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父报仇，天经地义，你死有余辜。”凤桢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喘着粗气说道。

  清水伸手按住胸口上的伤，用难以置信的眼神，仰头回道：“你父亲重病，我已经让人去找韩松溪回来诊治，即日应该就能来。”

  “胡说，我父亲被你害死了，我亲眼所见。”凤桢脸色煞白，语气癫狂。

  “不可能。”清水满脑子都是问号，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见到清水重伤倒地，解忧一声令下，“首恶已除，我们大伙冲啊。”

  另一边，红叶等人，见到主帅被暗算，也一起围了上来，大战一触即发。

  “不可轻举妄动，你们都退下。”清水大喝一声，释放出一个防御盾墙，将自己与凤桢保护起来。

  听到他的命令，妖族战士全部都守在原地待命，而仙门修士见到机不可失，急忙四散逃跑。

  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清水的脸色泛白，他眼中却满是歉意地问道：“你父亲去世了？”

  “被你所杀，我亲眼看到，难不成，你还想抵赖不成？”凤桢的眼眶红肿，泪流满面。

  “不是我，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做让你伤心的事情。”清水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解释道。

  看见他虽用力地按住伤口，但是鲜血仍然从指缝中流出，衣裳已看不见青灰色，尽是血红的一片，凤桢心中竟然感到心脏像是被揪住一般，痛苦万分。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凤桢感到羞耻，眼前这人，明明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而自己亲自手刃仇人，感到的不是大仇得报得畅快感，反而是钻心的疼痛。

  “你别哭了，我最怕看见你掉眼泪，我会心疼。”清水想站起来，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可是一口气却怎么也提不起来，又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听他这么说，凤桢的泪水涌得更多了，她抽泣着问道：“我伤你这么重，你不恨我吗？”

  清水摇摇头，柔声道：“我一会就能康复，让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怕是没时间给你恢复了。”无忧已经欺近，言语如冰地说道。

  见到三大长老已经释放出传送符，将清水二人笼罩其中，凤桢脸色大变，“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

  而另一边，妖族的战士们都被一个巨大无比的盾墙隔离在另一侧，救援不及。

  见到这种场景，清水挤出一个笑容，伸手拉住凤桢，柔声道：“别担心，他们带不走我们。”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只妖兽，正是豹休，低声道：“小猫，带我去丹离那里。”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与凤桢一齐消失，留下三位长老，望着空空如也的防御盾墙面面相觑。

  因短剑上淬有剧毒，清水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将自己人生的重要时刻都细细地回顾了一遍。

  有初学剑术时的欣喜，有拜师成功时的欢欣，还有初次吻上凤祯时的心动不已。

  也有向二哥表明心迹，想娶凤祯，却被拒绝时的绝望；还有被狼妖洞穿胸膛时，那钻心的痛楚。

  梦境的最后，清水看见了娘亲，她绝美的面容上，带着深深的哀伤。

  她幽幽地说道：“不要妄想当英雄，英雄都没有好下场，做个平凡人，快快乐乐过一生吧。”

  闻言，清水泪流满面，不停地叫唤着娘。可是娘亲却不再回应，只是静静地凝视，目光中充满了忧伤。

  迷迷糊糊中，清水感到有人握着他的手，不停地祈祷，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也许是感应到了什么，清水终于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雕花的床沿，看着熟悉的花纹，清水意识到，已经回到了阿素那城。

  “你醒来了？”耳畔响起了欣喜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依稀可辨是凤祯，她流着眼泪，开心地说道：“谢天谢地，你终于醒来了。”

  清水低声道：“别哭，我没事。”一面伸手，想替她拭去泪痕，

  可是等他看清楚，那双流着泪的雾蓝色眼睛时，瞬间脸色大变，急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见他态度大转弯，音希的心沉到谷底，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有没有良心啊？你昏迷的这个月，都是她衣不解带地悉心照料，毫无怨言。”陪在一旁的琉璃，看不下去了，直接出言劝说。

  沉默良久，清水低声道：“谢谢你。”

  见他态度缓和，音希笑着说道：“躺了这么久，应该饿了吧，我去厨房给你盛碗汤。”

  “你怎么在这里？”清水转向琉璃，柔声问道。

  撇了一下嘴，琉璃嘟囔着回答，“你伤得那么重，我不放心。丹离说，这次太凶险了，那短剑上萃的毒，差点要了你的命。”

  “凤祯呢？”清水跳过其他，直接问道。

  琉璃不满地反问，“她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还提她做什么？”

  此言一出，让清水忧心不已，连忙强撑着起身，问道：“她在哪？你们没为难她吧？”

  许是起身太急，牵动到了伤口，感到胸口撕裂般疼痛，清水脸如白纸，冷汗淋漓。

  “她没事，你先别动。”丹离一面回答，一面踱步走来。

  听见丹离这么说，清水悬着的心放下一半，继续追问，“她在哪？”

  沉吟片刻，丹离不答反问，“你可知道，为何昏迷了这么久？”

  不等清水回答，他续道：“那短剑上有一种罕见的剧毒，能侵蚀人的心智。我猜，他们并不想你死，而是要抓住你，撬出长生不老的秘密。”

  清水一怔，低头思索。

  紧接着，丹离抛过来一堆水晶球，又接着说，“凤祯的记忆被动了手脚，你看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去见她吧。”

  颤抖着看完了凤祯的记忆，清水的心犹如堕入深渊一般。

  她的记忆中，关于清水的部分，只保留了清水严词拒绝，恶语相向的部分。

  关于他们俩定情相爱的那一段，一幕都没有出现过。

  最可恨的是，凤祯的父亲被人刺杀，那蒙面人当着凤祯的面撤下面具，赫然就是清水。

  “难怪她那么恨我，要置我于死地。”清水的语气中充满了苦涩，“那她现在在哪？”

  “你竟然还要去？送上门让她再杀一次吗？”琉璃惊呼。

  清水勉强挤出笑容，叹道：“她被关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一定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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