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 洗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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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为了结丹,游凭声就潜入过明泉宗的水系灵脉(),当时闹得沸沸扬扬?()_[((),让明泉宗警惕了好一阵。
在那之后,明泉宗对于禁地的看守便加倍警惕,要不是脉眼在凌霄峰之下不能移动,大概恨不得把禁地换一个地方藏起来。
凌霄峰外守护的阵法加固许多,渐渐接近山下,游凭声还能察觉到远近数名元婴修士的气息,联想到玉钧崖说的天璇即将突破,这几个隐藏在附近的元婴长老显然是在为天璇护法。
可惜防护的再周密,也影响不到游凭声的动向。他肩侧顶着婆娑通幽鼠,找到阵法一处弱点,毫不犹豫潜入进去。
呼——风猝然变大,常年安静的阵法深处刮起一道强风,吹落一地树叶。
突如其来的变化招致了附近之人的警惕。
数秒后,距离最近的护法长老闪身而至,目光炯炯[she]入传出异动的方向。
他灵力压缩于双目,看入簌簌有风的阵法之中,正对上一双幽深的凤眸。
对视中,护法长老睁大眼,正要高喊出什么,眸光却倏然涣散。
“——你什么都没看到。”
那双暗红[se]眸底如有血[se]莲花绽放旋转,护法长老清醒的神志截断两秒,回神时,那道幽灵般的黑[se]身影已经消失在禁制深处。
“发生什么了?”又有三名元婴修士依次落下,谨慎询问最先前来的护法长老。
“没事。”护法长老晃了晃头,已全然忘记刚才的[cha]曲,毫无异样回答:“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一阵风而已。”
周围恢复平静,四名护法者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化为纹丝不动的磐石,于入定中守护着宗门的禁地。
……
与夜尧分开之前,游凭声已经吸够了气运,分开一段时间不成问题。
他不想干等着夜尧来找自己,发了条讯息告知对方,就独自一人扎进灵脉里。
沉入粘稠如水的灵气流中,铺天盖地的蓝顿时撞入眼帘。
深浅不一的蓝[se]流动、变化,生机勃勃,浓郁的水灵力带来比深海更沉重的压强,灵气如有实质般往毛孔里钻。
冰灵根由水灵根变异而来,这条水系灵脉对于游凭声来说是大补之物,他舒服地眯了眯眼,轻车[shu]路略过脉眼中心打坐的天璇,向深处潜去。
距离脉眼越远,灵脉浓度越低,颜[se]越浅。游凭声要先吃下洗髓丹再修炼,此时需要温和一些的灵压,他离开晃眼的湛蓝[se]灵脉,停留在天空一般浅蓝[se]的地方,手腕一翻,掌上多了一颗圆润的灵丹。
自离开北溟,费过不知多少力气,全为这枚洗髓丹。
目的于今达成,但这不是事情的结束,而是全新的开始。
游凭声注视丹药片刻,淡[se]唇瓣勾了勾,将洗髓丹放入[kou]中。
甫一入腹,丹药猝然爆开,强悍的药[xing]化为星辰般的点点力量,撞入四肢百骸之中,灵脉顿时犹如被无数只虫蚁凶猛啃噬。
() 洗经伐髓如同拔出筋骨、重塑[rou]身,魔修的洗髓丹效力更强,痛楚较之犹烈百倍。游凭声细长的手指忍不住攥紧,发白的指尖刺进手心里,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那痛楚深入骨髓、搅动灵魂,让人几[yu]嘶喊出声,直到喉咙喊破也难以发泄,然而他闭目体会着这剧烈的感觉,紧抿的唇瓣却笑意未减,弧度反而越来越大。
痛苦是活着的证明。
他浅淡的唇[se]渐渐加深,绽放出惊人的艳[se],那颜[se]红得滴血,乌黑长发.漂流在脑后,在美丽的蓝[se]海洋中迤逦成柔软的海藻。
很早以前,游凭声就学会了把疼痛化成驱动力,于是讨厌的痛楚也变成登上的阶梯。
即使跌到泥泞里,他也能靠泥土果腹,根系深扎于地底,千万次卷土重来。
杀不死他的只会让他更强大。
*
收到游凭声的传讯符时,夜尧正在师尊的洞府里挨训。
他捏住天边落下的灵光,有一瞬间不知为何,怔怔望向湛蓝的天空。
“有人找你?”
“……啊。”过了好几秒,夜尧才被天涂上人威严的声音唤回注意力。
他将散发淡淡光芒的传讯符攥紧在掌心,含糊回答:“是……一个朋友的消息。”
天涂上人沉声说:“都元婴期了,还如此恍惚松懈,像什么样子!”
“是是。”夜尧要多乖有多乖,“师尊教训的是,徒儿晓得了。”
他越配合,反倒显得越不认真,天涂上人重重拍了一下身边的桌子,坚固无比的金石材料瞬间布满裂纹。
“徒儿惹您生气,您打我就好,何必打珍贵的物件?”夜尧向师长认错的态度娴[shu]极了,立即心疼地摸摸桌沿说:“这张桌子您最喜欢,现在因我毁掉,徒儿要内疚死了。”
被他一摸,本就摇摇[yu]坠的桌子顿时崩塌,纷纷扬扬的碎渣飘在空气里。
“成[ri]里吊儿郎当,成何体统。”天涂上人被糊了一脸,气得吹胡子瞪眼,“你给我闭关思过!除非荒古秘境开启,否则不到元婴后期不许出来!”
