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蚀心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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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焉知已经被带回来了,您是要现在审查吗?“韩英大踏步走进乾清宫,拱手行礼。
夏呈烈点了点,神色不变,”带进来吧。“
焉知被两名侍卫左右夹着提了进来,刚步进大殿,就被两人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她吃痛地伏在地上,一头发丝凌乱,衣衫上沾染了些许泥土,极其狼狈。
她知道只要皇上回来,自己去江府煽动江家造反一事必定会被查出,太后将一切事情撇得干净,自己就会是待罪的羔羊。这几天,太后已不用她近身伺候了,平时一切都由她打理的事情都转交给了秋月,她知道她的死期很快就要来了。不想,刚才刚出房门便是被韩英捉住,带到了这里。
死亡的恐惧萦绕在心头,焉知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是一片飘在长江大河中的孤叶,无助而绝望。但是转念又是想到了鬼面的话,心里安心了不少。那个长相俊美,温和如阳光的男子,总是给人一种罂粟花般的诱,惑,摇曳在夜色中的绝美花朵,却是在黑暗中埋藏着无人可知的阴暗。纵然知道他是危险的,可是焉知在他摘下面具的时候,依然被他深深地吸引了,就好像吃用了罂粟果一般,不能戒掉这种渐渐深入骨髓里的瘾。
她微微抬头,看到眼前一双黑色的金丝靴子,繁复精致的龙纹绣图上缀着珠玉,尊贵异常。她顺着靴子往上看去,便是看到一张菱角分明,俊美非凡的脸,不同于鬼面阴暗的美,只是一种傲立天地间,挥剑开山辟地的帝王之美,天生而来的煞气更是浑然了这种美感,让人震撼,让人恐惧。
那双幽幽的黑眸仿若就是一处看不到底的黑洞,正如这种看不透,所以当它缓缓扫来时,会给人一种心中所想皆被发现的感觉,让人无处遁形。
夏呈烈挥了挥手,让韩英等人退了出去,这才低头看着伏在地上恐惧颤抖的人,”煽动朝中大臣造反乃是诛九族之大罪,你可是认罪?“
威严的声音带着丝丝冷意,犹如是大殿外下着的绵绵秋雨,每一滴雨水溅到皮肤上都给灵魂一次激荡。
焉知眼底含着恐惧的泪水,却是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肯让其流落,反而想得更加的楚楚可怜。她抬起头来,看着夏呈烈,声音哽咽,“皇上,奴婢……奴婢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如果死的人只是她的话,鬼面答应过他会救她的,但是如果是诛九族的话,那真的是什么都没了。这不是她能接受的。
夏呈烈冷哼,“奉命行事?你奉谁的命令?”
不等焉知回话,夏呈烈就继续说道,“你不是想告诉朕,你是奉了太后之命,去煽动江家造反吧?哼,太后乃朕之的母后,虎毒不食子,太后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朕看是你这个奴才急于摆脱重罪,污蔑太后,诛其九族,不能入土,暴尸荒野。“
越来越冷冽的声音,就好像一曲牵引着死亡的乐章,不知不觉间就将焉知的罪行定夺,然后推向死亡的断头台。
焉知震惊地看着夏呈烈,似乎是想不到自己一句实话,或者在旁人听来是喊冤的话,竟是被眼前这位帝王,说成了污蔑太后之罪。沉吟了一会儿,她咬了咬牙,终是咽下一口涌上心头的怒气,颤颤地开口道:”奴婢刚才口误,说错了,是奴婢不满皇上,想借助江才人之死,煽动江家造反,一切与任何人无关。“
夏呈烈脸上闪过一丝深意,”来人,焉知犯下煽动朝廷重臣造反之罪,牵连九族,立刻带人将其族人捉来,一并关进天牢,严加把守,十日后斩首视众。“
