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义公公一甩手中拂尘，唱道：“退朝！”

  姬无由慢悠悠走出大殿，心中思量着，再过几日自己就要启程前往封地，有几件事儿要尽早办好。

  想到方才大殿上。

  他看到气色很好的四皇弟，颇有自得。

  姬无由轻微皱了眉头，虽然身为皇兄不该多管，但毕竟是多年兄弟。

  他放慢了脚步。

  等四皇子与三皇子肩并着肩，有说有笑的经过姬无由身旁。

  “大皇兄。”二人对着姬无由颔首见礼。

  “嗯，”姬无由点头，看了眼壮硕的四皇子，“我新得了一条马鞭不错，无风喜欢策马，不若送你。”

  四皇子姬无风生的高大魁梧，自小就喜欢骑马射箭，闻言脸上一喜，脱口而出：“怎样的马鞭？”

  三皇子心中有了计较。

  这是大皇兄有事寻四皇弟，他笑的亲切：“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脸上的笑，在他阔步离开之际，消失没有一丝一毫，眼神中含着需要旁人警惕的寒凉与狡黠。

  四皇子跟着姬无由的步伐，走到他的坐骑跟前。

  姬无由从马背的背囊中抽出一根，约两尺长，通体乌黑泛着光泽，饰以流苏的马鞭。

  的确是一只造型别致的马鞭，四皇子接过来，上下打量。

  他喜不自胜，展开笑颜，口中叠声谢道：“难得大皇兄还记得我的喜好，谢谢大皇兄。”

  姬无由看着他脸上洋溢的笑意，斟酌着措辞。

  身高八尺的四皇子这时也察觉他有话要说，开口询道：“大皇兄有话直说便是，这般吞吞吐吐作甚？”

  四皇子的生母贤妃，在后宫极为尊敬皇后，所以两宫的关系还是挺融洽。

  自小皇后娘娘为太子选择武术师傅，四皇子自小皮实好动，贤妃娘娘便请求一道授课。

  是以，姬无由与四皇子相处的日子就比其他皇子多了几许，情谊也增了两分。

  “此次，凉州战役朝中定会派一位统帅前去。”姬无由说到这儿，止住话头去打量他。

  “嗯，那是自然。”四皇子自然地接话道。

  “你若信我，就不要去。”姬无由一字一句，看着他的眼睛，神色郑重叮嘱道。

  四皇子脸上闪过诧异之色，满脸不解。但他很快换上笑脸：“是，我听大皇兄的。”

  姬无由见他答应，点了点头，下巴朝外一颔，淡声道：“去吧。”

  说罢，姬无由已经上马，出宫回府。

  四皇子手中捏着马鞭，低着头，回味方才大皇兄的那句话。

  他心中泛着盘算：眼下大皇兄被废，储君之位空悬，不让我上战场创建功勋，莫非是怕我......

  又轻轻摇头，大皇兄自小礼让他这个做弟弟的，为人最是光明磊落。可皇家兄弟哪有什么真情实感，他苦涩的扯出一抹笑。

  刚走回自己殿门，门房的小太监上前禀报：“四皇子，三皇子来寻你，在客厅等您。”

  四皇子阔步入院，刚入厅，就见到一袭月白衣袍的三皇子，文质彬彬的气质，正端坐在圈椅上。

  等他。

  “三皇兄，怪我回来晚一步，等我换身衣袍。”说罢唤内监去取衣。

  却原来二人最近常常玩在一块，昨日约好，今日二人要去北城的狩猎场打猎的。

  “无碍，”三皇子笑的很是和煦，眼神示意他手中的马鞭，“大皇兄送你的。”

  四皇子笑的露出几颗大白牙:“他知我爱这些，是以送来。”

  “大皇兄可对你说别的？”

  四皇子虽鲁莽，也知有些事不可告知，回答：“并没。三皇兄以为他会说什么？”

  三皇子若有所思地，轻笑摇头，没做声。

  四皇子生的魁梧，容貌也是平平。相比之下，四皇子就生的芝兰玉树，彰显的就文弱一些。

  二人策马在猎场上，手中拿着弯弓，身边各自的一队卫兵，跟随着他们。

  一个时辰下来后。

  三皇子累的额间冒出薄汗，呼吸也有点不稳。所获的猎物不过一只大雁、两只野兔。

  相反一丈外的四皇子气定神闲得很。眼下，他左手执弓右手捏着箭羽，歪着头正瞄准远处的一只野狐。

  忽然，“嗖”一声，箭离弦上。

  牢牢钉住猎物，一箭毙命！

  卫兵在远处冲着四皇子欢呼：“四皇子，射中了，您当真勇武！”

  三皇子平复着呼吸，瞧见这一幕，眼睛微微眯起。

  远处的四皇子看这边，见他停下，朝着他挥手，示意继续狩猎去。

  三皇子朝着他摆摆手，喊道：“四皇弟身手不凡，我却是个不擅长的，你且去，我在此处等你。”

  四皇子爽朗一笑，策马离去。

  约莫过了足足一个时辰。

  四皇子才骑马返回，身后跟着的卫兵，抬着他射杀所获得的各种猎物。

  “  四皇弟，今儿收获颇丰。”三皇子笑着赞道。

  卫兵收拾猎物，在远处的小河流清洗，准备炙烤。

  三皇子却在此时，悠悠叹息了起来。

  “皇兄，为何叹气？”四皇子正在擦拭箭囊中的羽箭，朝他问询。

  三皇子站起身来，露出担忧的神色：“如今，父皇怕还为凉州的战事头痛，身为皇儿不能为父皇排忧解难，所以我心中生出感慨。”

  四皇子不以为然，扭过头继续擦拭，口中倒也安慰：“我们洛国良将颇多，父皇必然能妥当处置。”

  三皇子见他答非所问。

  眼珠一转，继续说道：“可惜我自小身子骨就不是练武的料，今日打个猎都跟不上你。倘若我有你这身手，何须拘泥在这京都猎场之上？定去凉州战场，搏杀一番，该是怎样的挥斥方遒！”

  四皇子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心中震动。

  其实他早就想去，好男儿该保家卫国，挣得一番功名才是！

  可是母妃早前劝阻，连不多言的大皇兄也说不可。

  生生按住他一颗激荡的心，四皇子低垂着眼眸。

  “父皇怕是早有部署，无须咱们操那份心。”四皇子说到此处，恰好有一卫兵将烤好的熟肉呈上来。

  三皇子眼中闪着精光，沉吟半晌道：“我预备后日上早朝就和父皇请命前去凉州！”

  四皇子闻言，有点意外，去看他。

  三皇子笑的胸有成竹，解释道：“我虽武不如你，但以皇子身份前去督战。父皇必然会派一大将军前往，胜仗归朝，我也是有战功加身。”

  说到这儿，三皇子悠悠调侃：“四皇弟，你刀枪谙熟。若你前去，我自然比不过你。如今你不愿，那我可去了，别说为兄抢这份功劳哇。”

  四皇子胸中翻涌，有一股浓浓地委屈。

  他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将手中烤熟的，香喷喷兔肉递给他：“三皇兄尝尝这兔肉滋味如何？”

  当夜，四皇子双手枕脑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不像大皇兄、三皇兄他们，有外祖的家世扶持。

  他想要什么，得靠自己。

  就像，从小他就懂的在大皇兄面前卖乖，做大皇兄的小跟班。

  这样大皇兄才会关照他，因此他就获得了想要的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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