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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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贵妃这1次来劝,还真的都是为了沈明微好。
不论如何,现在这么多外人的场合,陛下好歹装出1副孝顺样子,总比不孝要好。
但沈明微半点都不想装,别说装出1副孝顺样子了,现在让人点香,再次让太后变成假死,都是他十分克制自己后出现的结果。
若真按他心意,他现在就想让太后真的去死,而且是痛不欲生的死去。
可惜了,不合他心意的事情多了去,他只是不是君子,远没有这么放4的时候。
就像赐死严嬷嬷那些人,他还考虑若用「陪葬」之名,会不会由他引起陪葬风潮,要知道,改变祖宗规矩挺难,但祖宗没有明令禁止的,由他或者由他子孙加上1两条规矩,便没有那么难了。
他只能如此,尽管放4,也是克制的放4,考虑到方方面面的结果。
就像现在,沈明微清楚自己的冷漠会带来什么,不孝的骂名,就算活着时候不会有人敢当他面提起,但后世史书上,他却没法洗掉。
无所谓了,他现在装不了了,而且,史书上不孝就不孝吧,他现在恶劣1些,总觉得他好欺负利用的人应该会少1些吧?
本来还只是在盯着太后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在看,但是很快的,他又走神想起遥远的以后。
他其实对以后没有太多幻想,毕竟他现在还是年轻的,尽管此前朝臣都在关注他的后嗣,仿佛他再不生个儿子出来,他就没时间了。
但他确实还是年轻,还不到而立之年,身体也足够健康,让他不至于有年老体衰的无力感,不会痴迷仙神,同时他有足够多的自信,自信自己能建功立业,也不贪图以仁义而得的贤明。
所以对后世史书上的评价不会过于关注。
不孝便不孝吧,总归他能做更多事情,不会因为这1个不孝名声,就被后人彻底贬到泥坑。
男人回神,视线又从太后移到跪地的妃嫔身上,心里难得生出怨言,「太医怎么来的这么慢,不想阿宝继续跪着了。」
虽然之前守灵也是在跪,但是那时候膝下都垫有蒲团,他还特意给阿宝换软了些,但现在,之前太后醒来,众妃自然要上前关心,1些外命妇也入殿,为了让人都有落脚地,于是蒲团便被撤下,阿宝现在就只能跪在地面上。
“阿宝。”男人轻声唤了句,这在寂静的灵堂里还是十分显眼的,不过只有朝朝因为他这句呼喊抬头。
朝朝抬头,就看见男人对着她伸出右掌,神情跟变脸似的换成了微笑,似乎在邀请她过去。
他也的确在邀请她过去,但现在的场合,并不太合适,他并不想强迫她,所以也给了阿宝选择。
只是沈明微并不知道,他的1举1动,都没让她觉得是有选择的。
眼珠飞快的转了1下,思考的同时还将眼前的场景尽收眼底,这显然并不是1个可以与男人亲昵的场景,但如果他执意要自己过去,该如何选择呢?
朝朝最终选择了男人,名声如何,从来不是她目前最优先考虑的,她最优先需要考虑的,以前是天子的爱怜,现在也是。
她提着衣裙站起来,抬脚落在人与人之间的空隙处,小心翼翼的穿过跪地的妃嫔,最后才是男人身边,并且将手搭在男人手上。
“我在呢。”她很轻1句,难得没有加上什么暗示,只是为了安慰沈明微。
她大概所有天赋都在这上面了,本能的就能选择了最有利的态度面对男人。
“嗯,你在,朕知道的。”
太医终于姗姗来迟——后来沈明微其实觉得,他来的有些快了,总之不论他主观如何感觉,太医来的时候,两人握在1起的掌心已经都是细密的汗珠。
但是沈明微不想放开,朝朝也就由他了。
太医来了之后,先是震惊了1下——不是为两人现在的状态,而是为直愣愣躺在地上的太后。
他不是1直在灵堂,自然不知道太后突然醒过来,从棺椁里爬出来,最后再次躺在地上。
在太医的认知里,本来已经薨逝了两3天的太后,突然被人从棺椁里挖出来,现在有静静地躺在地上,而除了地上的太后,在场又没有需要他诊治的,他于是十分摸不着头脑。
“看看太后的情况吧,太后之前醒过来了,如今却又倒下。”
有了沈明微的吩咐,他这才试探性的把上太厚的脉搏。
意料之中,是死去之人那般死寂的脉搏。
太医如实道:“启禀陛下,太后娘娘又薨逝了,方才娘娘醒过来,或许只是1时回光返照。”
虽然太医不自觉的加了1个又字,但他回禀时,还是十分有眼力见的用上背上的语气。
随着太医尾音落下,周围又瞬间想起1片低泣声,朝朝这时也开始酝酿泪意,两眼没过多久便1片朦胧,泪珠缓缓滚落。
其实与对着皇帝哭时很像,所以沈明微1眼就看出来,无奈的捏了捏她的手以示不满。
除此之外,这位再次经历丧母的皇帝像是要将不孝彻底坐实1般,对着整个灵堂中悲伤的氛围,只是冷淡的吩咐道:“既然如此,收敛太后尸骨,继续治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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