韩英领命而去,被拖着出去的焉知看着大殿中那道青蓝色的身影,眼中闪烁着不甘,眼看就要被拖出大殿,她突然不顾一切地大吼出声,“你这个昏君,自己不敢动太后,就拿我们这些奴才开动,我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夏呈烈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幽幽地扫了焉知一眼,焉知立刻觉得四周仿佛裹上了一层冰屑,冷得入骨。她还想要说些什么的,嘴巴却不受控制地紧闭起来,甚至在颤抖着,仿佛在埋怨刚才脱口而去的话。
“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后再关进天牢。”
“是。”
焉知木然地被拖了出去,直到被夹在长凳上,大板重重的落下来的时候,她才方知,那位帝王的可怕之处。
佟太后听闻夏呈烈将焉知捉走了,虽然知道就算焉知将其供出,她也能将一切推卸干净,甚至可以销毁一切有关的证据,但是出于对夏呈烈的忌惮,她还是匆匆换好衣服,赶到了乾清宫。临走时,依然不忘将鬼面送来的蚀心蛊带上,蛊已经练好了。
听鬼面所说,这是一只赤色的蛊虫,本身吃用了千百种毒虫毒物,如果没有吞食人的心头血,它就会是死神的镰刀,常人触之则死。但是一旦吞食了人的心头血,其就只会感应到那人,从而在一定的距离内钻进那人的身体。蚀心蛊进入人的身体内,就会一点一点地吸食人的精血,将灵魂掏空,从而变成一具只供他人驱使的傀儡。
佟太后摸了摸腰间一个小巧的铃铛,终于安心地朝着乾清宫而去。那是用来控制变成傀儡的人的。
她的心不可抑制地颤抖着,手心里全是因为兴奋而积累起来的汗。夏呈烈,你本来就是我手中的棋子,没有我,你也不可能登上这帝王之坐。如今羽翅逐渐丰满,就想着要摆脱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那一次的羞辱,我一定会加倍的还给你。控制了他,就算那件事情败露,也不需要过于担心了。
佟太后双手捧着一个圆形的精致瓷盒,一步一步地向着乾清宫而去。因着心里的激动,她的步伐也是比平时快上了不少。
到达乾清宫,眼尖的苏平很快就看到了她,尖细的嗓音传了开来,“太后娘娘驾到。“佟太后走过时,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向着自己请安的苏平,随意地摆了摆手,并不在意。
来到门口时,迎面就看到焉知一身凝血地被拖了出去,木然地睁着的眼睛在看到佟太后的时候,猛地瞪大了,眼中血丝遍布,不甘和怨恨浓浓地喷射出来,仿佛要用这样的一双眼睛将佟太后瞪出千百个洞。
佟太后眉头微皱,看了跟在自己身边的秋月一眼。秋月也是醒目的,连忙退了下去,跟着那一队拖着焉知出去的侍卫。
看焉知这个摸样,她一定是将其供了出来,但是为什么她会被打成这样?是夏呈烈的命令?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佟太后心头涌动着一丝不安,但是看了眼依然被握在手中的瓷盒,她又是放心了一些。无论他现在怎么折腾,他终究会成为一个傀儡。
走进大殿,似是余怒未消的夏呈烈阴沉着脸坐在上首,看到佟太后进来,连忙起身相迎,”母后,怎么来了?“
”母后听说最近朝中动荡,皇儿一定为此绞尽了脑汁吧。“佟太后轻拍了拍夏呈烈扶着她的手背,颇为心痛地叹了一口气。
”无碍,儿臣身为一国之君,本就该如此。“夏呈烈扶着她坐在上首另一侧,自己也坐回了位置上。
佟太后点了点,看着那张俊美威严的脸,心中翻涌着激动,垂在袖间的手微微颤抖着,但是脸上还是极力地保持着平淡关心。”皇儿如此劳苦,身为母后的却不能帮皇儿分担丝毫,实在是心中有所愧疚。“
夏呈烈嘴角啄着一丝笑意看着她,没有开口。
”所以母后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在大国寺为皇儿求来了灵丹妙药,据说能延年益寿。“佟太后将瓷盒取了出来,微笑着递了过去。
”哦?“夏呈烈接过来,细细打量着瓷盒,”既然能延年益寿,这不是很符合母后吗?母后应该留作自用才对的。“
佟太后看着夏呈烈的手始终只是放在瓷盖上,好几次想要打开,却又移开了,不有急出了一身冷。“呵呵,皇儿才是西周的顶梁柱,当然是皇儿比母后重要得多了,这么好的药也是要留给皇儿的。”
夏呈烈点了点,看了看一眼佟太后,看到她额上布了一层密密的汗水,刚放上瓷盖上的手又是移开了,“母后觉得很热?”
