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的第三天，林绮上午捉了两大箩筐的麻雀去了食堂。

  “按理说一只麻雀没有二两肉，可林绮带回来的麻雀竟然有点肥，比一般的麻雀大了好几圈。”大厨在给麻雀褪毛，捏了捏麻雀的肚子，惊讶道，“有脂肪。”

  另一个大厨也点点头，“这些麻雀是不小，有四五两，圆润得不像野生的，倒像是精心喂养出来的。”

  “粮食都不够人吃，有谁会去喂养麻雀。”

  “说得也是。”

  午餐是辣炒麻雀肉，切丁的麻雀肉和切丁的青红椒，还放了一些豆豉，十分下饭。

  每人分到了一勺，拌着饭一起吃，竟是不比昨天的鱼肉差。

  “徐鹤霄，这麻雀也是林绮抓的？”老易打量着对面的徐鹤霄，暗想不愧是大家族的子弟，吃相还挺优雅。

  徐鹤霄嗯一声，没有多做解释。

  “这麻雀可真肥，咬一口，嘴里竟然冒油。”老毕惊奇道，“这个安良大队，不止鱼长的大，麻雀也比其他地方更大一些。”

  “徐鹤霄，林绮呢，你怎么不找她一起吃饭？”老傅好奇道。

  “她去山里，不在大队。”徐鹤霄知道老易三人对林绮好奇，并没有刻意隐瞒林绮的信息。

  “这些麻雀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抓的？她怎么抓的？”老傅继续问。

  徐鹤霄却淡淡瞥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午餐是麻雀，下午林绮挑来了四箩筐满满的老鼠。看着她一边肩膀挑一条扁担，四个箩筐里老鼠冒尖，眼看着就要从箩筐掉下来。

  “怎么这么多老鼠！”大厨惊呆了。

  林绮摇头，“不知道。”

  才大半年没有清理，这些老鼠就泛滥成灾，每一只的毛色油光发亮，长得圆滚滚的，和一只刚出生没几天的小狗差不多大。

  今天她只挑了最大的抓，明天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她全部给它们弄出来，一只都不剩。

  “这老鼠得有一两斤了吧，活了几十年，一斤的老鼠我见过，两斤的却没见过。”大厨掐了一把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别的不说，这一堆两斤的老鼠，看起来有些吓人啊。

  林绮的脸色不太好，这些老鼠能长这么大，可见没少偷吃她的瓜果蔬菜和粮食。

  下午的老鼠比中午的麻雀更肥，不用放油，在大铁锅里炒，就滋滋冒油。

  “香！太香了！”

  风从食堂的方向吹来，浓郁的蛋白质和脂肪爆炒的香味传入众人的眼里，大家的口水泛滥成灾。

  “收完这一片，今天就给大家收工。”大队长放话，别说队员们想吃，他这个大队长此时也恨不得立即往食堂的方向冲。

  不过吃饭重要，粮食也重要。成熟的粮食不及时收割，下个雨下来，它们就会坏掉。

  大队长指的这一片地不小，不过大家没有意见，一个个都发了狠，效率提高了两三倍，尤其是一些年轻人和半大的孩子，脚下几乎要跑起来了。

  老易三人也不由加快了速度，然而他们再快，和别人比到底是落了一大截。

  最后离开的还是他们三人和徐鹤霄，徐鹤霄高大的身影走在前面，他们三个则落在后面，互相搀扶。

  “越是靠近食堂，香味越浓郁了，比今天中午还要香。”老毕咽着口水，他很想加快速度，奈何两腿颤颤，不给力。

  老傅动了动鼻子，“闻不出是什么肉的香味。”

  “麻雀肉都吃了，就算一会儿是老鼠肉，我也不觉得有什么惊奇的。”老易道。

  徐鹤霄：“........”

  猜得倒是挺准的。

  “说来多亏了那个林绮，不然这两天我们估计还要晕几次。这么重的农活，肚子里没有油水，真的撑不下去。”老易感叹道。

  到了食堂，依旧是徐鹤霄几人排在末尾的地方。

  看到已经打好饭菜的人，那盘里满满一盘肉，老易三人的眼睛都直了，“这么多！”

  徐鹤霄也有些意外，绮绮这是抓了多少老鼠？

  徐鹤霄今天带了四个饭盒，轮到他的时候，大厨专门装了一盒都是腿的肉，并嘱咐，“这一盒是林绮的。”

  徐鹤霄嗯一声。

  老易三人羡慕不已，这明目张胆的偏爱啊。

  轮到徐鹤霄的时候，大厨随便捞了两大勺到饭盒里，见饭盒没有满，便往里面装了一些青菜。随后剩下的两个饭盒，一个装了满满一盒饭，一个装了半盒饭和半盒子青菜。

  最后是老易三人，每人都是两勺肉，半盘青菜。

  “真的是老鼠肉。”老易小声道，“但是真的好香，比猪肉还香。”

