杯：“母后，放了她，无异于要了儿臣的一条命！”

  冯太后抬头，看他：“可陛下方才说会满足哀家的心愿，再说你将她留在宫中，她也不会真心对你呀！”

  宋凌修猛然，端起桌上茶盏，掷向一旁廊柱，瓷片破碎，茶水飞溅。

  冯太后惊吓之余，连忙低下头，才躲过飞来的瓷片，没有被瓷片划伤脸。

  冯太后哭诉：“哀家此生从未求过人，尤其是自己的儿子。”

  冯太后磕头：“这次哀家求你，求你看在我们的母子情分上，放她自由！”

  宋凌修冷笑：“从你为博父亲喜爱，给幼时的我下毒那刻起，我们的母子情分就被你耗尽了！”

  冯太后瘫坐于地：“是哀家贪心了，贪心得想要更多……”

  她泪流满面：“却未给过你什么，还想把她从你身边赶走……”

  宋凌修眸色坚定：“朕同你说最后一次，除非朕死，否则她绝不会离开朕！”

  话落，他就怒气冲冲地，甩门而去。

  几近亥时的皇宫内一片寂静，凉风灌得宋凌修体内的那团怒火，越烧越旺。

  宋凌修朝身后的辛夷，怒吼：“给朕拿酒来！”

  辛夷抱着一罐又一罐酒壶，直冲御花园，看着宋凌修屈膝，坐在台阶上，直灌扶头酒。

  昏暗的天穹上挂着一弯弦月，衬得宋凌修的身影在微暗的月光中越发落寞。

  宋凌修一想起她将自己送给别的女人，手就颤抖得厉害。

  被他拿在手上的酒壶摔落于地，发出剧烈的声响。

  宋凌修看着喷洒一地的酒水，对身后的人吼道：“再去拿酒！”

  辛夷颤颤上前：“陛下，您不能再喝了。”

  辛夷蹲在他的面前：“您和奴才说说您的心事吧。说出来，或许心里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宋凌修打开心扉：“辛夷，你知道朕小时候养过一只有着琥珀色眼瞳的猫吗？”

  辛夷一摇头，他就道：“朕很喜爱它，它也很粘朕。可是有……有一天，那猫贪玩，跟朕走丢了。朕派出很多人查找它的下落，找了三年，才找到它。”

  “当朕再见到它时，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朕忘了寒冷，一心只想拥它入怀。它却对朕露出戒备的眼神，向朕伸出尖利的爪子……”

  辛夷略惊：“它抓伤了陛下？”

  宋凌修点头，勾唇一笑：“你猜朕会如何处置那只没有心、伤害朕的猫？”

  辛夷看着他幽深的眼眸，哆了哆身：“陛下，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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