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破朝,一天也不想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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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乌发,因出汗而潮湿的贴在脸颊,江蕈餍足地趴在榻上。
累极,她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姬无由起身,走到外间,唤人送热水进来。
很快,他亲自端着铜盆放在盆架子上。又拿帕子放入热水中,浸湿后拧了半干,踱步走回她身边。
姬无由半跪着,从江蕈的身后,为她擦拭。帕子刚一碰到她的后腰,不受控的,她萧索的颤了一下。
江蕈有点懊恼,自己也是体力甚好之人,这事上却常常是他手下败将。
她轻咬着唇,眼尾泛红,勾过脖子看他。
姬无由一双黑亮亮的眸子含着餐饱后的笑意,柔声低哄:“我帮你擦拭干净,沾染冷汗容易风寒。”
江蕈像一节被折断的曲柳,柔韧舒张。
任由他神色认真,手脚轻柔地自上而下,将她擦拭一遍。又帮她换新的寝衣。
江蕈这才舒适的沉没在暖被中,心间冒出花。
“唔.....你要去上朝?”江蕈见姬无由,忙活完之后还没躺到身边。她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嗓音嘶哑问道。
床幔全都被放下,遮挡住里外的视线。
姬无由正在整理朝服,听到她的问询,走到窗旁茶几上倒了一杯温水。
一边掀开床幔探身进来,将水递到她唇边,示意她饮水;一边回道:“今日是年节后的第一个早朝,得去。你再歇会。”
青袍美男,黄绶一神仙,手持着杯子喂她水。
江蕈点点头,喝了两口温水,朝外瞧一眼,天色还未亮。
心疼他的辛劳,当然这辛劳的部分中,因为她。
江蕈抱怨了一句:“这破朝,一天也不想让你去。”
姬无由轻笑出声,如水击山石。他将被角又塞了塞,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了辞。
刚带着平安走到外殿。
怀秀连忙走上前,小声禀报:“两个时辰前,凉州的军报送到宫内,敲的宫鼓急送。”
姬无由瞧着东方的夜空中的那颗启明星,清冷的嗓音:“父皇可宣两位丞相入宫?”
“事情紧急,并未来得及召唤。”怀秀弓着身回复。
“嗯,父皇常歇息在史贵妃宫中,想必贵妃与三皇弟也获得了讯息。”
怀秀垂着头,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让人守着王妃院子,闲杂人别来打扰。”吩咐了一句,姬无由撩起长袍,已大阔步走到府门,纵身一跃上了马。
早朝如约而至。
百官手中都拿着一本奏折,许多人手中的奏折写的都是反对废太子被封中南王之事。
因皇子,上朝都是站在百官的前头,距离御座最近。
右相看了眼姬无由的背影,一把灰白的胡子,暗暗得抖了抖。
今日上朝之前,他就计划着让陛下改主意。虽说圣旨已下,但还是试试,若追封一个惩罚的圣旨也行。
“陛下,太子被废,封地划的未免太大了些。”工部的一位侍郎已经高声呼 道,手中捧着一本奏折。
另两位工部的臣属,得了右相的眼神,皆跪了下来,陈情道:“早前黄河洪涝,废太子因河道银子之事还担着过错......”
道明帝从入座,眉头就挤成一个“川”字。
听到这儿,他一扬手臂喝止道:“天天翻这么点芝麻粒的事儿,工部就没其他事忙了吗?”
吓的工部的三位官员,跪在大殿地上,两股颤颤,几乎快要跪不住。
右相原本就是想掀起旧事,层层推进,劝诫陛下收回成命。
眼看一计不成,右相跪下启奏道:“废太子先前处事确有不妥,陛下宅心仁厚即便废黜,封地也给的太大,于理不合。”
道明帝一看右相,眉头的皱纹快能夹死一只苍蝇,语气不满:“是因封地贫瘠,朕才给划大了点,右相这也要置喙?”
姬无由见缝插针,朗声叩谢皇恩:“儿臣谢父皇的垂怜。”
右相一看情形不利,又磕头建议:“陛下若嫌中南王封地贫瘠,何不将京都旁的吴洲,富庶之地......”
姬无由低垂着眼眸,心知右相这是想将自己监视在眼皮子下。
道明帝怒气道:“圣旨年节之前就已经颁发,如今众人皆知,岂能朝令夕改,损朕颜面!”
右相终于住了嘴。
平安站在姬无由身后,此时躬身而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象征太子身份的储君玺印。
高义从道明帝的座位旁走下来,亲自接过托盘。
三皇子、四皇子的眼神都盯着那托盘上之物。
右相还没明白,为何今日陛下对自己的火气这般大。毕竟这些年因为女儿在后宫得宠,前朝诸事,陛下都很给自己三分颜面。
很快就解开疑惑。
右相这才得空去看一派官员,只见兵部尚书朝着他轻微摇头。然后,缓缓走出队列,朝着道明帝告罪:“臣下无能,凉州连吃败仗,陛下让臣写的对策,请陛下过目。”
什么,凉州战事,不是有居金在,为何自己没收到书信?右相心中疑惑。
他岂会知晓,早在江蕈怀疑居金之时,就命燕十守在居金府邸的房檐上。
三五个月下来,信鸽飞出来一只就被燕十射下一只,飞一只射一只。烤成焦黄的烧鸽饱腹。
随着战事越来越不利,不见京都回信,居金只以为右相舍弃了自己。
兵部尚书这句话刚落,百官立时又热闹起来,几年不起战事的凉州,竟又打仗 。
道明帝看罢兵部尚书的折子,气的一把砸向他:“你当朕糊涂了不成,那居金打了败仗,还要我奖赏他孤勇,啊?!”
右相现在也顾不上废太子封地之事。那居金是自己早年引荐给陛下,得陛下赏识才去了凉州跟着老侯爷率兵。
他默默缩回身子,隐退到众位臣工队伍中。
“居将军言说,鞑靼此次进犯来势凶猛,已经围攻十二日,”道明帝说到此处,一双眼睛盯着下面的臣工,“诸位爱卿,嗯,来说出你们的策论来。”
户部尚书率先告罪:“臣不通打仗之事,唯有尽快筹集将士们所需的粮食、棉衣尽快运往,供应前线的儿郎。”
礼部尚书也磕头,最近他们礼部忙的有家不能回——三皇子的大选以及婚事,办的规模比废太子还奢华,忙坏了礼部上下官员。
兵部侍郎们也“哗啦啦”跪倒一片。
不知勋贵中的哪位说了一句:“老庆阳侯在世时,打的鞑靼龟缩了好多年,这才过了几年太平,怎滴又这般......”
立即有人接话:“现任庆阳侯爷江保安,正值壮年,都说虎父无犬子,驻守凉州的居将军不敌,不若换他前去!”
“你不知,那江保安半点他父亲的风骨都无......”
“据说侯府的嫡长女得老侯爷真传,不若......”
“你说什么浑话,那可是眼下的中南王妃。”
“咱们洛国难道就没能上阵杀敌的将军不成?”
......
左相垂眼听了半天,谏言道:“居将军抵抗不利,陛下是否革职他,换新将军前往?”
“不可,居将军在凉州多年,岂能因一次战事的胜败就否定他的功劳!”右相反驳道。
道明帝扶着快要炸的脑袋,不顾众位臣工喋喋不休,拂袖离去。
留下众位大臣在后呼叫:“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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