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1 章 44【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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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蔻在极短的世间之内,就看到了好几场她此生以来最为[jing]彩、最为震撼的武斗现场。
这种现场……与从电视剧上看到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从前的电视剧也有武打戏非常[jing]彩的,但隔着屏幕,那种真实的威压与呼啸声,是绝不可能完整的传达的。
江老大是个肌[rou]虬结的大汉,手握一柄金环大砍刀,一声厉喝,好似雄狮怒吼一般。惯在水上行船的人,自然不可能衣袂飘飘、高冠博带,此人衣襟大敞,露出黝黑油亮的胸膛,那一刀砍下时,浑身都使出了雄劲,额角青筋暴起,似是使出了千钧之力,浑身的内劲,只注入这一击——
那柄砍刀刀背上的金环,也因为此人的内力而簌簌的抖着,发出了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令人牙酸不止。
但陆小凤居然瞧也没瞧那面[se]狰狞的江老大,也似乎根本看不上这一柄舞得虎虎生风的金环大砍刀。
在他看来,江老大的破绽实在太多了。
一般来说,出招很少有使出全力的,因为全力出招意味着很难变招,更意味着惯[xing],江老大全力一刀砍下,这一刀若是砍中了他,那么惯[xing]就会带着此人恐怖的体重,变成一份恐怖的力量,将他活活地劈成两半……但倘若没砍中,惯[xing]就会使得这个大汉踉跄向前,在一两秒的时间之内,使得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这错误已足够让江老大死上十次了。
从秦蔻的视角去看,便只看见陆小凤在这种威压之下,依然保持着他懒洋洋的姿势,他的唇角甚至还噙着一丝微笑,电光火石之间,刀光已现!
随即,刀光停在了原地。
他只是随随便便的伸出了手指,也只是随随便便就那么一夹,刀光便停在了原地,那股子不可阻挡的态势戛然而止,那柄刀背极厚的砍刀,居然就这么被陆小凤牢牢地夹在了二指之间。
这难道还是人类的手指?
这难道是人类能做得到的事情?
这指尖之上,究竟凝聚了多大的力量,又是多么的[jing]准,才能在一瞬间,将刀刃上的内劲全部消弭,举重若轻。
江老大有一瞬间的呆滞,似乎试着想要把刀[chou]回去。
然后,他的面皮就忽然急速地涨红,脸上的横[rou]不断地抖动,那一双狡诈、残忍的三角小眼睛里写满了惊惧,就好像在说:怎么会?怎么可能?
以及……这人真的是陆小凤!!
灵犀一指!
这就是灵犀一指!
陆小凤叹了[kou]气,伸手在钢刀的刀面上弹了一计,整把刀都发出一种奇异的震动声,江老大只觉得虎[kou]一麻,刀已脱手落地,发出“当哐”一声。
而另一面,花满楼的打斗风格,与陆小凤这种截胡型完全不一样。
他的手里只捏着一把折扇,玉骨折扇,折扇上用蝇头小楷写着一阕词。
此刻,折扇在他手中翻飞。
折扇对鬼头刀,自然不
可能是硬碰硬,
天底下没有这种傻货的,
只有现在那些奇怪的电视剧,演员连个扇子都玩儿不好,愣用特效上,秦蔻看那个愣头劲儿,有时候怀疑那演员手里拿到不是折扇,是光剑。
折扇轻灵,讲究借力打力,花满楼阳煦山立,衣袂飘飘,身形展动之时,只觉得那衣袖轻拂、颇有些缥缈之气,折扇哗啦一声翻开,似是一股无边之水,轻轻那么一裹,四两拨千斤,鬼头刀上的内劲与刀气,登时消弭于无形之中。
江老二自然惊诧不已。
花满楼立在原地,唇角带笑,只如兰芝玉树一般,头顶的玉冠被正午的阳光那么一照[she],似乎闪出了一点金光。
大橘探出头,很不合时宜地往花满楼的肩膀上爬。
花满楼微微一停,身形就受到了大橘的影响,并未及时对江老二出招。江老二心头一喜,觉得自己抓住了机会,恶毒的刀光又一次挥出,只冲着这翩翩公子的爱猫而去。
大橘:“?”
