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响起，队员们动作迅速的开始进行收尾工作，不用十分钟，所有队员跑光，现场只剩下徐鹤霄、老易、老傅和老毕四个人。

  “他们跑了，你不跑？”老易问徐鹤霄。

  徐鹤霄忙完自己收尾的工作，拍了拍手，“食堂在哪个方向，你们知道吗？”

  老易几人摇头，“不知道。他们说今晚有鱼吃，这是真的？”

  “对，有鱼吃。”徐鹤霄去洗手，并带上自己提前带来的饭盒，“我带你们去食堂。”

  老易三人一听有鱼吃，当即拼命咽口水，一脸渴望道，“我们也能吃到鱼？”

  “可以。在公共食堂吃饭这一点上，安良大队不区别对待，他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或许会有量上会有一点区别。”徐鹤霄道。

  老易三人闻言，松了一口气，少一点就少一点，有得吃就行。

  自从被打成臭老九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吃过荤腥了。天知道，他们现在连做梦，做的也都是吃肉的梦。

  等徐鹤霄三人抵达时，食堂里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好香！”老毕拼命咽着口水。

  老易和老傅也两眼放光，直接向着队伍的末端走去。

  “你们没有饭盒，先去那边领食堂的公共碗筷，领完碗筷，还要去清洗干净。”徐鹤霄提请老易等人。

  “哪里领？在哪里？”老易急道。

  徐鹤霄嘴角抽了抽，那边的孩子都没你们三个老人这么急切。

  你们还自诩文化人呢，脸都不要啦？

  徐鹤霄无奈，只能带他们去领取碗筷，又带他们去清洗碗筷，然后才重回排队的队伍中。

  这时，已经有人在食堂里开吃了起来，浓郁霸道的香味冲入大家的鼻子里，吞咽口水的声音成片响起。

  “今天分到的鱼这么大块！”有队员惊呼。

  “大厨说今天这一餐足足有九百斤鱼肉，大家可以放开了吃！”

  “哇——”

  “这么多！”

  “林绮这是去哪里掏的鱼窝？”

  “估计跑深山里去了，你看看这鱼块，这么大，大厨说一条鱼有二十斤！”

  嘶——

  大家抽着冷气，震惊不已，二十斤以上的鱼啊，这几年可不多见！

  “好想去见识一下那个场面！”

  “等秋收结束，你们谁去磨一磨林绮，让她带我们去抓鱼。”

  “不抓鱼的话，打猎也行。”

  “........”

  听着一众队员频繁提起“林绮”两个字，老易三人来了兴趣。

  老易撞了撞徐鹤霄的胳膊，“林绮是谁？你指给我们看看。”

  “她不在这里。”徐鹤霄平静无波道。

  “林绮是何方人物，她很厉害吗？怎么大家提起她都是一副崇敬的语气？”老傅今天尝试去打听林绮这个人，然而这些队员的嘴巴紧得很，问了几个，什么都没问出来。

  “厉害。”徐鹤霄依旧平静。

  老易朝徐鹤霄翻个白眼，“你就不能多说两句，我们实在是好奇坏了。”

  徐鹤霄沉吟了两秒，“林绮，女，今年十九岁，全安良大队，她最好看。你们看见她，不用介绍就会知道那个人就是她。”

  “有这么好看？”老易不太相信。

  “好看不好看倒是其次，从这些人的嘴里，不难听出是那个林绮抓了九百斤的鱼回来，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做到的？”老傅觉得那些人在说谎，可这么多人，有必要说谎？

  徐鹤霄不解释，迈步跟上队伍。

  前面还有三个人，很快就到他了。

  大厨看向徐鹤霄手里的三个大铝饭盒，让他打开，“我先给你打一盒饭，然后再打鱼汤，最后打鱼块。鱼汤最烫，你一会拿的时候小心一些。”

  “好，麻烦您了。”徐鹤霄道。

  老易三人眼底闪过诧异之色，这里的大厨为什么对徐鹤霄一个黑五类这么客气？这细心，耐心的程度，前面那些队员可没有这个待遇！

  然而让老易三人惊讶的是，大厨给徐鹤霄装了满满一盒子的饭，用饭勺压了几次，直到压不下去，才盖上了盖子。

  老易三人目瞪口呆，这真的是黑五类，而不是大厨的亲生儿子？

  装好了饭，大厨又给徐鹤霄装鱼汤，说是鱼汤，实则装的都是肉，直到鱼肉装不下了，才往鱼肉的缝隙里添了一些汤水下去。最后是装鱼块，炖得入味的香辣鱼块，上面铺了青红辣椒和姜葱蒜，看起来诱人极了。

  “林绮说要吃两个鱼头，我给你装四个。”大厨把四个鱼头装到饭盒里，饭盒当即就满了，连盖子都盖不上了，他脸上有些为难，“你的那一份装不下了。”

  “没事。我吃鱼汤里的鱼就行。”徐鹤霄语气宠溺，似乎真的不介意。

  “菜也装不下了。”大厨头疼道，“吃饭没有菜怎么行，你下次多带一个饭盒。这次你就先拿我的，明天洗干净了，再还回来就行。”

