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去掉身上的臭气之后，安东裹着白毛巾，回到旅店一层的酒馆，准备吃点饭。

    他的中午是在下水道里度过的，那里可没有吃饭的地方。

    除非你是一只触手巨怪。

    由于还没到晚餐饭点，酒馆里的人不多，所以阿尔平也容忍了安东不拘一格的着装，只是给他找了个角落座位。

    一个服务生过来给安东推荐菜单：“今日特供，蜜烤鲈鱼，配葡萄酒。来这个怎么样？”

    安东掐了掐鼻梁，说：“嗯……今天不想吃鱼。有别的吗？”

    服务生疑惑地点头，说：“还有乌贼。这是从诺维格瑞运来的，风干保存。但是依旧风味一绝，形状也很独特！”

    乌贼？安东担心自己只会联想到今天下水道里的触手巨怪。想想就没胃口。

    安东让自己转移思绪，说：“不要任何水生生物。嗯，有羊肉吗？”

    服务生说：“有里脊肉，和洋葱一起炒的。”

    “很好！”安东说：“就来这个！”来点羊肉吧，这些住在高高的山坡上，或者清爽的草地上，跟下水道不会有任何关系的生物。

    饱餐一顿，喝酒喝到微醺的安东，还是没等到卓尔坦等人的回来。

    他和一个歇脚的商人打了两把桶子牌，极其意外地输给了对方半个克朗。而且，这家伙赢了钱就不打了，说自己的船要动身了。

    安东只好无奈地放过了他。

    酒馆里其他的食客在玩骰子。安东不会玩，看了一会儿之后，无聊地回屋睡觉。

    快后半夜的时候，熟睡中的安东听到了门户打开的声音。

    看来，舒适的环境，真的会剥夺人的警惕心。猎魔人也不例外。如果正常情况下，安东早在来人走上外面走廊时就醒过来了。

    安东朦朦胧胧地听清，这是矮人们的脚步声，就准备再睡过去。

    下一秒，一双矮人的粗糙手掌拍在了他的脸上，耳边也传来卓尔坦的喊声：“醒醒，安东！”

    安东睁开眼，是卓尔坦。

    他披着外出时矮人才会穿的斗篷，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是刚回来。

    “咋了？”安东问。

    卓尔坦笑的合不拢嘴。他说：“俺们找到工作了。好工作！”

    安东揉了揉眼：“帮派工作？”

    卓尔坦耸耸肩：“帮派工作怎么了？这种市场环境，给帮派干活一等一的好！”

    安东想了想，自己也没啥资格说他。自己白天的时候，不才刚刚给安格林帮干过活？

    想到这里，安东问：“哪个帮派？”

    卓尔坦说：“当然是砍杀帮！我们非人种族自己的帮派喽。”

    “就码头那一个？”安东又问：“说来好奇，你们去帮派里做什么？打架？”

    卓尔坦翻了个白眼，从斗篷里拿出一瓶酒，扭开瓶盖递给安东说：“一听，就知道你根本不懂帮派怎么运转。打架又赚不到钱，真正赚钱的地方是看场子，或者跑马。喏，尝一尝，这可是正宗的霍格麦酒，眼下这里只有我们帮派能搞到！”

    安东喝了一口，味道确实比普通麦酒清爽的多。他一边喝一边问：“场子你解释过。这个跑马，又是什么意思？”

    卓尔坦耸耸肩：“就是走私。把东西绕开税卡运进来，便宜卖出去。或者走私那些违禁品，那种更危险。”

    安东问：“你们的工作是哪一种？”

    卓尔坦说：“我让他们去看场子了。比如卡莱布还有帕西瓦尔。至于我，还有另外几个年纪大的，我们准备去跑马。准确点说，俺们跑的‘马’是条船，走水路的。”

    安东点头，和卓尔坦碰了碰酒瓶，说：“能赚到大钱？”

    卓尔坦呵呵笑：“当然了。除去份子钱，按规矩，你还能给自己捎点货，赚外快。猎魔人，你想不想来？”

    安东摇头：“温格堡我接到的生意还不少。不过，谢谢你的提议。”

    卓尔坦仰起头喝了一口酒，说：“也是。猎魔人，干跑马需要不起眼。你往人堆里一站，就被瞧出来了。你适合看场子。”

    卓尔坦为安东准备的帮派工作职业规划，让安东笑了笑。他和卓尔坦再次碰杯。

    卓尔坦突然想起来自己为啥来找安东：“倒霉，差点把正事忘了！”

    “什么正事？”安东说：“我还以为，你就是来找我喝酒呢？”

    “通常情况下，没错。”卓尔坦脱下斗篷，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说：“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俺给你打听到‘栏子’的事情了。”

    “销赃渠道？”安东问。

    卓尔坦摇摇头：“你这话真不讲究。要是别的人听到，肯定以为你不懂行。”

    安东说：“事实上，关于北方的地下世界，我还真不懂行。”

    卓尔坦说：“那也不能暴露出来。你要是表现的太无知，容易招来各种各样的蚊子。”

    “话说回来，俺今天找帮派里的老人问了问，打听到了我们帮派的栏子。”

    “然后呢？”安东问。

    卓尔坦继续：“于是，我就找他聊了聊。那家伙说，普通玩意——偷来的家具、首饰、半袋粮食之类的东西，随时能来找他。但是东西太烫手的话，就不太方便了。”

    “我的东西非常烫手。”安东说。

    卓尔坦点头：“没错，我跟他稍微透露了一点这些情况——放心，没有任何细节，我精明着呢。那家伙不愿意收。”

    “然后？”安东问。他知道，卓尔坦的这个故事，应该马上要迎来转折。

    卓尔坦惊喜地说：“然后你知道我正好遇见了谁？砍杀者老大！他听我说了这些事，就说，他相信我，所以也相信我的朋友你。”

    “所以，”安东说：“他愿意接手？”

    卓尔坦说：“对！只不过……他说，这东西毕竟有风险，他需要你当面去谈。安东，你敢去吗？老大名声不好，但人很仗义！”

    看来，你还是这个砍杀者的拥趸。安东好笑地看了一眼卓尔坦，说：“行。那就去看看。”

    不知怎么，安东本能地知道，卓尔坦今天加入帮派，晚上就能遇到帮派老大，这帮派老大还愿意帮忙——这也太巧了。

    有点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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