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无边虚空中,  数不清的身影肃然静立，无声的气势凝聚在一处，如一柄利刃冲天而起,  划破寂静黑暗。

        在这身影正前,  虚空的波动达到极致，骤然，一只狰狞利爪从中探出，爪上青筋绷起,  猛地将虚空撕开一个大口子！

        人界众修行者没有出声，他们凝视着那只肆虐的利爪,  不时将视线落在陈轻瑶身上，等待她发号施令。

        陈轻瑶立于最前，她的左右侧,  分立着众多强者。

        气氛几近凝滞，如弓弦上绷紧的箭羽,  随时准备『射』穿敌人咽喉。

        虚空破洞越来越大，已能见魔族的身-形，仅仅几丝余威,  就足以令人胆寒战栗,  从其身上发出的恐怖气息来,  实力绝不弱于修界顶级强者！

        幸好人界众人早已见识过天元宫的怖威势,  此刻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  依然能够镇定以对。

        那魔族半个身体从空洞中钻出，只要再往前一步,  他就进入了人界领域。

        陈轻瑶忽然出声：“哪位道友愿意会会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我来！”玄清道君早已跃跃欲试，听见这话，头一个冲了出去。

        他扛着重剑,  剑尖划过一道饱满圆弧，所掠之处，虚空几乎被割成碎片，锐利的剑锋闪着寒光，瞬间砍下魔族整只臂膀！

        “吼——！”那魔族发出愤怒嘶吼，半边身体缩了回去。

        “乖徒孙接着！”玄清道君将那只手臂丢陈轻瑶。

        陈轻瑶伸手一拂，收进储物袋，面上带笑道：“多谢师祖。”

        顶级魔族的身体，不知道能不能拿来炼丹炼器，等她事后好好研究研究，就算研究不出什么，挂在天元殿内当做战利品，算物尽其用。

        她不觉得如此做法残忍，不认为偷袭有什么不对，对待敌人，还是入侵自己家园的敌人，若还有人要讲道，那不是正派，是愚蠢。

        这个『插』曲让紧绷的气氛微微松弛少许，有人不自觉『露』出几分笑意。

        不过，魔族但吃了这么大的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众人屏息等待。

        片刻后，空洞内陡然出现十几只利爪，在怕的撕扯下，虚空宛如脆弱的白瓷破碎，无数强悍狞然的魔族现身人界，与早就等待多时的人界修行者狭路相逢。

        如此阵仗出乎魔族预料，不过他们没有退缩的意思，一个个脸上满是血腥兴奋的扭曲神情。

        领头数名魔族中，有一个愤怒嘶吼：“是谁——！是谁暗中偷袭！”

        他失去的那只手臂已长出，但和另外一只相比，显然孱弱许多，若想恢复巅峰战力，需要不少时日锤炼，对于常处于厮杀状态的魔族而言，新生的手臂已然成了他的弱点。

        “是你老子我，”玄清道君抬了抬下巴，腰间葫芦酒壶随着动作微微晃动，他摇着头，语气满是不赞同，“不是我说，你这龟孙的爪子太丑了点，还到处『乱』伸，吓到年轻人怎么办？”

        “蝼蚁！你找死！！”那魔族气得发狂，骇人的威压顷刻爆发，形成无形波『荡』，着人界冲击而来。

        波『荡』扫过之处，连虚空都微微震颤，以想象若落在众人身上，会造成怎样的伤害。

        人界高手正要出手抵抗，却见陈轻瑶往前了一步，一道不见的屏障迅速扩张，将魔族的冲击阻挡在外。

        那魔族视线落到她身上，眼神几欲嗜血，“又一个人族蝼蚁！我要将你们撕碎！”

        陈轻瑶神『色』自若，“张嘴闭嘴蝼蚁，来是不怎么会说话，劳烦师祖再教教他吧。”

        “好嘞！”玄清道君喝了口酒，冲那魔族道，“龟孙，咱们到别处好好说话！”

        话音落下，他的身-形已出现在万里之外，魔族怒吼一声，瞬间跟了上去。

        其他魔族对于同伴的遭遇漠不关心，只用垂涎的目光盯着人界各族，仿佛饥饿的野兽，随时欲暴起嗜人。

        “你是人界的王？”一名魔王忽然开口。

        陈轻瑶过去，淡笑道：“惭愧，正是在下。”