夜尧自作自受,垂头丧气应下:“……是。”
从天涂上人身边告退,夜尧手指微微捏紧,传讯符化为碎屑飘散在风里。
分开的[ri]子实在太难熬了。
反正游凭声也在闭关,修炼起来时间过得快得多,他也只能闭关熬过这段时间了。
从薛霖那里得来的丹药,夜尧只留下了三分之一自己用得着的,将一部分大乘期的丹药呈给师尊,剩下的要给掌门让掌门分配。
去找掌门时,他在山下遇到孟玉烟,孟玉烟惊喜迎上来,“师叔,你回来了?”
夜尧点点头,问她:“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广明子为难你了么?”
说到待她不好的师尊,孟玉烟忍不住有些失落,但又强撑起笑说:“师尊膝下徒弟甚多,我挤不到他老人家眼前,他自然也想不起我。”
其实对她来说
,这是最好的结果,广明子原本就不怎么看好她,更倾向于教导那几个天资更好的师兄,完全不管她,她反而觉得轻松一些。
而且有夜尧照顾,那些师兄每个人在师尊手下分到的资源,还没有她从师叔手里得到的好东西多呢。
想到这里,孟玉烟又颇觉轻快,发自真心笑起来,她看看夜尧的脸[se],体贴问:“师叔,你怎么脸[se]不好,难道这次出门寻禾前辈,你没有跟禾前辈和好吗?()”
夜尧闻言一顿,抬手搓了搓脸,我看起来很不高兴??()_[(()”
孟玉烟摇摇头,又点点头,说:“还好。”
其实夜尧并没有露出不高兴的神[se],她这么说只是出于直觉。
师叔面对她时向来很和蔼,笑吟吟得让人觉得可靠,眼下虽然仍然在微笑,那笑意却莫名有些收敛。
孟玉烟在心里嘀咕,师叔的人缘向来极好,她原本认为不可能有人能面对他的示好而无动于衷。
然而当黑衣青年冷淡的面孔划过脑海,她又觉得禾前辈无论拒绝任何人都是理所当然。
“和好?”她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夜尧忽然笑了,“何止和好了,我们现在……”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又隐去,只剩下笑意盘桓在唇边。
孟玉烟见过他苦恼的一面,见状十分为他高兴,兴高采烈地道:“是吗?那就恭喜师叔和禾前辈了,我就知道你们会好的!”
这说法让夜尧听得舒心,他噙着懒洋洋的笑,拍拍孟玉烟的肩膀,“借你吉言,回头请你喝喜酒。”
“好……啊?”孟玉烟有点儿懵,喜酒?什么喜酒?
她回过头,只看到夜尧一如往常散漫的颀长背影。
果然还是她听错了吧。师叔说的一定是请她喝酒。
走远开来,夜尧唇边笑意又缓缓回落。
他没有不高兴,只是无法克制的觉得有些遗憾——
他无法光明正大在师父面前说出自己心上人的名讳,最让他感到快乐的事,却永远得不到长辈的祝福。
天涂上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
但这也不是那么重要。
游凭声不在乎,他也不必那么在乎,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阳光映入夜尧的眸底,渐渐沉淀成黑眸中深邃平静的光泽。
无论有没有他人祝福,无论有多少人反对,都不会影响他要同游凭声相伴走下去的未来。
*
灵脉中,游凭声轻轻睁开眼。
一层黑乎乎的污浊黏着在他的体表,那是洗髓丹清洗出的杂质,他周身灵力一震,黑[se]脏污猝然消散,露出其下光洁的肌肤。
洗经伐髓后,他本就白皙细腻的肌肤呈现出冷玉般莹润的质地,在[bo]光摇曳的水底反[she]出斑斓光华,乌发雪肤的模样如同神话中诡谲莫测又动人心神的海妖。
然而这本该惹眼的存在又是悄无声息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漂浮在水中时仿佛融化在水流里。
() 直到他从外围游到灵脉中心的位置、进入脉眼,天璇仍然没有发现有人接近自己。
原来如此。
游凭声凑近后看出原委,上一次他看到天璇时,就看出对方没那么容易突破大乘,听到玉钧崖的话还有些疑惑。
进来一看,原来天璇为了突破是打算孤注一掷,什么都不管了。
即便如此接近,天璇仍然没有发现他的气息,犹如死去一般成了一座石雕。
他于灵脉最中心的脉眼上闭目打坐,抛却了对外部的一切感知,将所有力量投入体内,想要借助脉眼的最大力量冲击自身所有潜力。
此时此刻,只要游凭声一伸手……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了对方。
他手掌伸出,缓缓在眼前翻转到掌心,青[se]的脉搏汩汩跃动,分毫毕现的掌纹之上,水流的每一丝流动都在眼前清晰浮现。
他的头脑清明,身体无比轻松,犹如与流淌的灵脉融为一体,每一个毛孔都在畅快地渴饮灵气。
感觉前所未有得好。
十指[jiao]错扭动了一下手腕,游凭声瞥身边的石雕人一眼,没有出手,只是发出一声嘲弄的嗤笑。
天璇选择的方法的确很有用,不仅是事半功倍,突破的可能[xing]甚至能增加到百倍。但此等做法所耗资源极大,这么使用灵脉的话,不出五年,这条水系灵脉的灵气就要供不应求,在接下来的百年里渐渐归于枯竭。
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宗门后代。倾一宗之力供奉的强者竟然如此行事,明泉宗掌门知道吗?
当然,游凭声从来不会占据道德高地指责他人。
外有护法长老和重重阵法,天璇沉心于灵脉里闭关,从未想过当年的魔修会再一次潜进来。
他也绝不会想到……
游凭声伸手一搬,没怎么用力就把天璇从脉眼挪开,顶替他占据了这绝佳的好位置。
拿来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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