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旸都不得不服的手段。

一直到天擦了黑，宗旸送父皇回了宫，才到了席家。

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小南苑里没有半分要摆饭的意思，听着耶罗缂说着君子道与帝王道，让席子殊只觉得一切像是开启了新的世界。

一个自己不曾有过的世界。

宗旸在门口看了二人良久，看出了神。

二个女人也没有留意到门口的宗旸，都沉浸在教授之事，耶罗缂轻轻说着，席子殊是不是伏案记上几笔。

“母亲，你教的太多，只怕双双日后，儿子再也管不住了。”宗旸开口。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唤耶罗缂母亲。

闻言，耶罗缂愣了愣，恍惚间只觉得是自己听错了，绝不会是宗旸的声音。

可是看着眼前席子殊一脸笑意，她有觉得自己没听错。

宗旸，他真的唤自己母亲。

心中的激动无法言说，马上就是酸意从喉咙到了鼻子，眼泪不争气的涌出来。

似是无处可藏。

她越发觉得对不住这个孩子，她不知道要用什么去补偿，宗旸从没说过自己过的日子，看着他前几日的气恼的程度也知道，他定是过的不好。

耶罗缂转身，看着夜色里的宗旸。

他那般少年英气，真像她父皇，像极了。

耶罗缂脚步沉重，想要上前保住他，日思夜想的孩子，可是他如今已经高出自己许多。

席子殊不知道什么走到自己身边，带着哽咽的声音小声道，“他终于想明白了。”

闻言，耶罗缂抬手用手掌擦拭了一把自己的眼泪，抬眸时宗旸已经走近，母子二人皆是不语。

宗旸回想起马车里，父皇说道，“你母亲很不易，你若真有怨气，便都给父皇便是。”

这是他第一次从父皇嘴里听到如此态度的话，宗旸不语，却将话记在心里了。

耶罗缂抽泣，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好，母亲，母亲定不全教了她。”

这一句极为宠溺，宗旸抬抬手，想扶着耶罗缂，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母子二人都有些羞涩，席子殊走到二人中间，“见一面本就不易，怎得还扭扭捏捏，今日想说什么就说，莫待分别时后悔。”

说着，就拉扯着二人走近，宗旸终于也是忍不住，张开手臂，将耶罗缂抱在怀中。

这是他的母亲，他是有母亲的人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耶罗缂在宗旸怀中一直呢喃着这一句，哭的像个孩子，已经多年不曾情绪失控的她，此刻也无法矜持守住所谓女帝的脸面。

今天，她只是一位与孩子分别多年的母亲。

席子殊看着二人，慢慢退了出去。

这里留给她们说说话，自己出去将心情放下。

出了院子没几步，巧巧就迎了过来，“姑娘，仁王府那边有动静。”

席子殊感动的满满当当的心情，马上紧张了起来，仁王府也该有动静了。

“说是那个叫舒风的姑娘，仁王极宠爱。舒风也是被纵的胆子大了，与席子沄叫板，让席子沄打的去了半条命。”

“走，我们去一趟。”席子殊想都没想就开口。

巧巧有些惊愕，“现在？姑娘，里面若是问起怎么说？”

席子殊风风火火准备出门，顿时迟疑片刻，马上想到了耶罗缂刚才与自己所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事情。

且用此事，来练练手吧。

她顿足，左右想了想，转身问巧巧，“是谁报的信儿？”

“陈婉盈身边的一个女使，生面孔。”巧巧回答，“会不会是个局？”

席子殊摇摇头，“此事我们不能出面，不能在这个关头将自己搅了进去，巧巧，你去这样说。”

随即，席子殊附耳小声说着。

交代完，席子殊到了小厨房，指挥着几个人准备点吃食。

母子二人说完话，定是会饿的。

巧巧则是顺着席府走了二条路，到了一个马车跟前，小心翼翼的探勘四周，确认安全后走到巷子里，里面是一顶朴素的轿子。

不等巧巧说话，里面的人着急道，“姑娘，你家主子怎么说？”

巧巧顿了顿，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一本正经的吻，“你方才说，你家席夫人要了断了有孕的舒风夫人？可当真？”

轿子里的人显然有些不耐烦，说了二遍了，巧巧还要问。她显然有些不耐烦，“自是当真，你家主人此时不去么？那席氏不顾及仁王府脸面，做下残害子嗣的勾当，我家王妃急的什么似的。如今王爷不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闻言，巧巧轻笑一声，“那你家主子？可是你家席夫人的人？”

巧巧问的懵懵懂懂，一脸不解。

轿子里的人愣了愣，有些糊涂了，这丫头怎么胡言乱语，“姑娘吃醉了么？奴婢是仁王妃的人啊。”

难不成来的不是巧巧，轿子里的人顺着帘子看，却是是巧巧没错啊。心中多了几分狐疑，却听到巧巧说。

“是了，我家主人也是这么说的，说仁王妃莫不是吃醉酒了？仁王府的席氏再如何不是，也顶着席姓，席子沄又与仁王妃是远定侯府的姐妹，找席家解决此事，恐怕多有不便，此事涉及仁王府内宅之事，王妃自断就好。”

说完，巧巧行礼一个周到的礼数。

轿子里仄声不断，心想怎么今日巧巧姑娘说话如此奇怪。

巧巧正要走，想到什么的又说，“对了。”

“姑娘莫要再来了，此事我们管不了，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仁王妃自己的后院，自己说了算。”

言罢，巧巧便转身离开了。

那婢女将一番情况告知了陈婉盈，仁王府华珑殿里寂静一片。

“她倒是聪明的很。”芸娘嗤之以鼻，“王妃，要我说大可不必管。”

陈婉盈蹙眉有些没有思绪，“真要看着那边将舒风的尸骨抬出去，岂不是痛失一次机会？”

陈婉盈不甘心，这样好的机会，最好将席子沄那个贱人的性命留下才好。

“王爷喜欢舒风，她做下此事不是更好。”芸娘道，“本以为这个章王府的席子殊有什么妙计呢，不过是胆小的种。”

芸娘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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