  “这大厨的手艺不错，做的每一样肉都非常好吃，青菜也不差。”虽然是饿了，什么都好吃。可也不能忽略食物本身的味道，这两天的饭菜实在是好吃，尤其是肉类。

  “不知道明天吃什么，我现在就开始期待了。”

  徐鹤霄的腿长，速度快，回到林绮家时，饭菜还是热的。

  林绮把桌子摆在院子里，拿了碗筷，并给徐鹤霄倒了一杯西瓜汁，“我自己榨的，放在井水里冰镇了一个下午。”

  “谢谢。”徐鹤霄端起杯子就喝，冰凉清甜的西瓜汁从嘴巴进入喉咙，进入肚子里，燥热的感觉瞬间消了大半。

  林绮依次把饭盒打开，看着被压得密实的饭菜，“今天饭菜的量和昨天一样，都特别足。”

  “大厨对你的偏爱。”徐鹤霄有些吃味道。

  “他们偏爱的是我带回来的肉，不是我。”林绮很是清醒。

  徐鹤霄倒不这么认为，林绮带回来的肉固然是原因，可她却不知道自己本身有多迷人，她那么强大的人，却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外表清冷，心却比谁都要柔软。

  第四天的上午，林绮又挑了两箩筐老鼠去了食堂，“这是最后两筐。”

  “每天吃老鼠也没有关系的，大家都很喜欢。”大厨自己也喜欢，熟肉本就鲜美，再来一点小酒就更好了。

  林绮摇头，“我不想抓老鼠了。”

  大厨憋笑，宠溺道，“那就不抓。你想抓什么？”

  “下午吃鱼吧。鱼还有很多。”林绮道。

  “鱼肉也好，你抓回来的鱼，鱼肉又鲜又甜，还非常嫩滑，生吃都是极好的。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吃鱼生。”大厨有些遗憾，林绮带回来的鱼肉，拿来做鱼生是最好不过了。

  林绮不置可否，末世她没少吃生肉，现在她更喜欢是吃熟的。

  第五天的时候，林绮从种植区带出来了两头母猪。

  种植区的野猪数量现在有六十七头，这个数量不少，暂时不能再增加了，所以她有必要减少种植区母猪的数量。

  两头母猪加起来重达五百斤，这是食堂一天的肉量。

  老易三人听说有野猪肉，精神都震了震，那个林绮这么厉害，野猪肉都给能猎到！

  “我对这个林绮越来越好奇了！”谁家十九岁女孩子会打猎啊，简直闻所未闻。

  中午的午餐是酸菜猪杂和野猪肉炖白菜，大家吃得心满意足。猪肉的数量不少，吸了肉汁的白菜更是不限量。

  老易三人直接吃撑了。

  晚餐吃的是红烧肉和猪蹄炖黄豆，比中午的油水更重。

  红烧肉一下子就俘获了安良大队男女老少的心，脂肪、糖和油的混合，从身体和精神上极大地愉悦了众人。

  “这野猪肉，还是母猪肉，怎么比我们吃过的家猪还好吃？”老易不解，他不是没吃过野猪肉，他记忆里的野猪肉偏柴，还有有股骚味。和他们现在吃的这个完全不一样。

  “大约是因为这里人杰地灵，连山里养出来的动物，滋味也不一般吧。”老毕深沉道。

  “要命的是，我竟然开始有点喜欢这里了。”老傅揉了揉脑袋，经历了妻儿的背叛之后，这里的美食极大地抚慰了他的心灵。

  加上每天累到不行，倒头就睡，根本没时间去想那些烦心的人和事。

  “如果一直这么平静，倒是也能接受。可你们觉得可能吗？”老易苦笑。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们的身体和精神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弱一些的，直接舍弃了性命——

  老毕却没那么悲观，“过一日算一日吧，想开一些，更坏的我们不是都撑过来了吗。”

  老易笑了，“这倒也是。”

  第六天的时候，又是全天都是鱼。

  大厨厨艺不错，利用前一天猪肉炸出的猪油，弄了香煎鱼块。又香又酥的鱼块，大队员们连鱼骨头都嚼碎了一起吞咽下去。

  第七天的时候，中午是野鸡，晚上是野兔。

  又是让老易三人大开眼界的一天。

  也是这一天，公社的领导们又来了。

  往年和领导们一起来的还有几十个专家和教授，今年却只来了三位领导。他们来的时间很巧，正是中午，大队长在食堂接待了他们。

  “你们大队的伙食这么好？大家竟然有肉吃！”领导惊讶道。

  大队长心里叫苦，几年前，这几人正是在食堂里吃了狼肉和野猪肉，然后提出条件，让他们送猎物去公社。

  可偏偏他还不能撒谎，苦笑道，“这是队员猎回来的野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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