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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100(第三卷终) 北上南下


站在乔琰面前的中年文士看起来貌不惊人,这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也并未在洛阳城中闯荡出什么特别的名声。

因是在太尉府衙内选人,一并过来的曹操也有些不解乔琰为何要专程驻足在贾诩的面前,问出一句“足下可是凉州贾文和”。

贾诩同样不理解,自己到底是何处得了乔琰的青眼。

他一向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在这太尉府中担任府掾已有七八年,历任多位太尉。

按理来说,他不应当会被这位少年州牧、京师风云人物留意到才对。

但面前的乔琰何止是一口叫破了他的名字,还在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潜藏的兴致,可见不是随便做出的这个寻人决定。

心中虽有些不妙的预感,贾诩还是从容回道“在下正是贾诩。”

“那我寻的就是你了。”乔琰转头朝着曹操问道“孟德可知我为何要寻他”

曹操回道“你一向行事出人意表却也自有道理,可见此人身上也必有特殊之处。”

他并未意识到自己被挖了未来墙脚,甚至还端详起了贾诩的表现,倒是觉得对方确然有几分镇定过人的长处。

乔琰说道“早年间听闻了个趣谈,说是这位文和先生为汉阳名士阎忠所看重,察举孝廉为郎,可惜因为疾病返乡了一阵子,返乡途中恰好遇到了氐人叛军,旁人早慌了神了,他倒是坦荡回说,自己乃是太尉之孙。彼时的太尉正是那凉州三明之中的段纪明,久为边将,威震凉州,羌氐莫不惧之,便将他给放了。”1

“我并州境内官员多要同胡虏打交道,最需的便是这等处乱而自若的胆量,便是不能扼守反击,也需有保命之能,将消息与我带到。孟德以为,他是否是我此番的首选”

曹操品了品乔琰话中的意思,觉得若真是如她所说的这般,那这贾文和还真是个奇才。

奇怪的那种奇。

“此外便是,”乔琰又道“仲德先生自兖州黄巾乱中便随我同行,我封乐平侯后又随我同往并州就任乐平相位,此番我为州牧,必以仲德先生为别驾,先生与贾文和年岁相仿,想来配合起来要容易些。”

这个理由倒是确实说得通。

乔琰要的是行政上通晓律令之人,想来以贾诩的年纪和在洛阳城中所处的时间,确实能做到这一点。

她这会儿已经重新将目光转向了贾诩,问道“文和可愿同我一道前往并州算来我麾下也还有位凉州人士想请您教导一二。”

乔琰说的凉州人士自然是傅干,他出身凉州北地郡,如今凭着这一份为父报仇的执念撑着,倒是最好有贾诩节制着。

这便是乔琰必须要选他的第三个理由。

她说是说的可愿一道前往并州,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对他势在必得。

贾诩又不是没听过乔琰干出的那些事的名头,深觉他此时就算做出了什么弃官而逃的事情,大约也是会被捉回来的。

那么与其如此,还不如答应下来。

何况

倘若他并未观察错的话,这京城之中三两年内必生异象,他身处其中还不知能否脱身,如今的凉州又正在交战之中,他纵然返乡也难以保全,确实还不如跟随乔琰往并州去。

起码如今并州的匈奴一支休屠各部损失惨重,内附的南匈奴料来也不敢肆意进犯,而鲜卑内部争夺单于之位的内乱日盛,以乔并州手段也算有法可平,竟可算是个安生地。

再便是她在话中透露出的消息。

州牧之下的第一人名为别驾,乃是协助州牧处理事宜的二把手,因其在州牧出行中可另设车驾而得名。

乔琰将这个位置交给了早年间就跟从她的人,虽然此人大约确实有慧眼识才之能,却也称得上是念旧脾性了。

那便走吧。

总比在洛阳城里瞧着安全。

贾诩躬身回道“敢不从命。”

有了贾诩这位毒士,剩余的太尉府掾她便只是简单了问询了几句擅长之事,又挑出了两人便算是完成了这择选任务。

做到太尉府掾的,这会儿也大多有了家室,就像贾诩已有了贾穆、贾访、贾玑三子,也随同他一并住在洛阳城中。此番既要往并州去,自然也需一并跟从。

乔琰给这选出来的三人收拾行囊的时间,定下了一并出发的时日,这才随同曹操一并往外走。

曹操“此前烨舒躲在尚书府内谢绝了一堆访客,如今我这还算是被主动找上门来的,实算个殊荣。”