大橘:(=OWO=)
大橘:(=O皿O=)
大橘尖叫起来,毫不留情,嗷呜一[kou]。
江老二,卒。
大橘跌回小背篓里休息去了。
花满楼:“…………”
花满楼长长地叹了一[kou]气,只道:“没事欺负小猫咪做什么。”
不得不说,江老大虽然[yin]险残忍,但也的确是个有种的人,江老二和江老三呢,简直就好似把“欺负弱者”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一样。
江老二认为这种忽然扑上来替天行道的贵公子,个个都是菩萨心肠……而对恶人们来说,菩萨心肠好哇,菩萨心肠弱点多哇!于是他十分无耻地冲着大橘下手,要[bi]出花满楼的破绽,结果惨遭制裁。
与此同时,同样惨遭制裁的还有江老三,他选的软柿子是秦蔻。
这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一点红本就因为不想让秦蔻近距离接触江湖械斗而隐隐烦躁,而这江老三呢,着实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他似乎只看到了不会武功的秦蔻,认为自己有机可乘,却完全没想过,这个黑衣人——这个腰间别着一柄黑皮剑鞘的长剑的黑衣人,究竟为什么会与她寸步不离。
刹那之间,江老三就对上了一双极其可怕的眼睛。
正午的阳光之下,老树的罅隙内,有点点光斑洒下,姑苏的秋天并不寒冷,天气让人觉得很是惬意。
然而江老三一对上这双眼睛,整个人却好似如同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一样,遍体生寒。
这人的皮肤极白,简直就好似死人一样,而他那双锐利而漆黑的眼睛,此刻也好似在瞧着死人一样,尖锐、[jing]亮、恶毒、冷酷,好似毒蛇即将露出毒牙,更好似一头烦躁的、早在等待发泄出[kou]的黑豹!
江老三忽然觉得不妙。
然而厉咤声已出,剑光也已现出,此刻收剑,已然成了不可能。
而一点红的剑光也已如匹练一般袭来。
这是
一道黑[se]的匹练,
漆黑无光,
甚至没有剑锋……等等,没有剑锋?
江老三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一身黑[se]劲装的剑手,居然根本没有拔剑,他这是直接在用黑皮剑鞘来刺出这一剑的。
菩……菩萨啊!
江老三心头狂喜,只觉得自己实在是以貌取人了,谁说眼神凶恶的不是菩萨了?这人下手也太有分有寸了,简直就是个活菩萨啊!!
面对活菩萨,那要怎么办呢?
自然是趁着他有底线,自己开始疯狂无下限啊!
江老三面上露出狞笑,丝毫不以为怵,他的剑光如一泓秋水,一道闪电,也已直冲那活菩萨的胸膛而去!
他只想着要这柄长剑如破开一块洁白的脂膏一样,破开他的胸膛,令肌[rou]被剑锋毫无阻力的切断,这样的话,这个英俊、冷酷的黑衣剑手,想必会露出一种极能取悦人的痛苦神[se]吧!
他脸上的肌[rou]会不受控制的发抖,他的额角也一定会不受控制沁出豆大的冷汗,被切断的肌[rou]会翻开,会[chou]搐,但既然选择了做活菩萨,那就等着死吧,等着被血槽放干血而死!
然后,江老三就看见这这个黑衣活菩萨露出了一个比他还狰狞的笑容。
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时,他那又快、又毒的一剑已被轻飘飘的躲开,与此同时,这黑衣剑手已“唰唰唰”出了三剑,黑皮剑鞘不是金属,不会反光,但江老三却恍惚之间看到了飞舞的剑光。
这人出剑的速度,比他还要快上许多!
他出剑的姿势,也是那么的奇特,江老三这辈子从来就没见过这样出剑的人。他自手肘以下的部位,竟似是完全没有动,只似是以手腕的力量把剑刺出来的,他似乎是个很喜欢省力的人,也是一个对力道的控制非常炉火纯青的大师。
他似乎是连一点力气都不肯多出的。
但不知怎么地,江老三就觉得,他的剑法、他的武功、还有他对招式的理解,都比他们力拔千钧的大哥要好得多……
事实也的确如此,江老三意识道事情不对劲的时候,是他结结实实受了那三“剑”的时候。
那不是剑招,那是判官笔的招数。
一点红曾与姬冰雁在沙漠之中决斗,从清晨打到了正午,整整两个时辰,姬冰雁的趁手兵器,正是一对[jing]钢判官笔。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判官笔认[xue]打[xue]的功夫的。
剑不是剑,只是剑鞘,江老三不至于被切开肌[rou],但那一刹那,他只觉得一股毒辣、狰狞的内劲,已顺着剑鞘的顶端被刺进他的身体。
那是三个[xue]道,但又不至于是三个致命的[xue]道,一种如同万蚁啃噬般的酸痛自[xue]道迅速扩算开来,令江老三痛呼出声,额角已渗出了黄豆大小的冷汗!
此时此刻,江老三才惊恐的意识到,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活菩萨,他不拔剑,并非是因为讲原则、惜人命,是因为他要好好地将他折磨一番!!
他竟沦为了此人发泄怒火与玩弄的对象!
