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才是那个被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的人，被攸安当成和百戏团忽悠黔首一类的人，还被人忽视，偏偏李信和嬴政他都惹不起，以往的风轻云淡和气度全化为抖动的身体，有不少注意徐福的，都以表同情。

  该说不说，神使说话属实气人，偏偏李信还像是打配合一般将人无视，火上浇油，换做他们怕是都得气厥过去。但换做旁观者的身份，不是唯恐天下不乱，但真的好好看，和神使亲自编排的百戏相比，也不遑多让。

  只能说一个个时间管理都优越，如此繁重的工作中，还能抽出时间看看被陛下和诸位重臣们赞赏的百戏。

  “神使，我敬你，但也不容你如此污蔑我。”若是真承认他的手段和民间百戏一般，那他日后还如何立足？

  攸安满脸无辜，眼神纯真的叫人手痒，“我就是随便说说，徐方士那么激动做什么？好好好，你的是神仙手段，可以了吧~”

  扶苏都想要说点什么，蒙恬暗中将人拉住，谁都看出来神使这是针对方士，他们求之不得。

  至于欠揍？

  反正不是对着他们，看着有趣就行，没见着陛下也没阻拦嘛。

  徐福瞧着她那故意的语气，但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嬴政的态度才叫他心沉，难道她真的如此受信任？

  “神使到底想做什么？”徐福强按着心中的火气。

  攸安无辜道：“我想要见识见识徐方士的本事啊，若是诸位方士有觉得能胜过徐方士一两分的，愿意展示，我也愿意看啊。”

  无差别攻击，没开口的方士本就心中有傲气，之前见她针对徐福还喜闻乐见，但随着她逐渐将损低范围扩大到整个方士的范畴，他们也坐不住了。

  “神使比我们尊贵，但也不能如此看低我们，将我们比作戏人。”

  攸安害怕徐福这厮太能忍吵不起来，见到有人如此配合立马乐了，调转枪口，连人家名字都不问，就怕把人的火气降下去，充满兴奋道：“你这人怎么污蔑我，意思是我用神使的身份欺压你们，陛下不分是非的帮我咯？”

  一时冲动出来的方士，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胡搅蛮缠的话浇油浇得没了理智。

  “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迷惑了陛下，可你顶多算是手段比我们高明了些而已，大家谁不知道谁？你还真太过于贪心，想要把我们都踩下去独大，真以为自己能骗一辈子？你未免想得太天真。”

  攸安垂头失笑，果然早就该激别人，比她想象的效果还要好，如此沉不住气，她都不忍心哄骗如此“纯真”的人了。

  徐福暗道不好，看向嬴政，果然对方脸色黑了下来，直骂蠢货。

  “大胆，尔等竟敢欺骗陛下！”

  痛打落水狗，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蒙恬显然很会抓住机会，见他出声呵斥陛下没有阻拦，更加坚定了心，“你等居然欺骗陛下，还敢污蔑神使，罪加一等。”

  说漏嘴的方士也知道大事不妙，可瞧着旁边惹了事却一副和她无关的攸安，心里更加不服气，他现在的想法，破罐子破摔，哪怕自己要被清算，也不能叫攸安这个神使踩着他们稳固地位，要死大家一块死。

  方士噗通一声跪下来，声音都带着视死如归的狠劲，“陛下，臣知晓自己犯的是死罪，可她也不过是比我们道行深而已，都是糊弄人的把戏。”

  攸安完全没被要死人的气氛吓到，暗暗吩咐六合埋小土豆地雷，准备给这群假有神主义者一点真正的无神主义者的震撼。

  “所以，你们之前都是骗朕？所谓神药，也是假的？”嬴政的声音无需刻意压低，便是满满的压迫，此刻也确是在生气。

  徐福都要把地上跪着的蠢货骂死，自己想死自己去死便是，他还想活着，还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没享受过。

  “陛下，臣不知这位方士为何如此说，可臣炼制的神药都是在宫中寺人眼皮下炼制，其中花费的心思还有它出炉时的神异，时不时还会引来天雷，这都做不得假。”

  幸好，骗术的最高境界便是每件事都是真的，他炼制神药时没有作假。

  攸安笑出声，还真是最早一批的野路子化学家和航海家，不容小觑啊，可惜，她作弊啊。

  攸安压根不知道现在方士的那些把戏，但没关系，只要震住他们，那些变戏法的手段，自然没人关注。

  “没埋在我的脚下吧？”出于谨慎，攸安多询问了一嘴，真要把自己炸飞，可真是闹大笑话，还把大秦高层直接团灭。

  六合不满意了，怎么能如此不信任它呢？

  “没，就埋在方士住的地方，他们平日也不要人随便进屋子，直接炸就行。”

  攸安本就是视觉中心，她轻轻打了个响指，众人不明所以，接着便看到本来悠然自信的神使捂住耳朵，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到巨响在耳畔响起，震得他们脚下都还有些不稳，下盘不稳的直接几个摇晃。

  攸安有所准备倒是踉跄了几下便稳定，毕竟小身板的硬件条件摆在那，像是蒙恬李信这种梆梆好的身板，还能第一时间冲到嬴政两边护卫，扶苏年轻也只不过慢上两步，最叫她意外的可能就是大病初愈的王翦，完全不需要别人搀扶。

  只不过，瞧着被吓得下跪的宫女和寺人，攸安心生歉疚，整场戏里最入戏的恐怕就是他们。

  好在也就一声巨响，攸安都没想到小地雷声音如此大，不远处方士们居住的地方塌陷下来，一群人眼神恐惧的看向攸安。

  徐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居然撞到真的了？

  他在嬴政这里搞有神主义，但本身却是个无神主义，此刻面对信念的坍塌，一时之间丧失语言系统。

  怔怔的看着攸安，攸安特别纯良无辜的看着他，尤其友善纯真，身后沉落的夕阳仿佛都在配合她，给她打上黄晕的光芒，增添神秘色彩。

  攸安若是知晓他的心理活动，只能说徐福想得有点多，不过是震的有些没反应过来，连带着眼睛看东西都带光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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