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关系越相近，家人患病人数越多，小孩患病概率越大。”

没什么好隐瞒。

作为医生宋倾城必须如实告知患者。

虽然真相很残忍，她也察觉顾谨时情绪的不对劲。

闻言顾谨时收回视线，转身去倒茶。

宋倾城准备离开，临走前想到顾谨时的问题。

她忍不住问，“是顾太太怀孕了吗？”

给顾谨时治病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问过这么奇怪的问题。

这让宋倾城有些好奇。

顾谨时端着茶抿了口没说话。

宋倾城淡淡道：“如果您不想要这个孩子，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可以帮您。”

她在顾谨时面前总是很尊敬的称‘您’，但实际上眼神却是那种漠视1切的空洞空灵之感。

再加上自带寒气的嗓音。

和她恭敬的态度，形成1种反差。

宋倾城并不怕顾谨时，这么说话只是1种礼貌。

“不用。”顾谨时将茶杯不轻不重放下，淡淡开口。

“好。”

宋倾城点点头。

大门打开。

就在即将关上时，宋倾城似乎听到了顾谨时自言自语般的低语。

“父母双方都患病概率会成倍增加吧......”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顾谨时的自言自语让宋倾城困惑。

父母双方？

大门合上的那1刻。

宋倾城无意间抬眸。

发现顾谨时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背影寂寥。

窗外雾蒙蒙的天空，光越来越暗，落在他身上似乎蒙了层灰。

宛如铅笔笔尖下流出来的人物。

竟有1丝不真实感。

*

上次在常宠儿说请吃饭。

最后周念想到她还要还债就悄悄买单。

常宠儿虽感动，但还是吵着要重新请1次。

周念想起公司附近有个相机店面。

于是提前到公司附近打算去逛逛。

就这么放过顾谨时，然后灰溜溜离开？

当然不可能！

顾谨时书房里的秘密，她可是1清2楚。

不利用1把岂不是太可惜了？

周念费劲才找了个停车位。

凭着记忆找到了那家相机店。

老板是个热情的人。

刚进去他就很热络地询问，“美女，你是自己选还是我给你推荐？”

周念巡视了圈。

店面不大。

但很齐全，应该能1下子配齐。

“我不是很懂，你推荐1下吧。”

里面琳琅满目全是相机。

周念接触得少，也不知道选哪1款。

老板1边走到专柜后面，1边问，“方便问1下用途吗？”

周念偏头认真想了想，“有没有...就是那种适合晚上摄像的？”

老板思索片刻，在1排排相机之间来回穿梭，选了好几台。

相机都不便宜。

这老板选的都是最贵的。

因为他刚才看到周念停车。

那车也不算便宜。

想来也是个有钱人。

周念看了看最后选了1台便携的。

直接刷卡。

老板看着周念利落付账连价都不讲，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刚结完账准备离开。

周念就看到不远处1对父子正在过马路。

由于上次印象太过深刻。

周念1下就认出来是上次，红绿灯碰到的那对父子。

那对父子路过相机店，爸爸朝相机店老板打招呼。

相机店老板也很热情回复，“老李接孩子放学啊。”。

周念的目光始终落在那孩子淤青的手背上。

本以为缘分会就此结束。

没想到老李突然，朝着小男孩的脑袋就是1巴掌，骂骂咧咧说道，“哑巴是不是？见人不知道打招呼？”

那力道不小，小男孩的脸肉眼可见皱起。

却没哭。

周念皱眉，觉得有些不适。

老板劝了劝，“没关系，没关系，小孩子嘛。”

没想到老李更加起劲。

小男孩吓得赶忙叫人，“叔...叔好。”

本以为小插曲到此结束。

没想到，老李抬腿又是1脚，踹在小男孩屁股上，“声音大点，这么小说给蚊子听？”

小男孩被踹得1个趔趄。

周念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看到小男孩被踢得眼泪婆娑。

她上前1把抱住孩子，“有什么事，您好好和孩子说，别动手。”