他这玩笑话说完又道“不过说来,还未曾正式恭喜烨舒就任并州牧。”

曹操看向乔琰的目光不由有几分感慨。

他早知当年能在给皇甫嵩的报信中写下“岂以一子之命而纵国贼乎”的人,绝不可能是什么庸才,但她所为无疑要比他想的还要精彩,如今她已先一步踏上了州牧高位,比之昔年的乔玄更有国之栋梁表现。

谁能想到呐

但这种破格,又无疑让他看到了混沌局面之下的希望。

只是有些话并不必在此时说出。

他虽未曾亲眼见过乔琰的乐平是何种样子,更未曾亲眼看过她在驰骋并州之间的挥斥方遒景象,但看那为决度辽将军的交战中乔琰所统率队伍所展现出的面貌,也完全可以想象了。

料来她对自己行事之道以及前景都在心中有所考量。

他心中思量,听得乔琰在此时说道“若如此,我也该当恭贺孟德为西园八校之中的中军校尉,不过听闻天子敕令,八校士卒均需独立征兵成校,孟德近来还需费些工夫,也务必小心行事。”

“这一点倒是不必烨舒担心,”曹操回道,“我那从弟与我早年间处事之道相仿,惯来是一番游侠做派,招募了不少好手,其中总有能为士卒属吏的,届时再行扩招就是。”

曹操固然难免觉得,天子直属队伍的招募以这般方式进行,怕是会存在良莠不齐的情况,并不是一件好事。

却又说服自己,若是将这些人亲自筛选出来,组成一支训练得宜且配合默契的军队后,若天子意图西征北伐南下东往,均可算是一支助力。

乔琰想了想历史上曹操此番征兵中的情况,说道“孟德此番征兵,料来是往谯、沛之地而去,我听闻谯县有许姓豪族,与孟德还算是同乡,不若前去看看能否招募得一二壮士,也好将那征调来的兵卒镇住些。”

刚有事来寻曹操的曹洪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乔侯竟觉得我镇不住那些兵卒”

乔琰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未开口。

但她所触碰的这位置对应在曹洪的脸上分明有伤,正是先前与乔琰交手的时候被她抽出来的,这会儿还没彻底消肿,有些话就在不言之中了。

曹操见曹洪语塞,忍俊不禁,“子廉还是别想着能在言语上占到烨舒一点便宜。”

“孟德这就错怪我了,我方才可没说话。”乔琰人已走到了门口,朝着曹操拱了拱手,“不必送了,我此番在京城中所滞留的时间大约不会太长,还得往太史令处去一趟,先就此别过。望我来日见孟德之时,你麾下兵卒已成。”

这还真是乔琰一句真心话。

在她已经影响了太多的时局中,谁也无法打包票,曹操此番的征兵失败是否会出现改变,甚至于让他从这乱兵之中难以逃脱。

乔琰并不希望看到这一幕。

算起来如今曹操,可要比她这个表演出来的孤臣更符合大汉忠良的定位。

也正是出于这种想法,她才会建议他先寻谯县许氏,告知那里还有个壮士名为许褚,若是需要有人随身拱卫安全,此人便是个上上之选。

而她自己则在离开太尉府后直奔灵台而去。

她先前就想去拜访马伦,只是因为彼时先遇到了曹操,这才暂时中止了拜访行为。

如今并州牧位置落定,袁氏将目光盯着那荆州牧位置,算起来跟她没有直接矛盾,也正是她上门拜访马伦的最好时机。

上一次踏足灵台还是为了乔玄的送葬,如今三年多过去,此地倒还依旧,因其特别的高台形制而显出一派风雨不改的肃穆沉重之气来。

并州牧到底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官职,拜访之处又并非是私宅,而是太史令的办公场所,故而马伦也是按照办公接见的方式见的她。

不过这种会见方式,要乔琰看来,倒是比之那寻常后宅见面更有意义。

与三年前所见之时的样子有些相似,马伦依然是将发髻打理成一丝不苟的样子,在神情之间也自有一番饱读诗书、才学傍身而形成的沉静气场。

当然,还是有些区别的。

三年的官场公务历练显然赋予了她更大的底气,也让她比之当年看来,因精神面貌的焕然而显得越发年轻了几分。

乔琰在来前便曾听闻过马伦在太史令上的所为。

中平三年五月壬辰日有日食发生。

若按早前的天文吏属做法,他们大多喜欢将此事找出一个对应的不祥事件。

马伦却不同。

她借机向刘宏申请,将那位提出乾象历的刘洪刘元卓从会稽郡调任回返,一面完善日食月食的评估,一面进行历法改革事宜的准备。2

她虽是因为一出朝廷制衡的意外而坐到的这个位置上,但无论是当年提出以灵台为乔玄送葬,还是如今开始着手的历法改革,都做得尤其出色,乃是实实在在地将自己放在这个位置上来行事的。