  说着，不等徐鹤霄拒绝，大厨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盒子，往盒子里装了大半盒青菜，想了想，在青菜上又加了一大块鱼块，“这是你的。你别和林绮抢鱼头吃。”

  徐鹤霄哭笑不得，看着大厨严肃的模样，只能乖乖应下，“知道了。”

  徐鹤霄端着四个饭盒出了食堂，没有人觉得不应该。

  老易三人借了食堂的碗筷，他们打算在食堂吃完，还了碗筷再回去。

  如今是秋收，饭菜的份量都给得足，鱼块是每个人一大块，鱼汤是一人一碗，碗里还有半块鱼肉，青菜是一人一小盘，杂粮米饭是一人两大海碗的量。

  这是老易三人这三个多月以来吃得最好，量也最足的一餐。三个人饥肠辘辘，但都刻意放慢了速度，慢慢品尝着美味的饭菜。

  “这鱼肉可真好吃！”老毕探道，“说实在的，鱼的品种是最寻常的那一类，可滋味却比我们以前吃的那些珍贵鱼类还美味一些，鲜，还甜。”

  “听那些队员的谈话，这鱼肉是从深山里抓的，估计是因为这鱼吃了山泉水的缘故。”老傅猜测。

  “目前看来，这个安良大队的风气不错。”老易小声道，没有亲近他们这几人，但也没有为难他们。

  老傅点头附和，“吃得也不错。”

  “他们这里的人个个面色红润，虽然瘦，但却没瘦到夸张的程度，大多是身上都有点肉，可见应该没怎么饿肚子。”老毕扫一圈食堂的人，神秘兮兮道，“今天路过他们稻田的时候，你们发现了吗，那些水稻的植株和稻穗，一看就不一般。如今全国水稻的亩产量约摸五百斤，我虽然对农事不熟，可也看得出来，这里水稻的亩产量绝对不止五百。”

  老易和老傅听了，都是一愣，“不止五百斤，那是多少？”

  老毕摇头，“我估测不出来。除了水稻，我们这两天收的玉米，你们没发现这些玉米长得也很不错吗？”

  老傅：“玉米是很大个，很多玉米秆上都结了两个玉米。怪不得他们的人不是面黄肌瘦的模样，估计是不缺粮食。不知道是安良大队这样，还是附近的大队都是这样。”

  老易：“这么说来，我们来了一个好地方。”

  这时，邻桌的人道，“今天吃鱼，你们猜猜明天吃什么？”

  “肯定是肉，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肉。”另一个人道。

  “不管什么肉，都好吃。以前秋收，大家苦不堪言，自从林绮来了之后，我竟有些期待秋收。”

  “我也是。”

  又是林绮！

  “这个林绮到底是谁？”老易好奇得不行。

  “那个徐鹤霄认识林绮，还帮林绮打饭菜，他和这个林绮的关系应该非常好。”老傅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前天，有个女孩子去徐鹤霄的房子，有没有可能，那个女孩子就是林绮。”

  老易和老毕对视一眼，“还真的有可能。”

  老易三人从食堂出来，脸上是久违的满足之色。

  “天色已经暗了，我们先去河里洗个澡？”老易提议。

  另外两人没有意见，“先回草棚那边拿水桶。”

  “我们现在只有一个水桶，需要再买一个，然后弄个扁担。”老易说着，看向老毕，“你那里还有钱吗？”

  “还有一块八。”说出这个数字，老毕想哭，他什么时候这么穷过。

  “不止缺水桶，还缺一个水缸，锅也缺。”

  “我们那床就两块木板，连颗钉子都没有，我老担心哪天那木板就断了。”

  “什么都缺，慢慢来吧。”

  老易三人回来没去草棚，而是先去徐鹤霄的房子。

  隔着栅栏的门，他们朝里面喊道，“徐鹤霄——”

  没有回应。

  房门关着，厨房的门也关着，看样子是不在家。

  “不是带了饭回来吃吗，怎么会不在家？”老易不解。

  “你忘啦，他除了带自己的，还带那个林绮的，说不定他去了林绮家。”老傅提醒。

  “你们找我？”徐鹤霄不知道何时回来的，他居高临下看着老易几人。

  突然听到他的声音，老易三人吓了一跳，猛地扭头朝身后看去。

  “找我有事？”徐鹤霄又问了一遍。

  老易三人回神，“我们要去河边洗澡，想问你水桶有没有暂时不用的，借给我们用几天。”

  “等着。”徐鹤霄进去拿了个水桶出来，递给他们，“拿去用吧。”

  老毕接过，发出邀请，“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河里洗澡？”

  “不用。”徐鹤霄拒绝，当着老易三人的面，把栅栏的门关上。

  老易三人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小声谈论起来。

  老易：“他果然是去了那个林绮家，他手里的饭盒不见了。”

  老傅：“他和那个林绮是什么关系？”

  老毕：“该不会是处对象吧？不过谁家会同意自己女儿和一个黑五类处对象啊。”

  老易：“这徐鹤霄面冷，为人却大方得很。东西说给就给了，你们说，这个水桶是不是可以不用还了？”

  老傅和老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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