        魔族来势汹汹，光光魔王级别的就来了将近二十名，其中领头的六位，周身威压比寻常魔王更加强盛数分，人一种无法战胜的碾压感。

        刚才被玄清道君引的，就是六大魔王之一，别对一来就吃了大亏，那是玄清道君趁其没有防备，力一击的后果，若正面对抗，恐怕没法轻易取胜。

        陈轻瑶估计，这六大魔王，每一个都有不下于师祖的实力。

        而玄清道君在修界，是顶尖战斗力的代表，公认能跟他排在同一水平的，只有精族大长老椿、妖族古山妖王、仙剑宗那位太上长老鸿元尊者，除此之外，就连凌霜道君与赤阳道君，都要稍弱一筹。

        不过陈轻瑶知道，萧晋这年实力增长极快，早在悟出那三式枪法不久，师尊就别别扭扭承认，自己个徒弟都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不如矣。

        之后多年，萧晋一直不曾停下脚步，数次与师祖交手都不相上下，尽管人都没有动格，却很能说问题。

        至于她自己，虽然自身战力比不上前面数人，但各种手段加起来，不会比他们弱。

        六个对六个，至少人数上没输，如此一盘算，陈轻瑶心中有底，抬眼众多魔族，道：“你们大张旗鼓入侵人界，想必不是来闲话家常的，别的话不必多说，直接一战定生死吧。”

        听见她的话，椿与古山妖王、鸿元尊者等人分别上前，对上一位大魔王，“请！”

        几道身影闪过，六大魔王只剩位还在原地，远处虚空则传来交手引起的剧烈震『荡』。

        萧晋陈轻瑶，道：“阿瑶要当心。”说罢，他挑中一名大魔王。

        陈轻瑶则对上先前开口那名魔王，她直接甩出一个阵盘将对包，而后回头对身后众人道：“希望诸位谨记点，一是万万保重自己，第二，杀！”

        “杀！杀！杀！”人界修行者声势震天，悍然着魔族冲去。

        最难啃的几个硬骨头被人挑，寒山道君只得嘟嘟囔囔挑挑拣拣，从矮个里挑高的。

        他拦住一名准备对神修士出手的魔王，嘴上啧啧摇头：“欺负弱者算什么本事，还是我委屈一点，陪你玩一玩吧。”

        话是这么说，他手中的剑却丝毫没有玩的意思，怖的剑光瞬间爆发，落在那魔王身上，几乎将他砍成半！

        同时，凌霜道君、赤阳道君、盘岩妖王等，对上了剩余的魔王。

        余下不论人族、妖族、精族，都与魔族陷入浴血奋战中。

        陈轻瑶没有将战力带出，此时在这里的，至少拥有神战力，且还有一分高阶修行者留守人界，以防魔族声东击西。

        三族中，精族实力稍弱，但眼下他们却没有显『露』丝毫弱势。

        数不清的精族聚在一起，围成一个巨大的绿『色』圆球，漫天挥舞的根须与藤蔓，将一个个魔族束缚挤压。一名精族的枝条被敌人扯下，后边的人迅速顶上，让他进入内圈修养。

        在圆球最中央，静静悬浮着一棵小树苗，柔和的紫『色』华光自他身上一圈圈『荡』开，落在周围精族身上，顷刻修复了他们的伤势。

        有如此神妙的王者，难怪精族悍不畏死。

        与精族团体合作不同，妖族更偏独行，他们跟魔族比拼利爪与尖牙，即便半身血痕，丝毫不惧，喷溅的血肉只会让他们更加亢奋。

        人族虽然没有枝条、没有利爪，手段却更加层出不穷，法器、法诀、阵符……所有人各施其法，只为对手最沉痛的击。

        陈轻瑶了片刻，人界的修行者，或许单独一个拉出来，未必是魔族的对手，但他们身边拥有同伴，受伤了同伴顶上，势弱了同伴相助，魔族尽管强悍，却不能占据优势。

        她安了心，挥手带快要破碎的阵盘，到远处专心应付对手。

        几乎是她刚刚停下，那名大魔王便破阵而出。

        他裂开嘴角，笑容有几分血腥，“人界的王只有这种实力？不如早早投降，本座允许你成为我的奴隶！”

        陈轻瑶呵呵一笑，“多谢抬爱，不过您这幅尊容，就算想做奴隶有点勉强，在下勉为其难，收您为坐骑吧。”

        “不知死活！”魔王眼中俱是残忍杀意，汹涌的魔气伴随凌厉攻击陈轻瑶袭来。

        她一挥手，又出一个阵盘，阵中刀山火海、星辰陨落，仿佛灭日降临，每一颗碎石、每一朵火苗，都有用毁灭般的力量，一旦沾染，血肉立刻为灰烬。

        此阵的威力，比前一个法阵强盛了何止十倍。

        那大魔王一个不察，半身都成了白骨，杀意与暴虐意叫他几乎癫狂，“人族，你敢耍我！”

