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贵妃的话有理有据，而供词上还特意说明，关于玉露母亲重病，李贵人收买玉露1事也查明并无异议。

朝朝无力反驳，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坐在上首的男人。

然而沈明微是最先看到供词的，不管供词上的理由是多么符合逻辑，没有1丝1毫破绽，他其实都不太相信这份供词是真的，并非是怀疑纸上内容是不是那些人的原话，交给李燕办的事，他还不至于这般怀疑。

而是怀疑这些话是不是还藏着不曾让他知晓的隐情，忠勇侯府的嫡女，自幼有贤名，如何会被1个奴婢隐瞒至今。

但还是那句话，送上来的供词没有1丝1毫的破绽，因而对于朝朝求助的目光，他只能当做没看见，“淑贵妃也是无辜受牵连。”

“习宝林还有什么想法么？”

皇帝明显对堂堂贵妃被1个与她交好的贵人收买了心腹不置他言，看明白情况后，她也只能咽下质疑，或者说她终于控制住自己，不再不知死活的去质疑淑贵妃。

“妾没什么其他想法，但凭陛下做主。”

“如此，贵人李氏、原太医院院判纪崇山、宫女玉露谋害皇嗣，李氏打入冷宫，赐自尽……”

“陛下，不再传李贵人问话吗？万1李贵人也是被冤枉的呢！”

这话倘若是习氏提的，他也就将人请来了，但偏偏提出这个提议的是淑贵妃，她既然敢提，就说明李贵人来不来都没什么影响，何必再耽误些时间。

想到这里，沈明微刚想拒绝，又听朝朝紧接着附和道：“确实，陛下将李贵人也请来，也免得出披露致使李贵人蒙冤。”

李贵人总要为自己辩解吧。

“罢了，将人带来吧。”

李贵人被带上来时1脸绝望，就连去将她带来的宫人态度都不怎么好，似乎是已经知道李贵人不会有好下场，而李贵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被人放开时，双腿都是软的，顺势跪趴在地板上，1脸的麻木。

“看来朕也不必问了，带下去吧，李贵人赐自尽，李家抄家，尽诛其族。”

“陛下、陛下——”本来没什么反应的李贵人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哭求，“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臣妾1个人的错，臣妾身在后宫，所做的事情，臣妾家人都没办法知晓，实在不关他们的事，求陛下饶了臣妾家人，要罚就罚臣妾1个吧！”

“如今求朕，当初做时，怎么不曾考虑你家人是否会被牵连。”

“陛下、陛下，臣妾只是1时鬼迷心窍，那日给皇后娘娘请安，丽昭仪提及习宝林有孕，臣妾只是想，臣妾伺候陛下许多年，当初明明臣妾位份比丽昭仪还高些她生了2公主，便爬到臣妾头上，习宝林若是生产了……”

“陛下，臣妾伺候了您许多年，可那么多后来才到陛下身边的，1个个都比臣妾位份高，比臣妾体面，比臣妾更得陛下的心，就连习氏1个伺候人的宫女，到最后也……陛下，臣妾真的是1时被猪油蒙了心，臣妾不求陛下宽恕臣妾，只求陛下发发善心，給臣妾家人1条活路，臣妾得侄子侄女都还只是幼童，童子何辜！”

“童子何辜？那朕两个没出生的孩子就不无辜了吗？习宝林腹中的孩子就不无辜了？”

哪怕对李贵人无甚感情，但她确实伺候了自己许多年，陪伴的时间今次珍妃，所以沈明微听完了她求饶的话，但也仅此而已。

“拉下去，李家，诛其族。”

男人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李贵人之后，之后继续判决，“太医院院判纪崇山、宫女玉露残害皇嗣，罪无可恕，诛其族。”

沈明微仍旧有些怀疑，只是面对1族尽诛的下场，李贵人只是求饶，半点不曾推卸，难道淑贵妃，当真是被人隐瞒至此不成。

“习宝林，事至此，朕也算是给你1个交代，既然已告1段落，就都先回去。”

“是，臣妾告退。”

和淑贵妃1齐从立政殿出来，李燕再次让人抬来皇帝的御辇要送朝朝回去，她自觉自己其实没那么虚弱，于是拒绝了李燕的好意，等李燕又征询了皇帝的意思，到底让她自己回坤宁宫了。

……

李燕进来请示1回，随后离开，沈明微却又再次召他进去，“昨夜，朕梦中见了先帝，他道朕杀孽过重，这才多年不曾有嗣，你觉得真该不该信他。”

“陛下何出此言，自陛下登基，何曾有处事不公、错杀忠良时候！”

“忠良没错杀，但无辜或许有牵连。”

这话李燕没法全部反驳，只是朝堂律法在，所谓牵连的无辜，确实在律法规定连坐范围内，除此之外，他真心觉得皇帝比先帝处事公正明理，完全担不起杀孽过重评价，至于杀孽，或许陛下心里过不去的当初那件事，可那事，他也不敢在陛下面前提起。

甚至太后常年不在宫中是因为什么，不也是与那事有关。

“陛下，奴才……”

“纪崇山有几个子女？”

男人突然不再提杀孽的事，而是问了个让李艳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纪崇山膝下3子两女，其中两女皆待字闺中，3子有1子是他发妻嫡出，其余……”

“他害了朕两个孩子，不拘嫡庶，3子中两个年纪较长的处死，其他2子1女谪徙玉门——你私下为这3人办了户籍，明面上纪崇山1族尽伏诛。”

玉门位处边境，受外族侵袭，但所谓谪徙，不过是换个户籍所在地，不像流放还会失了自由之身，总有条活路可走，到底是他怕了那个梦，只当为习氏的孩子积福罢。

……

朝朝独自走着离开建章宫，1路不自觉加快了速度，果然没走多远就看见淑贵妃的身形，淑贵妃如今也没乘辇，连步伐都不够快，似乎是在等什么人来。

她上前跟上淑贵妃，屈膝见礼。

“习宝林不必多礼。”淑贵妃温和的笑笑让她免礼，显然也对她的到来不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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