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我说卫临风贪污受贿，还说今日要在公堂之上指认卫临风。”徐意真只把话说了一半，另一半是关于她和苏芳林的交易，自是不能说出来，以免府尹认为她用孩子胁迫苏芳林撒谎。

“苏芳林才打算指认卫临风，今儿个就突然自尽，不合常理！我怀疑是有人谋杀，并非自尽，兴许是卫临风怕苏芳林泄露他的罪证，所以才暗中派人谋杀！”

府尹无奈哀叹，悄声对她道：“仵作已经来看过，确认她是自尽，昨儿个夜里除你之外，并无外人来访。而你是悄悄过来，你的行程不敢公开，若要追查此事，那你便是最大的嫌犯，因为苏芳林死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你！你若不想惹麻烦，就别再往下深查了。”

徐意真听出了府尹的意思，“那也就是说，大人也觉得此事有蹊跷？”

府尹当即摆手，“本官可没说，本官只信仵作的话，这个苏芳林指使旁人给你下药，毁你清誉，她本就该死，现如今她畏罪自尽也合常理，就这般结案吧！”

徐意真已然查出线索，怎能轻易结案？“大人，我已经去派人到凤尾巷找过，那里的确有密室，应该就是苏芳林所说的，卫临风藏匿贿赂的宅子。”

府尹闻言，心下不悦，“我说卫夫人，现如今是我们府衙办案，你知道什么消息，应该尽快上报府衙，让府衙去探查，你怎么总是私自动用你们徐家的人去查？”

指望府衙，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先前案子查得那么快，还不是因为徐家和荣王府联合探查，府衙这边基本没出什么力，只是审案而已。

当然徐意真只敢腹诽，不敢明说，以免驳了府尹大人的颜面，惹他不高兴。

“昨晚夜已深，大人已然休息，我不便去打搅您。”

“那你就不能等白天再说？”

“这不是想帮着大人出份力嘛！”徐意真好话说尽，府尹仍旧不愿配合，

“卫夫人，你着急和离，本官看得出来。可你若私自查案，即便那屋里真有什么东西，旁人也会说，那是你们徐家放进去栽赃嫁祸，你自个儿查出来的，不具备律法效应，唯有府衙派人查案，才有效应。”

徐意真当时也是无奈之举，她得验证苏芳林所言是真是假，是以必须连夜探查，不过府尹所说也有道理。

“大人言之有理，是我犯糊涂了，昨晚我们只查到了密室所在，开门需要钥匙，密室并未被打开，不存在栽赃嫁祸一说，还请大人带卫临风上公堂对峙，搜查他的密室。”

“可你也说了，这事是苏芳林告发，现如今她人已经不在了，苏芳林到底跟你说过什么，无人作证，如今没有人证，如何探查？”

“若密室之中真有贿赂之物，这不就证明苏芳林所言为真吗？”

“即便如此，那也只有物证，人证呢？谁能证明密室里的东西究竟是他自己的，还是贿赂所得？”

“只要打开密室，仔细盘查那些珍宝的来源，一定能查出蛛丝马迹！”徐意真始终相信，只要肯查，终究能查出卫临风的罪证，然而府尹负手而立，不悦皱眉，

“卫夫人这是在教本官办案？”

“大人言重了，我只是想提供线索。”

她想得实在是太简单了，纵然徐家位高权重，可这府衙终究不是她家开的，

“卫夫人，你遭受这些委屈，本官十分理解，可凡事都得讲规矩，一旦到了公堂，你所说的证词，每一句都要记录在册，本官若当众问起你这消息从何而得？你怎么说？难道要说这是你夜里私入牢房，私审犯人得出来的证词结论？

但凡这话说出来，你有罪，本官也难辞其咎！牢狱重地，你怎么能擅自出入呢？到时你非但查不出卫临风的罪证，反倒还会被卫临风指认你谋害苏芳林！说句不当说的，本官是看在徐相爷的面上，才对你们兄妹私自出入牢房一事睁只眼闭只眼，一旦这事拿到明面上去说，咱们都得遭殃！

卫夫人，你也是出自官宦之家，官场上的事你心知肚明，你就不要再为难本官了。依本官看，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

徐意真无法接受这结果，“大人！密室就在那儿，证据就在眼前，就这么放弃，岂不可惜？”

“除非你能从正当的途径，另外找到人证，指认卫临风收受贿赂，否则本官不会受理此案！”

另外的证人？那她也不能随便拉个人去指认吧？至少这个人得有晓得卫临风秘密的契机，且有指认的动机，若是随便拉个丫鬟去指认，太假了些，更何况卫家的那些丫鬟之中，也没有徐意真能够信任的。

她得找一个对卫临风有仇怨，真心实意愿意指认，不怕出事，更不会背叛她，出卖她的人，万一那人突然反口诬陷，徐意真也要倒霉。

苏芳林一死，对卫临风心怀怨恨之人会有谁呢？

苏父苏母亲情寡淡，即便女儿死了，估摸着他们也不会太伤心，但苏父这个人为利是图，或许苏父会借着女儿的死来卫家闹事，不过他的目的只是银子，而且他又是卫家的亲戚，只要卫家给足他补偿，或许他立马就不闹了，所以这样的人信不过。

苏心月就更不用提了，这两姐妹并不一心，苏芳林一死，而她也走了，或许苏心月会认为自己终于能上位了！

至于苏芳林是怎么死的，或许苏心月根本就不关心。

苏家人指望不上，那还能有谁呢？徐意真想来想去，突然想到了姚嬷嬷。

据说这位姚嬷嬷是一直跟在苏芳林身边伺候的，相当于她的半个娘，且姚嬷嬷一直都在带明檀，对孩子也很有感情。

明檀的身世，包括苏芳林和卫临风私下见面之事，姚嬷嬷都心知肚明，但她嘴紧得很，从来没有泄露出去。

那日在公堂之上，府尹大人质问之时，姚嬷嬷看苏芳林承认了，她才作了证，由此可见姚嬷嬷心里还是偏向苏芳林的。

如今苏芳林死得冤屈，徐意真若是能找到姚嬷嬷，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道明，兴许姚嬷嬷会愿意帮忙。

姚嬷嬷知晓内情，由她来指认卫临风，合情合理，而且她是真心向着苏芳林，应该不会被利益所诱惑，中途反口。

苏芳林已经提供了证据，徐意真想借着这个机会将卫临风送进牢中，所以她不能就此罢休，再者说，苏芳林死得不明不白，她也得查个清楚，哪怕苏芳林本就有罪，是该死之人，那也得有律法制裁，而不是被人莫名其妙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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