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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54章“杀了她”


冬一早,  赵郢被家仆唤醒了,家仆小声说薛鹂有事相求,请他去见上一面。他还为自己听错了,  恍惚着又问了一遍,  紧接着猛地清醒了,  被人扰了清梦不满也散了个干净,连忙起身穿衣急急忙忙地去见她。

        踏出房门时看到漫天飞散小雪,  他步子顿了一顿,喃喃道:“雪了啊,也不父亲那处如何了。”

        侍从附和道:“东南一带不比洛阳冷寒,世子不必忧心。”

        赵郢点了点头,  脚步加快朝着正厅走去。

        待看见薛鹂后,他愣原地,  愕然道:“薛娘子,这是怎一回事?”

        薛鹂发髻散『乱』,  衣衫上尽是泥水。她面『色』苍白地捧着一杯热茶,  眼眶泛红,泪盈盈地朝他望过来。

        她一开口,  嗓音是微颤哭腔,浓浓委屈。“世子……让世子见了。”

        赵郢不禁哑然,  快步走向她,薛鹂将赵统送金簪奉上前,  说道:“钧山王说过,  若我后有事相求,  只管奉上此物。我本不想挟恩图报,实是『逼』不得已,只能来此求世子可怜我。”

        “你救了我阿爹,  又是乐安未婚妻子,若是不曾……”他抿了抿唇,叹息一声。“我合该唤你一声表嫂,你若有难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理,只是不为何……”

        薛鹂是魏府人,即不回魏府,也要先去平远侯府求人,怎得突然到钧山王府来。赵郢不是傻子,阿爹中意薛鹂,偏偏如今薛鹂与梁晏有了婚约,二人关系有窘迫了。能将薛鹂『逼』到这种境地,必不是寻常人。

        薛鹂可没想着替魏玠遮掩,毫不留情地挑明道:“不瞒世子,鹂娘之所失去踪迹,并非我有意逃了这门婚事,而是被魏氏大公子关了起来。”

        她面带羞愤,语气满是悲痛:“他不满我婚事,特将我囚了魏府不许我离开,还时常威胁羞辱于我。我哪里想到品行正直大公子能做出这样无耻之事,无论我如何哀求都不能叫他生出半点恻隐之心。鹂娘受了此等羞辱本想一死了之,实不舍宴郎……即是死,我也要再见上他一面,直至今我才寻到机逃了出来。鹂娘孤身一人,已无人可求,只盼世子助我离开洛阳……”

        她抹着眼泪,『露』出背上大大小小划痕,更显得凄惨无助,即是赵郢再如何坚硬心都被她哭软了。

        赵郢与魏玠只是点头之交,并不清楚他为人,只是他声显赫,当他如传闻中一般是个谦谦如玉君子,不曾想竟是人面兽心,背地里能做出这等事来。

        这件事实是有不可议,赵郢仅凭薛鹂一人话无法断言魏玠好坏,然而她又实可怜,语气不似作假,何况还是他阿爹要护着救命恩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不管。

        赵郢犹豫片刻,安慰道:“实没想到魏兰璋竟表里不一,薛娘子受苦了,既已经逃出来,切莫再做傻事。乐安若晓你平安,必定要欣喜若狂。只是……父亲如今外抗敌,不后我也要离京去接芸娘。途径上郡,若是薛娘子愿意,随我一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听到这样回答,薛鹂垂眼,小声道:“我只怕大公子心中不甘,后仍不肯放过我,反倒让我连累了宴郎。”

        赵郢也不禁苦恼,若魏玠当真是这样人,魏氏权势,梁晏仕途只怕要毁他里。倘若薛鹂肯嫁与他阿爹,一切都迎刃而解了,现如今世上能让魏氏有所顾忌,除了当今夏侯氏,只剩他阿爹。

        赵郢想了想,说道:“薛娘子待我阿爹有恩,乐安又是舅父独子,阿爹必护着你们。若实担心,不如先与我们去找阿爹,待阿爹身边,魏兰璋有所忌惮,必不敢再对你。”

        薛鹂泪眼朦胧地点了点头,作势要跪谢过他,赵郢连忙扶住她,安慰道:“此事是我应尽本分,薛娘子行此大礼,实是折煞我了。”

        赵郢命人对薛鹂事三缄其口,又叫人带她去洗漱歇息,自己留来想法子。

        如今父亲征战外,留他京中本是为了安定人心,如今传密信让他离京,必定是生出了什变故。他想独自离开洛阳已是难事,又多了一个得罪魏兰璋薛鹂,路上必定要更加小心了。

        ——

        雪势到了晌午已经越来越大,山野都是白蒙蒙一片,地上也都积了一层白。

        马车碾压过雪地,留一道长长车辙。

        车帘被掀起一角,冷风卷着雪花灌进了马车内。

        魏玠衣衫上混着血迹与泥水,分明狼狈不堪,不掩周身清冷气度。了马车后,立刻有人迎上前。

        回到玉衡居时,医师已经候着了,他正想上前替魏玠治伤,看到紧随其后魏恒阴着脸走入。

        魏恒冷呵一声:“都出去。”

        魏恒魏氏中极有威严,他一发怒,所有人都低头不敢噤声。

        “公子伤势……”

        “他咎由自取。”魏恒阴沉面『色』压着熊熊怒火。“出去。”

        魏玠除了了臂上伤势外还摔伤了腿,走路时有微跛,站立时姿态仍是笔直。

        魏恒与平远侯不同,他鲜有暴怒时候,更不如平远侯一般动打骂子女,正是因此,他每逢发怒。总要更令人胆寒。

        魏恒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望着魏玠,面『色』阴沉得如同凝聚着一场狂风骤雨乌云。

        “跪。”

        魏玠腿上有伤,跪动作略显艰难,更是牵动身上伤口,他如同无事一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

        “你实话与我说,薛鹂事,是否因你而起。”

        “是。”

        魏玠并未想隐瞒他,本来今他要带着薛鹂见过父亲。事情已经没了扭转余地,他晓自己受到责罚,因此已经订了婚书,甚至安排好了一切,她只需要静待几……

        事情到了这种境地,确让他始料未及。

        魏恒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兰璋,你实糊涂。”

        “父亲教训是。”

        “此人果真是个祸水,梁晏娶她我本不许,既是他父亲容许,我也不好多言。即你如他一般被个俗浅女子『迷』『惑』,若能关着她当做玩意儿也罢,不想你竟对她上了心,如今还叫她了你把柄……此回杀身之祸,显然是有人要借她发落你。”魏恒语气中除了怒火,更多是失望。

        他辛苦将魏玠培育才,让他为世间无可挑剔一块美玉,如今因为一个女子毁了他品『性』,让他做出这等不堪事。

        “兰璋错,请父亲责罚。”

        魏恒面『色』不耐,冷声道:“杀了她。”

        魏玠垂了垂眼,面容平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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