        他认定陈轻瑶故意示弱，自己才会轻敌受伤。

        陈轻瑶充耳不闻，只凝神『操』纵面前的法阵。

        这是个神阶阵盘，杀伤力确实强大，但同样的，极其损耗『操』控者心神与力量，还有能被反噬，她没有精力再跟人废话。

        那魔王虽然实力不俗，法阵却更加玄妙，想从中出来并没有那么容易，只能不断消耗力量，解阵中随时出现的危机，一道实力耗尽，却还无法破阵，那这座法阵，就将是他的葬身之处。

        陈轻瑶有信心，能将他困死其中。

        虚空某处，另外几人的战况亦十分激烈。

        萧晋长-枪吐『露』锋芒，破空刺出，银『色』枪尖缠绕的紫电裹挟怖力量，刺穿了魔族的身体，迸溅的血肉，在虚空中为浓黑雾气。

        魔王面『色』骇然，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着一点不强的人族，竟拥有如此惊人的实力，不过几个回合而已，就将他伤！

        “不能！”他心中畏惧，却不愿承认，不惜动用力量，以更强的攻势击萧晋。

        另一边，玄清道君几乎压着那魔王，因对事先被他砍了一条手臂，如今然不是对手。

        他一边，一边还不忘谆谆教诲，“都说了，长得丑就不要出来吓人，现在后悔了吧，老夫心地善良，就送你这龟孙回老家吧！”

        重剑斩落，那魔王心中大骇，想要退缩，却无力躲避，只能眼睁睁着自己的肉身，在剑光中支离破碎。

        更远处，一株巨木遮天蔽日，比天元仙宗护宗神树还要庞大数倍，那是精族大长老椿，亦是当最强大的精族。

        上古时期，椿就曾与魔族对战，如今跟旧仇人重逢，心中没有半分畏惧，只有凛然杀意。

        古山妖王与对手都现出了原形，因是妖族与妖兽混血，他的体型比一般妖王更加庞然，与那狰狞的魔王撕咬咆哮，虚空因他们的撞击微微颤动。

        仙剑宗太上长老鸿元尊者，是此次参战人族中寿数最高的一位，玄清道君在他面前都算晚辈，他老人家年纪虽大，宝刀却不老，当初第一只渡劫实力的嗜兽，就是被他斩杀，眼下面对魔族，手中宝剑更是凛冽数分。

        这一刻，所有生灵都在战斗，杀声汇聚在一处，形成怖的浩『荡』波动。

        忽然，一阵悲鸣传遍虚空，人界各族不解其意，魔族却知道，六大魔王之中，有一位陨落了！

        魔族情感淡漠，并不会哀伤于同类的死亡，但同族强者的死亡，却能让他们心生畏惧。

        然而这个时候，就算魔界想退，人界不会同意。

        那声悲鸣只是开始，之后又接连有大魔王陨落，魔族气势一低再低。

        陈轻瑶的身影出现在战场上空，朗声道：“六大魔王已有三名伏诛，另外三名撑不了多久，诸位，今日我们将歼灭魔族！”

        “歼灭魔族！歼灭魔族！”

        她一现身，人界各族信心大涨。

        传闻中那般强大、那般不战胜的魔族，似乎不过如此，他们会死，会怕，只要将这帮魔族杀光，往后还有谁胆敢进犯人界！

        陈轻瑶在上空压阵，才，她以报废一个神阶阵盘为代价，杀死那名魔王，自身消耗不小，眼下正在恢复之中。

        除了她以外，玄清道君与萧晋都战胜了对手，椿和鸿元尊者即将胜利，只有古山妖王仍在胶着中。

        玄清道君跑去助妖王一臂之力，萧晋则回到陈轻瑶身边。

        陈轻瑶上下了他眼，“没受伤吧？”

        萧晋微微摇头，笑道：“无事，阿瑶觉得如何？”

        “还好。”她检查了下自己的情况，已恢复六七成了。

        陈轻瑶让萧晋一起留意下战况，人没有再出手，是为了人界修行者更多历练的机会，不过，一旦有人陷入生死危机中，他们不会置之不顾。

        有萧晋在，陈轻瑶放心地分出几分注意，通过附在堡垒上的神识，查下界的情况。

        不出意料，魔族攻上界的同时，另有一分试图侵入下界。

        好在下界早有准备，早前陈轻瑶跟萧晋回去，已了他们警示，后来又有风溪君回归，多年下来，在天元宗领导下，下界未有大干戈，连正魔道之间，都暂时和平相处，只为度过魔界危机。

