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随着陈然的咆哮，封圣台震动，所有石像皆是莫名挣扎起来，发出了大吼。

    他们渡劫失败了。

    他们不可抗的被困在了此地。

    他们的意识在腐朽，在腐败，变得怨毒，变得不像自己。

    这，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而此刻，陈然这犹如毒咒般的誓言，彻底唤醒了他们的不甘。

    这，是古往今来第一次有人如此说！

    他们挣扎着，他们疯狂着，不愿再被圣劫所控制。

    这是四祸的初步之劫，扰乱渡劫者的心神。

    毕竟有如此多渡劫失败的强者，定然会给渡劫者带来不小的阴影。

    四祸毁命魂，破意志！

    攻心为上！

    此时此刻圣劫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毁了陈然的意志！

    这，仅仅是开始！

    但很显然，此事并没有给陈然带来任何影响。

    他，从不惧怕死亡！

    他之一生，皆是在失败着！

    他有无敌念，他有不朽意，绝不会因为他人的失败就感到畏惧。

    “别人不行，我陈然一定行！”

    这是此刻陈然的意志，充满决绝，没有哪怕一丝的犹疑。aishangba.org

    这些虚影，皆是回到了原地，慢慢成了石像。

    他们…皆是看着陈然，带着沧桑的希冀。

    “轰！”

    下一刻，封圣台轰然而动。

    封圣台上，徒然拔地而起一座古老的山脉。

    陈然看着，眼眸剧烈的颤动起来。

    因这山脉的模样，就是幽无山脉，他陈然出生的地方。

    肉身成圣劫，三灾四祸，第一祸，命祸轰然展开。

    在陈然前面，一道身影渐渐凝实。

    他眼神悲伤痛苦，身躯佝偻，须发皆白，充满迟暮苍老之感。

    陈然看着，眼眸颤动的更为剧烈。

    因这模样，赫然是他的，又或者说他年老后的模样！

    “陈然，你永远寻不到你想要的归宿。”他沙哑着声音开口。

    “如今的我，便是你往后的下场。天地孤寂，唯剩你一人！”

    “不可能！”陈然铿锵开口，眼眸坚定。

    “不可能么？当时我也以为不可能。”老年陈然惨然一笑。

    他走入了幽无山脉。

    此时此刻的场景，为当年九幽镇天珠即将封幽无山脉的那一幕。

    他大战云清风，大战李黄泉分身。

    他胜了，却败给了九幽镇天珠。

    “百年登天，你将有可能见到你的亲人！”九幽镇天珠冷冷的看着年少，苦苦哀求的他。

    那一日，他黑发白如雪。

    那一日，他彻底疯了。

    老年陈然幽幽低语：“若是没有回碎月宗，没有再挑起战乱，往后三千年的颠沛流离便不会发生。陈然，你后悔么？”

    陈然浑身巨颤。

    他知道这是虚幻的，这是圣劫制造的灾祸。

    但这一刻，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沉沦其中。

    “即使没有我，云清风也会动手，李黄泉更是在觊觎幽无山脉！我拼命了，我拼尽了一切，但却失败了！”陈然狰狞低吼。

    “是么……”老年陈然却是怜悯的盯着陈然。

    画面…轰然一转。

    此时此刻出现的，是东华宗。

    当年…沧族流落之地，十年出生的地方。

    一座阁楼中。

    有“哇哇”啼哭响起。

    阁楼外，沧澜蓝，沧元升等沧族人正紧张的等着。

    听到这啼哭声，他们顿时长长呼出一口气。

    很快，他们走了进去。

    里面一个脸色苍白的美丽女子正抱着一个婴孩，满脸宠爱。

    不过，沧澜蓝等人却是异常沉默。

    因这孩子的出生，他的父亲并不在。

    他一出生，可能这辈子便是再也见不到父亲。

    “你叫十年，陈十年。”女子轻轻开口，眼中有着淡淡的思念。

    在一旁看着的陈然轰然一震。

    “若不回碎月宗，沧月还是那个沧月，还是那个美丽纯洁的女子。”老年陈然幽幽低语。

    “我们有了十年，我们……”陈然低吼，但话到一半却是哽咽。

    他，终归负了那女子。

    “你有问过十年，他愿意出生在这背负了太多恩怨的一族么？”老年陈然继续道。

    陈然脸色顿时煞白。

    “现在，你后悔了么？”老年陈然沉重叹息。

    陈然咬着牙。

    “我无时无刻都在后悔，但，绝不是在后悔我的人生！”他低吼。

    “是么……”老年陈然又是低语。

    画面…轰然一转。

    这是一片古老的虚无。

    这是…当年他为救九千岁而被放逐的虚无。

    他恍若死了般漂浮于虚无。

    而一个女子则是哭着在虚无喊他的名字。

    她伤心欲绝，她泪流满面。

    最终，她寻到了陈然，更是为此付出了生命。

    她是姬白璇，一个陈然再也无法报答的女子。

    “师弟，不要难过，不要自责，师姐是心甘情愿的，师姐只是想永远的待在你身边。”姬白璇刻骨铭心的低语，融入虚空生灭树，永久的留在了陈然身边。

    陈然看着，眼眸已是赤红。

    他死死握住拳头。

    “给我碎，给我碎！”他疯狂，打碎了这虚幻的世界。

    老年陈然看着，轻叹：“你终究是后悔的。”

    场景，再次一变。

    这次，是轩辕……

    当年的轩辕族，当年剑冢剑如来，剑思行两位师兄。

    陈然看到了轩辕青天杀剑如来和剑思行的一幕。

    他看到了两位师兄无畏无悔的赴死，他看到了轩辕青天狰狞的笑容。

    陈然睚眦欲裂。

    “若没有你，他们便不会死。你以为踏灭轩辕，就能弥补一切了么？”老年陈然继续道。

    “吼！”陈然狂吼，肉身激荡出恐怖的圣光。

    他，要碎了这封圣台，不让这虚幻的场景在动摇他的内心！

    但，破碎的仅仅是这虚幻的场景。

    接下来，一幕幕在他眼中发生，让他好似重走了他悲怆的一生。

    仙儿孤苦的出生，忘川殿的对抗，青凰四地的战乱。

    最后……

    青凰被封，蜀思魂飘轮回，叶寻仙为他而死。

    一切的一切，支离破碎。

    老年陈然看着陈然，眼中的怜悯更甚。

    “这，仅仅是你的前半生。你后悔了么？”他询问，但下一刻，他厉喝：“你应该后悔，你就不该出生在这诸天世界！”

    “你陈然，就是个罪孽，是个灾祸！与你有关的人，都不得好死！”

    陈然听着，早已泪流满面。

    他捂着胸口，痛不欲生。

    不过，他始终坚守着那一份坚持。

    他，倒在了地上，如受了伤的孤狼。

    “正因为命不好，正因为身边的人被牵连，我陈然才要逆天改命，才要成圣，寻到最终的归途。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但我还活着，万世难改，我只能活着……”他呢喃着。

    “我恨自己，我厌恶自己，但此生我只能以我残躯，拨乱反正，寻到我守护之人最好的归宿。即使痛苦，即使后悔，我陈然依旧要走下去。”

    他蜷缩着身子，充满孤寂悲伤。

    “这便是我的命，我陈然需要承受的宿命。”

    命祸继续。

    陈然流着泪，痛着心，执着的看着他波澜跌宕的一生……

    若此命为祸，那独他一人不得好死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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