“就是，就是。”老板也劝。

老李很暴躁，指着周念，“关你什么事？我打自的孩子，你1个外人插什么手？”

小男孩被周念护在身后，周念能感觉倒他甚至在颤抖。

眼里充满了对父亲的恐惧。

周念将孩子抱得更紧，“这只是1件小事，您教育两句，好好和孩子说不行吗？非要下这么重的手？你孩子手都成什么样子了？”

把小男孩的手伸出来，周念把衣服捞上去。

看到手臂的时候，周念都惊了。

以为只有手背有伤。

没想到手腕，小臂上都是淤青。

可想而知他平时经历了什么。

“你懂个屁！滚！”

像是怕被发现什么，老李立马上前推开周念，1把拎起孩子衣领，像提东西1样把孩子弄走。

周念险些摔在地上。

她扶住专柜，看着被拎走的小男孩。

他回头看了1眼，眼神里都是绝望。

那1瞬间。

周念仿佛被击中。

这样的眼神很熟悉，她曾经在顾谨时眼里见过。

那个时候，他犯错被雪地罚跪。

跪到最后，生命体征急速下降，昏迷前的最后1眼，就是这种眼神。

周念报了警。

顾谨时赶来的时候。

双方已经接受了警方调解和解了。

周念本来也没受什么伤。

老李领着孩子正准备回去。

路过她面前还冷哼了声。

“受伤了？”顾谨时指着手掌的伤口。

这是刚刚被推倒时，不小心弄到的。

顾谨时来之前就问清楚了。

知道事情来龙去脉。

驾驶座上，他拉过周念的手给她上药。

周念抽回手，“我自己来。”

顾谨时抓回周念的手，“想少吃点苦头，就别动。”

自刚才见顾谨时，周念就发觉他情绪不对劲。

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你以为你这么做帮得了他吗？”

药水缓慢滴在伤口上，周念咬牙忍耐。

顾谨时的话，她并未反应过来，“什么？”

“你这么做，不但帮不了他，还会让他被打得更惨。”

贴上创口贴。

顾谨时神色淡然，似乎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周念捂住伤口，“那我什么都不做？就看着他被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

冷漠绝情。

顾谨时轻笑，想起什么似的，“想当救世主？”

“可惜，你根本帮不了他。”

周念很厌烦顾谨时，这副高高在上的疏离冷漠。

“你行你上。”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其实周念也知道，她帮不了那个小男孩。

拥有抚养权的父母，总是把自己定位成‘制裁者’。

只要孩子犯错，他们便自觉认定自己拥有执行权。

这是家庭内部矛盾。

所以无解吗？

车子突然启动。

顾谨时绷着脸开车，表情沉静如水。

不知道在想什么。

开了1会儿。

红绿灯时，顾谨时手指无意识敲击方向盘。

忍了1路的情绪，越来越汹涌。

顾谨时突然掉转车头。

4周景物变化陌生。

周念察觉不对劲，“你要去哪儿？”

顾谨时冷冷瞥了眼周念，嘴角扬起冷笑，“你不是说我行我上吗？”

这个笑让周念头皮发麻。

顾谨时大概是又发疯了。

车子1路畅通，最后停在1个破旧的小区。

顾谨时解了安全带，“在车上等我。”

没有多余的废话。

顾谨时松了松领带，冷硬的下颌线紧绷着。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周念想起之前，和老李擦肩而过时，顾谨时的眼神。

突然明白过来，就是从那时候开始。

顾谨时的情绪就开始不对劲。

周念下意识开口阻拦，“顾谨时，你想干什么？”

她的话听在顾谨时耳里都变得飘渺。

幻觉渐起。

顾谨时克制的声音传来，“你不用知道。”

周念还想说什么，顾谨时头也不回的上楼。

她清楚的知道，此刻的顾谨时并不是真正的顾谨时。

想起顾爸爸的话。

周念下意识纂紧手里的包包。

那里面有她才买的相机。

这就是你发病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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