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佛努力挣扎，身体却像棉花一般绵软无力，动都动不了。

闪电消逝。

卧室陷入昏暗。

只有窗外隐约投进的路灯，映出窗边模糊的身影。

然而李佛依然能确认，对方就是韩婉月。

那样窈窕的身段，那件优雅的白色礼裙，还有那样的发型，跟韩婉月出事当晚的打扮一模一样，令她印象深刻。

“唔唔嗯嗯……”

她惊恐地看着对方，咽喉就像被什么堵住一般，怎么拼命都发不出声音。

闪电再次掠过，映亮卧室。

对方缓缓朝她走过来。

她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的脸。

真的是韩婉月！

惊骇和恐惧令她全身寒毛倒竖，脊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眼前的韩婉月……到底是人是鬼？

如果是人，那还真是见鬼了。

如果是鬼，那也太真实了。

闪电再度消失。

床前只剩下一个朦胧的身影。

闪电再度亮起，韩婉月对她微微一笑，抬手碰触她的脸，低声说着什么……

同样的时间，看到韩婉月的洛家人，并不止李佛一人。

洛琛也看到了。

闪电亮起的瞬间，他看到韩婉月就坐在床边，带着浅浅的微笑，眼神朦胧地看着他，低声唱起她生前最喜欢的小调。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象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那样温柔动听的嗓音，还有唱歌的腔调和仪态，跟他记忆里的韩婉月一模一样。

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沙哑着声音道：“你、你到底是谁……”

韩婉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唱着歌。

闪电亮了又灭。

灭了又亮。

她的面容与身影也是时隐时现，亦真亦假，唯有温柔的歌声始终不停。

洛琛的身体在颤抖。

他想叫人，想爬起来，却发现身体没有力气，声音也如患了重感冒一般沙哑，传不出去……

勤姨也是如此。

晚上睡觉之前，她都会喝一小杯养生的安神茶，而后陷入沉睡。

长年如此。

但凌晨时分，她还是被风雨声、敲窗声、雷鸣声惊醒，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

哪怕对方身影朦胧，她也下意识地喊出来：“小姐……”

闪电亮起。

对方变得清晰起来，用温柔又熟悉的声音道：“勤姨，我很想你……”

勤姨的眼睛里流出泪来，哑着声音道：“小姐，我也很想你……”

闪电灭了。

韩婉月的身影又变得模糊起来。

黑暗之中，勤姨只觉得有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小姐低声对她说着什么，令她泪流满面。

闪电过了好久才又亮起。

眼前空荡荡的。

小姐不见了。

就像她不曾来过。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勤姨伸出苍老的双手，在空中摸索着，想再度抓住小姐的手。

然而所见所及，小姐都像泡影一样消失了……

天色大亮。

李佛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猛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尖叫：“啊——”

佣人纷纷跑进来：“夫人你怎么了？”

“鬼！”李佛颤着声音道，“昨天晚上我见到韩婉月了！”

“她就站在窗边，对着我笑，嘴里说着什么，你们赶紧找，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她越说越激动，近乎歇斯底里：“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你们赶紧找！找不到就查监控，一定要把她找出来，我要宰了她！”

佣人们面面相觑，只觉得她又在发疯了。

但她们也不敢有意见，赶紧兵分两路，一路在卧室里细细查找，一路去看监控。

卧室再大也就那么大，几个人很快就翻遍了所有可以藏人的角落。

没有任何发现。

连一个可疑的脚印或手印都没有。

昨晚的监控也看完了。

李佛的卧室在关上门后，直到天亮，门口和窗口都没有任何人出入。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我看得清清楚楚！”李佛愤怒地尖叫，“那个人从窗边走到我的床边，还对我说了很多话，我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就是她在那天晚上抹的梅花香。”

“你们一定在骗我！”

“拿监控给我，我自己看……”

她用快进看了昨天晚上的监控，真的没有任何人从门口或窗口进入她的卧室。

“怎么会这样？”她崩溃地尖叫，“那绝对不是我的幻觉，我真的看到了……”

佣人们面面相觑。

有人低声道：“先生说他昨天晚上也看到了韩夫人，韩夫人就坐在他的床边，给他唱歌……”

“但是，监控也没有拍到任何人进过他的卧室。”

“昨天晚上所有的监控我们都看过了，整座府邸都没有可疑人物出没……”

估计是韩夫人的忌日到了，先生和夫人才会产生幻觉，看到韩夫人的身影。

这一点，她们可不敢说出来。

“洛渊呢？”李佛赤红着眼睛道，“这件事说不定是他搞的鬼。”

“他现在在哪里？他昨天晚上又做了什么？”

佣人道：“天刚亮，洛少就带着花束和安小姐出去了，说是去看望韩夫人，顺便送安小姐回去。”

“监控显示，洛少和安小姐一整夜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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