        此时下界结界外的战场上，陈轻瑶见许多熟悉的身影，大师伯、二师伯、掌门师兄、秦有风、苏映雪、周舜、赵家兄弟、诸多同门……如上界各族一般，他们在奋勇杀敌，悍然无惧。

        陈轻瑶了片刻，虽然有人受伤、死亡，但整体局势是下界占了上风，胜利就在前不远。

        “阿瑶，情况不对。”萧晋忽然道。

        陈轻瑶马上收回心神，就在须臾时间内，上界虚空中的战况陡然发生变。

        六大魔王虽然死伤过半，另有十几个魔王，却还留存七八人，眼大势已去，其中身处不同位的六名魔王，不知使了什么秘法，肉身的力量升上半空，在他们范围之内众多魔族，力量一样被抽取。

        无数力量汇聚在一块，逐渐凝聚成一道庞然骇人的虚影，虚影之下，所有生灵渺小如蝼蚁。

        这是魔族底牌，以生命为献祭，召唤魔神降临！

        上古时候，魔界就用过这一招，人界那几名天才之所以早早陨落，便是因为此劫，那时候他们毫无防备，只能燃烧底蕴和寿命去抵抗。

        陈轻瑶骤然出声：“萧晋！”

        无需多说，萧晋立刻领悟，人身后，一座仙宫般的巍峨宫殿突兀出现，是天元宫！陈轻瑶将其藏在萧晋秘境内，一起带到虚空战场。

        “人界修行者归位！”陈轻瑶高声提醒。

        众人都被忽然出现的恐怖虚影镇住，听见她的声音才纷纷回神，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陈轻瑶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她让回归，他们立时涌天元宫。

        连远处的椿和鸿元尊者撇下重伤的对手往回赶，只有玄清道君与古山妖王不知在哪里，一时没有回来。

        陈轻瑶等了片刻，眼那道虚影气息越发强盛，半阖的眼眸即将睁开，心知无法再等，只得开启天元宫防护。

        她和萧晋同样没有入内躲避，陈轻瑶双手掐出一个又一个玄妙的法诀，与此同时，天元宫内诸多殿宇下，数百个阵符亮起，组成一座浩瀚大阵，大阵中，一道道气息升腾。

        天元宫内众修行者紧张又新奇地着这一步，忽然有人惊讶道：“那似乎是我的气息！”

        “还有我的！”

        “我们妖族有！”

        他们发现，凡是在偏殿内修炼过的三族成员，似乎都被这座法阵留下了一道气息，所有气息汇聚在一块，像是魔族刚才做的，凝聚成一个气势玄奥的虚影。

        这是陈轻瑶早就留下的后手，天元宫里几百座殿宇，都处在一座巨大的法阵中，法阵能令修炼事半功倍，同时在其中修炼的人，在反哺法阵。

        修炼的人越多，法阵收集到的气息便越多，而这年，天元宫内来来往往，不下百万千万的修行者，都在这里留下自己的痕迹。

        此时，半空庞大的虚影中，便有他们每一个人的气息。

        只是跟魔族相比，他们的这道虚影，似乎显得单薄了，若以凝实程度来判断实力，它显然不是魔族的对手。

        奇怪的是，天元宫内众人发觉自己虽然紧张，却并不害怕，只是齐齐陈轻瑶，仿佛只要有她在，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他们猜的没错，这道虚影，的确不是魔族的对手。那是正的魔神分-身，魔族以自身生机为代价，从魔神界召唤而来。