江老三嚎哭一声,转身[yu]逃,却完全忘记了,武林中人最忌讳的一点,就是用自己的背对着敌人,几乎没有人会用自己的背对着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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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拔剑,并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因为秦蔻在看着。
折磨人的法子多的是,有专门用来刑讯的分筋错骨手,也有用剑放血的法子。
昔年的江湖第一大帮派金钱帮之中,那剑手荆无命,便靠着一手出神入化的毒辣剑法名震江湖,他以一柄无鞘薄剑为兵器,这种剑根本就不能用来磕碰。
荆无命以这柄薄剑,去迎战十五斤重的嵩阳重铁剑时,曾创下了在郭嵩阳身上开了十七八道血[kou]子的惊人记录,荆无命残忍、嗜杀,如鬣狗一般,而郭嵩阳高大、稳健,如雄狮人立。但最后,郭嵩阳被荆无命放干了血。
那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斗,那也是一场有如活生生去凌迟一人的酷刑。
一点红也会这样的法子,他也会使用薄剑,在对手身上不断制造不致命的伤[kou],看着对手的血一点点流干,力竭而死。
不过一般来说,他都不会用这法子,只有在烦躁的杀[yu]已将他整个人都支配,亟待发泄的时候,他才会用这种法子去对待被他盯上的倒霉蛋。
此刻,他就很想把这不长眼的江老三给放了血。
可惜不行,他不认为秦蔻可以接受这么残忍、这么血腥的画面,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顺带着来练练上回在姬冰雁那儿学到的判官笔手法。
只是这人也太不抗揍了,这才几下,就吓得转身要跑。
这也太没出息了。
这么没出息,这么窝囊的东西,居然也去江上当水匪,也能一船一船的杀人,气焰嚣张、无人去管。
这就是江湖,靠武力来说话的江湖。
一点红冷笑着,飞起一脚,重重的踢在了此人的腿骨上,只听咔嚓一声,腿骨折断,江老三哀嚎着扑倒在地,吓得要往前爬,然后又只感觉有人一脚踩住了自己的脊柱,慢慢地施力。
脊柱会被踩断的!
脊柱被踩断的人会怎么样?半身不遂,浑身如面条一样软,从此之后躺在床上只能等着身上的[rou]溃烂么?!
江老三魂飞魄散,连声求饶:“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他的上方传来了一声[yin]森森的冷笑,踩在自己脊柱上的那只脚漫不经心地碾了碾,似是是在慢慢地品味这种把不长眼的敌人如蝼蚁一般踩在脚下的感觉。
一点红居高临下地开[kou]:“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秦蔻:“…………”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反派角[se]。
短短片刻之间,这张牙舞爪、作恶多端的江氏三兄弟,就已完全被制服了,除却江老二因太过倒霉惹到了大橘而与这个世界永别了之外,剩余二人,一个被陆小凤点了[xue]道扔在树下,一个被一点红踩住脊柱,抖如筛糠。
秦蔻一直就坐在角落里看着。
太……太[jing]彩了
() !
的确太[jing]彩了,
但如果这是一部电影的话,
却一定是一部有所败笔的电影,因为这三段极其[jing]彩的打斗瞬间,竟然是挤在同一时间,挤在同一个小院儿之中进行的,这如何能让看客看得过来?
秦蔻才刚见陆小凤使出灵犀一指,又立刻被花满楼的飘逸之姿所吸引,还未曾回过神来,那江老三已怒叱一声,剑锋带着风声,直扑她而来。
老实说,那一瞬间,秦蔻连恐惧都未曾感觉到。
这或许是因为,一个从未见过危险的人在骤然面对危险时,人会忽然懵掉;亦或许是因为,她是如此的信任着她的爱人绝不会令她受伤。
而再然后,一点红的剑便已击出。
一点红曾与楚留香打过一场,那一场的确是酣畅淋漓的对招。
之后,楚留香选择了回到古代,继续这种危险与潇洒并存的写意生活;而一点红如此果决,似是根本没有动摇过一样,选择了留在现代,留在他爱的女人身边,洗手作羹汤,过另一种如古井般毫无[bo]澜的生活。
秦蔻一直觉得他很好,也觉得他在现代过的很开心、很幸福。
但这个时候,她似乎觉得……他好像还是积攒了一些不太好的情绪,趁着这个时间,统统发泄在了这个江老三身上。
是因为在家里没法好好练剑么?
他毕竟是一个剑手,一个对剑毫无感情和天赋的人,绝不能练就这样好的剑法,不让他练剑,只让他镇[ri]都待在家中与她厮守,似乎……
秦蔻瞧着一点红的眼神,就有点像是瞧着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了。
啊……这算什么,[xing]转的红丝雀和coco霸总的故事么?
秦蔻:“…………”
一点红发泄了一番怒气,神清气爽地扭头去找秦蔻时,就瞧见了她有点奇怪、有点[yu]言又止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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