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南书就出了王府。

  郊外的一处二进二出的宅院，沈南书细细打量其地理位置和房屋结构最终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这里很好。”

  覃素如释重负的吐出了一口气：“原本还担心王妃觉得太小了。”

  “的确有点小，不过也挺好的太大了反而惹人非议。”

  “民女也是这么想的，娘娘请随我来。”

  覃素带着沈南书到了后厢房，扬声道：“姐妹们，都出来吧。”

  只见五六个身着布衣的妇人身后跟着三个衣衫褴褛的孩子从屋里出来，后者的脸上满是不安和害怕。

  “还不快见过王妃。”

  众人都急忙跪下，行礼道：“见过王妃。”

  沈南书挥了挥手：“不必拘谨，日后还需要各位同心协力，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及时来找覃素或者本宫。”

  众人又急忙称是。

  沈南书看着那三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其中有个稍大点的挡着那两个小的，似乎是在保护。

  覃素看她瞧着那三个孩子，急忙解释道：“这三个孩子知道后一定要跟着来，我……”

  沈南书不以为然道：“没事，她们愿意学就让她们留下，给她们那一套新的衣服，我已经给织造坊说了，大概明日你就去取衣服，我先让她们做了十五套都是统一样式的，有大有小到时候你根据她们的情况去分便是了，现在天冷就做的厚的等日后热起来了再走两套薄的，凡是做工的时候必须穿着统一。”

  覃素听到这里就仿佛已经看到了一支整齐又规划的队伍，急忙点头。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妇人看沈南书这么正式的样子颤巍巍的举手，有些忐忑不安的说道：“王妃，民妇都是些粗人，未必能真的干的了你想的事，只怕到时候……”

  沈南书冷静道：“我既然刚让你们上工就确信你们一定可以，凡是不会的可以学，但是在本宫这里，有些东西不能碰便是不能碰，首先低一点就是禁止向外人说道你们在为谁做工，做的内容是什么，若是有泄密者本宫绝不轻饶；第二，在这里人人平等，禁止私下比较什么；第三，我希望这里是一片祥和的地方，所以在这里我相信你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但让我抓住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人，那么下半辈子就准备在县衙度过吧。”

  沈南书平静的扫视一圈：“当然，在这里的保底工钱是每个月三两，每个月还会评选先进，评上的人多五钱银子，各位可还同意？”

  “三两！！！这是我家两年的开销啊！”

  “三两！那这么算我比我家那口子赚的还多！”

  “可不是咋的，有了这个钱我女儿都能去上学堂了！”

  “太好了，太好了，咱王妃是大好人啊！”

  妇人们都开始掰着指头数钱了，三个小乞儿也不由得喜上眉梢，每个人的眼里都流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众人急忙跪谢：“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沈南书颔首，覃素十分有眼力见的接话道：“各位，感谢的话就放在心里即可，王妃说的不该犯的各位心里还是要有底，别到时候还说我们是什么不近人情的人。”

  众人拱手道：“是，覃姑娘。”

  屋里，沈南书和覃素相对而坐。

  覃素有些不赞同道：“王妃的工钱开的未免太高了，就是去买苦力的男人都拿不到那么高到工钱。”

  沈南书摇头：“她们是第一批工人，以后她们将会是你最得力的帮手，现在有这九个人已经够了，暂时不必在招工人了。”

  “王妃是想培养她们？”

  “没错，这一批的人未必能全部留下来，你且细细考量一番，有败坏风气的一律赶走。”

  “是。”覃素思索再三，问道：“不知道娘娘到底想做什么？”

  沈南书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张图纸：“你先琢磨琢磨，材料什么的我已经差人去准备了，有什么不懂得地方你随时问我。”

  覃素看着图纸上的不像镜子又不像脂粉的东西问道：“这个，到底是干什么呢？”

  “嗯……通俗一点说就是将粉和镜子融合在一起，方便随时补妆的东西。”

  沈南书扶额很想说，这是气垫！

  她这么一解释覃素的眼底放出了光芒：“王妃这是哪里来的奇思妙想，这可真是个好东西，那些豪门贵女出门在外都是一大擦的摸得，有了这个多省事啊，随时都可以拿出来用。不过现在镜子可是一个稀罕物件……”

  “你放心，我已经差人去准备了。”

  覃素点头，突然问道：“王妃，你可知道最近万宝阁新出了一件卖的很火的东西，我倒是觉得和王妃你这个有异曲同工之妙。”

  沈南书挑眉道：“说来听听。”

  “我听他们的人说叫什么口红，就是把口脂装在一个可以转的筒子里面，要用了转出来不用了在扭进去。”

  “哦~那的确巧妙。”

  沈南书抿了一口茶，看来下次她要五五分了！

  莫随，你的钱准备好了吗？

  没有注意到沈南书眼底狡黠的覃素点头道：“可不是嘛，那些高门贵女都抢疯了，听说连皇后都有一支，可是个稀罕物件，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怕是用不上了。”

  “对了娘娘，这是你的那支簪子当的剩下的钱，还有这个宅子的地契都在一起。”

  沈南书抽出了地契：“这些银子你拿着，五两是你的工钱，其他的收着便是，今后少不了要用它的地方，平时的一些其他方面的开销紧着点就行了，再不能苦了工人和货的质量。”

  覃素也没有扭捏就收下了银子：“行，到时候我做一本账，每半个月你看一看，这就当是为了警醒我自己。”

  沈南书不置可否，又跟覃素讨论了一些关于“气垫”的详情后又去了脂粉店。

  日落西下，等她一身粉尘的从脂粉店出来时天色已经快黑了。

  一身疲惫的推开房门沈南书就毫不在意形象的躺在了床上。

  许久没有出现的元宝突然出现道：“主人，就当个米虫不好吗？”

  沈南书目光呆滞的望着床帏：“好啊，怎么不好。”

  “那主人为什么还要做这些啊？元宝都看到主人自从有了这个决定好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沈南书抬起手臂遮眼道：“我怕我太穷了以后那个病秧子连药都吃不起。”

  元宝静默了，有些不确定道：“不会吧，他再怎么样也是个王爷啊。”

  “是啊，他现在是王爷，若是有朝一日不是了呢？”沈南书的声音渐渐弱了一些。

  元宝看着已经陷入熟睡的女人，眨了眨巴眼睛，其实很多时候她可以靠它的，但是为什么这个女人从不对自己提要求呢？为什么她要把自己是别人的依靠，她自己却没有依靠呢？

  元宝摇了摇头，不对，她就是自己的依靠。

  正当元宝出神的想着，突然，嘎吱一声，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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