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进酒楼，就听见楼上肆无忌惮的嬉笑声。

　　“孙兄，你买这么多帕子，不送红颜送我们，是不是糟蹋东西了？”

　　孙耀靠着窗户，单腿屈膝，手里提着酒壶，斜眼扫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什么德行，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这点不够你们相好的抢的。”

　　一人边挑帕子边笑道：“人生在世，谁没几个红颜知己。也就孙兄慷慨，替我们这群弟兄们想着。我家那位念叨我好几天了。我就不客气了，好东西全被孙兄得了，我们想买也买不到。”

　　又一人不嫌事大，故意道：“听说这些帕子、扇子，都是穷秀才家的小娘子做的。孙兄，你不会还惦记人家吧？萧肃那个书呆子是硬刺，拔不动。”

　　“就是就是。我要是萧肃，家里都一塌糊涂了，还要什么面子。转手让小娘子嫁给你，以后可就飞黄腾达了！”

　　孙耀冷呵：“肤浅！”

　　这么一比，不是萧肃自视清高，而是这些孙子太上不了台面。

　　孙耀一直清楚，他对萧肃不是瞧不起的偏见，而是输的不甘心。

　　“还别说，萧肃运气确实好，不仅买了个便宜媳妇，还能帮他赚钱，比他那赌鬼哥哥好多了。就是不知道他以后高就了，会不会过河拆桥，另得良缘，抛弃这童养媳。”

　　孙耀酒壶重重一放，“他敢！”

　　“砰”的一声，房门被暴力踢开。萧娥气势汹汹的进来，强行将那些纨绔子弟手中的扇子、手帕全部收走。

　　“滚滚滚，我的东西不卖你们！”

　　几人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看向孙耀。这什么情况？她一个村妇竟然敢如此粗鲁！

　　“还不快走！要我拿棍子打么？”

　　萧娥看见这些人的嘴脸就看来气，抓起桌子上的扇子就要打。

　　随后进来的苏婉也帮腔撵人，“走走走，你们快走！”

　　几人瞄了眼孙耀，见他默不作声，只得狼狈而去。

　　萧娥收罗帕子装进包裹，将二两钱袋丢到孙耀身上：“拿去，我不卖你。没见过你这么侮辱人的！”

　　故意卖空，让别人没得买，这手段太卑鄙！

　　孙耀一把接住钱袋讥笑：“怎么？东西卖空了还不领情，真是一样的清高。”

　　萧娥义正言辞：“我们不需要你的施舍！请您以后不要再这样。”

　　孙耀勾住包袱，“这就是你们不对了，卖东西还挑顾客不成？”

　　“放手！”萧娥努力压制揍人的冲动。

　　苏婉见事态不太妙，赶忙过来圆场，“表哥，小娥把银子还你了，你别为难她，东西给她吧。你要帕子，我那儿有，回头多送你几条。”

　　孙耀高傲道：“我买东西只凭心情，买来了，不退就是不退！”

　　“你！”萧娥从没见过如此嚣张跋扈之人，气的胸口起伏，抓起折扇指他，“我再说一次，放手！”

　　孙耀执着，“不放！”

　　苏婉着急，“表哥，你就放开吧。”

　　孙耀仿若听不见，撩眉挑衅萧娥：你能拿我怎么办？

　　萧娥抬手就是一扇，劲道很足，声音很脆，正中孙耀手腕。

　　孙耀吃痛，萧娥趁机撤回包袱，抱在怀里。

　　“孙公子，我们小本生意，经不起您的好意，还请您以后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不要乱开玩笑！”

　　说完，萧娥扭头就走，连多待一刻钟都足以让人气愤。

　　“站住！”

　　孙耀抬脚欲追，苏婉挡在他面前。

　　“表哥，差不多得了，你还想干嘛？”

　　说着回头冲萧娥叫道：“小娥，你先走，我帮你拦着。”

　　萧娥不再理会，快步下楼。

　　孙耀见萧娥走没影了，不爽的瞥向苏婉：“是你把她带来的？”

　　苏婉一脸傲娇，“当然，我还不了解你？表哥，不是我说你，你干嘛和小娥过不去？他们又没惹你！”

　　孙耀烦躁的靠回窗边，“真是多事！”

　　“我不管，你欺负小娥就是不行。你看看你的这些狐朋狗友，没一个正经人。帕子给他们就是糟蹋东西，不怪小娥生气。你要继续这样，我就告诉姑父，说你不好好上学，天天在外面鬼混！”

　　“无聊！”孙耀黑着脸推开她，大步出屋。

　　“表哥，你去哪？”

　　苏婉生怕孙耀找萧娥麻烦，紧跟着追上孙耀，抱住他的胳膊不撒手，“从现在开始，你去哪我去哪，别想甩开我！”

　　……

　　萧娥将所有货拿回扇子铺，一样一样检查，确保每件都干干净净，重新摆到台上售卖。

　　老板娘不解，“小娥，都卖出去了，你何苦拿回来呢。”

　　萧娥固执道：“卖和卖差别大了。孙少爷根本不喜欢这些东西，他买走完全就是暴殄天物，真正需要的顾客反而没买上。次次这样，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初期稳定客源最重要，绝不能被人为破坏。”

　　“你想的倒是通透，什么时候量能跟上就好了。”

　　“快了，等我招兵买马、大刀阔斧的干。要不了几天，货的供应就解决了。”

　　萧娥摆好商品，看着大家伙儿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心血，满满成就感。

　　“老板娘，您知道哪里卖织布机么？”

　　“知道。”老板娘出门指道，“就咱这铺子往前走第三家。”

　　“我去瞧瞧，您忙。”

　　今天被孙耀一顿闹，扇子铺这边算是没盈利。好在宋夫人给的四两银子救急，萧娥便没有向老板娘开口拿钱，一路找到木匠铺。

　　以往二郎在村子里做木工，有一半送到城里来卖，应该就是卖给这家。

　　萧娥走进铺子，里头摆着各式各样的手工制品。小到一只手掌大的小木鸟，大到床、柜子，应有尽有。

　　“伙计，有织布机么？”

　　伙计从柜台后探出头来，将萧娥上下扫了一番，不是很热情的问：“有，要几台？一台一两银子。”

　　萧娥摸着钱袋回：“两台。”又问：“织布机多大？我想看看样子。”

　　伙计见她真心买，绕出柜台，领她到后院。

　　“就是这种，最新款。”

　　伙计一掀布，一台精致小巧的织布机出现在眼前，只有家里的一半小。

　　萧娥一眼看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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