见乔琰对她手边的算盘感兴趣,她便将其拿了过来说道“此物为元卓先生的发明,以算盘为运筹工具,行加减之事,比之手工计算的错漏少了太多,速度也快了太多。”

“对我等行天文观测、推演历法的人来说实在是件奇巧之物。”

马伦显然对自己将刘洪申调回京城,而带来了这珠算颇为惊喜,在话中也透出了几分与她平静神态不同的振奋之色,“德衡在此番珠算形态的改良上也出了不少力,便成了乔侯此番见到的样子。”

“这几年间我请父亲早年所教授的弟子入京,一道完善这立法之事,只可惜天不假年,这些才子志士多已在战乱与疾病之中过世,好在这珠算一出,将我等计算的门槛降低下来,便是并未接受过多少教育之人也好上手协助。”

她朝着那开启的窗扇之外指去,乔琰循着手势望去,正见三两年轻女子抱着珠算算盘而过,又听马伦说道“我请了些粗通经营计算的女子前来协助,有算盘协助,此又正需慢工细活,她们来做此事实在合适,大约”

“大约等乔侯前来京城述职之时,这历法已成框架了。”

定朔算法和天文观测的精进,给了历法改革的基本条件。

而现在在蝴蝶翅膀的扇动之下,有一位本还不能在这位置上尽抒己志的巾帼之才,又从中推动了一手,让历史的车轮往前滚动了一圈。

乔琰虽插话不多,但她眼见马伦在话中意兴神飞,恰似回到了力盛年茂之时,心中也不觉生发出了喜悦之情。

而马伦口中的德衡,正是那位机械天才马钧。

他如今一边就学一边协助珠算的完工,又跟在马伦和刘洪身边精研算学,为日后的机械设计打下根基,也或许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他早不是改良龙骨翻车可以限定的了。

在刘宏执政的末端即将到来的时候,这种近乎于希望的种子又已在洛阳的土地上生发萌芽。

她随同州牧仪仗北上返回的时候,朝着洛阳城回望,又无端想到,按照历史学上的说法,有汉一朝,天文历法乃是王朝正朔的权威象征,在此时的变更,好像隐约也像是一种特别的征兆。

但这种征兆到底如何

也只能留待时间去评判了。

在她离开洛阳之前,那凉州牧的归属尚未有定论,荆州牧却已经有了个开端。

刘宏将刘表的策论评为第一,在众人质疑于他这单骑入荆州的想法是否可行之中,先让刘表从荆州刺史做起,以御赐宝马和刺史印绶直奔荆州而去。

先册封的是荆州刺史而不是荆州牧,已经足以表明刘宏的态度了。

若是刘表做得好,那么他将会直接从刺史升任州牧,若是他没能达成自己在策论中所说的承诺,那么他的刺史必然会被撤职,而后另外安排人选来担任这荆州牧一职。

刘表往南,乔琰往北,这便是今日洛阳城中的两路。

南下的那位到底能否证明自己的能力尚是个未知数。

北上的那位呢

旌旗仪仗之间,代表一州州牧身份的车架,自洛阳城墙之上望去也显得格外分明,直到没入远处的北邙山道之间方才消失踪影。

何进打着巡防的名义步上城墙,将这一幕看得清楚。

他此番简直是个最大的输家

度辽将军的位置不是他的人,此刻那韩馥连带着麴义以及其他手下一道,跟随在这州牧仪仗旁边。

西园八校独立于他存在,同样没有任何一位与他相关的人员在其中任职,这支特殊的队伍还是由那蹇硕统领,更是让他觉得说不出的恶心。

并州牧的册立他未能做出阻拦,反而必定因为朝堂上提出的反对意见而与之结仇。

荆州刺史的位置交给了宗室后裔,明摆着就是刘宏不愿再放纵外戚势力扩大。

凡此种种都在提醒着他,他不能再这般被动下去了,否则窦武就是他的参照。

他必须尽快扶持外甥刘辩上位,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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