        陈轻瑶却不能献祭人界生灵，从仙界召唤仙，只得另寻他法。

        天元宫法阵凝聚成的虚影，虽然拥有几近仙的能力，到底不是仙。

        这时候，魔神虚影终于睁开双眼，眼神荒古苍凉，淡漠无波。

        不论人族、妖族、精族，还是为了召唤他，死伤大半的魔族，都不在他眼中。

        只见他缓缓抬起一根手指，指尖下的虚空片片破碎泯灭，一股恐怖的力量以那根手指为中心，着无尽虚空扩散。

        幸存的魔族被这股力量碾碎，波动持续天元宫席卷而来，陈轻瑶仿若未觉，只有手中法诀越来越快，到后来，连高阶修行者，无法清她的动作。

        那股力量已触碰到天元宫防御屏障，在人界所有修行者提心吊胆注视下，这道以抵御数名渡劫合攻的屏障发生剧烈扭曲，岌岌危。

        危急时刻，陈轻瑶猛然抬眼萧晋。

        二人有着无声的默契，接触到她的视线，萧晋当即服下一枚丹『药』，而后，那道玄奥的虚影，骤然降临在他身上！

        虚影的力量，已超越修士所能够承受的极限，几乎是瞬间，萧晋身体寸寸崩裂，血水迸溅，肉身内更是遭遇了怕的破坏。

        他才服下的造丹起了作用，那枚造丹，是当初陈轻瑶为治愈风溪君所炼，一共有枚，其中一枚留到现在。

        丹田与脉一边被摧毁，一边被修复，如此极度的痛苦，若换个人来，恐怕早就承受不住，宁自绝身亡，不愿继续忍受。

        萧晋却稳稳往前迈出一步，长-枪破空，枪尖吐『露』紫电，裹挟的力量比以往更强十倍！

        紫电划破无边黑暗，饱含他力一击，破碎了魔神指尖波动，狠狠斩落虚影身上。

        崩灭的虚空中，魔神淡漠的眼神逐渐空洞，虚影僵立片刻，忽地微微一震，而后为黑雾消散。

        这是萧晋三式枪法中最强的一式，陈轻瑶将其命名为弑神，虽然是她随口取的中二名字，但此刻，它当抹杀了一尊魔神分-身！

        陈轻瑶唇『色』发白，尽管发出最终一击的是萧晋，但此前『操』控法阵，凝聚虚影，整个过程艰难复杂，并不比他轻松，眼下二人一个比一个虚弱。

        原本她算自身承受虚影的力量，萧晋得知计划后，坚决要代替她。现在，他的决定是对的，不然，她感觉自己肯定受不了那种痛苦，说不定会当场去。

        好在威胁终于解决了，人相互依靠着落到天元宫上，众人望着他们，眼神热切又敬仰，简直恨不得将他们供上神坛。

        陈轻瑶心情却有几分沉重，师祖至今没现身，不知道有没有躲过之前魔神无差别的攻击，还是说……

        寒山道君排开人群，到他们面前，一番检查，发现徒弟只是脱力，并未损耗根基，提起的心稍稍放下。

        只是他语气依旧低沉，“徒弟，你们好好休息，为师要去找那臭老——”

        “你们那里！”有人惊呼断他的话。

        一头巨兽步履蹒跚，从虚空中来，它身上布满狰狞伤口，血水小溪般往下流淌。

        妖族中有人激动大叫：“是妖王，是我族妖王！”

        陈轻瑶心中一喜，古山妖王还活着，师祖肯定活着！

        不等她得更清楚，眼前一花，寒山道君的身影已然消失，下一刻，他从那头巨兽背上抱下一个人。

        “果然是师祖！”陈轻瑶欣喜万分，拉着萧晋一同上前，“师尊，师祖如何了？”

        虽是这么问，她却没有太担心，师祖身上有她炼制的防御法器，只要人须尾回来，说那法器起了作用，就算受了点伤，有办法救治。

        然而寒山道君却低垂着脑袋，周身笼罩着沉郁的气息。

        陈轻瑶笑容僵住，着师祖双眼紧闭、没有血『色』的脸，不敢置信地摇头。

        师祖他老人家遍修界无敌手，怎么能会倒在这里？！

        不能的、不应该如此……

        周围一片寂静，哀伤的情绪缓缓弥漫。

        就在此时，忽然有道声音心痛万分道：“老夫的酒啊！那天杀的龟孙子把老夫的酒壶碎了！”

        陈轻瑶：“……”

        她到师尊身-形一滞，下一瞬就将师祖丢在地上，一脸冷漠道：“没救了，埋了吧。”

        “臭小子，老子先埋了你！”

        玄清道君一跃而起，师徒二人顷刻间成一团。

        围观众人无言半晌，还以为他死了，如今，分是祸害遗千年！

        陈轻瑶回想一下，她刚才，好像到师尊红了眼眶，偷偷抹眼泪吧？

        不过，这种事关师长尊严的秘密，还是得留在心底，万一说出来，惹得师尊恼羞成怒，又要把师祖活埋，那就不好了。

        她与萧晋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偷偷一笑。

        而后人一同抬眼，望无尽的虚空彼端。

        魔界图谋已然破灭，压在心头多时的阴霾终于散去。

        往后长生大道上，或许还有新的挑战，或许还有许多劫难，她从无畏惧。

        终有一天，她将攀上大道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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