佟太后用手绢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的确挺热的,本以为今天是极冷的,不想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穿得多了。”
夏呈烈再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手放上瓷盖上,一下子掀开了来,肉眼可见的一抹红影滑过。佟太后嘴角立刻露出一抹得逞的狞笑。
将瓷盒翻了翻,倾倒过来,一颗拇指大小的棕色的小丸落到了夏呈烈的手心里,他拧起来看了看。突然脸色剧变,小丸从手中滚落,掉到了佟太后的脚边。
“呵呵,哀家终于是等到这一天了。”佟太后站起来,尊贵的靴子毫不犹豫地踩过那颗据说神奇的小丸,走到大殿中央,狰狞地大笑起来。珠摇乱颤间,给人一种状若疯癫的感觉。
夏呈烈单手成爪,紧紧地捉着胸前的衣服,剧烈的扯动间令领口处琅目的宝石掉落了不少,面目扭曲,额上青筋毕现,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看着前面疯癫大笑的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似乎因为太痛苦了而说不出来。
佟太后止住了笑,缓缓地步到夏呈烈面前,微弯下身体,带着金色凤凰甲套的手指轻轻托起他的下巴,颇为心疼的抚着那张俊美的脸,”是不是觉得很痛苦啊?很快就不会了。“
说着从腰间取出一个小铃铛,摇了摇,清脆的铃声在大殿中响起,带着空灵纯净的乐音,如同小孩幼儿时奔跑,脚踝上的小铃发出的声音。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佟太后的手指一点一点滑下,似是想挑开紧扣的衣服,又似只是在游离徘徊。她上前抱着夏呈烈的身体,衣服半敞,性感曼妙,呼吸里带着一丝急促。“抱紧我。”
夏呈烈站起来,厌恶地推开了佟太后,抬手抚平了刚才抓皱了的衣服。“想不到朕的演技这么好,好到母后也要向朕投怀送抱吗?”
讽刺的冷声如利箭狠狠地射向佟太后,她摇晃着身体上前确认,但是在看到夏呈烈那双幽黑如谭的眸子迸射出寒芒,还有深深的厌恶时,她终于明白他并没有中蚀心蛊。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她呆呆着看着夏呈烈,脑子一时间全是一片的空白。
“你是不是很想问为什么?”夏呈烈从袖间取出一条丝帕,狠狠地擦着佟太后手指刚才抚摸过的地方,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不过是迦南的心头血而已,朕又怎么会有事呢?”
佟太后僵硬地转头着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在这时,罗夏一身樱粉色的纱裙从一旁的偏殿里走了出来,娇粉的颜色衬托得她莹润可爱,本来隐隐露出阴狠的眸子,在此时也显得极为柔和。她低垂着头,黑色的发丝垂在白皙的脖颈上,倒是平添了几分美丽。
她手中抱着一只雪白可爱的狐狸,毛发柔软,让人一看便是想抚上一下,只可惜本该灵动活泼的狐狸在此时却是睁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躺在罗夏的怀里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的鼻间还有气息,定然是以为他已经死了。她进来后,先是略带着羞怯地看了一眼夏呈烈,然后盈盈施了一礼。“俊月宫宫女罗夏,参见皇上。”
佟太后听到“俊月宫”三个字,连忙回头,果然看到了一张颇为熟悉的脸。她顿时明白了过来,脸上顿时又显出了狰狞,扑过来就欲掐住罗夏的脖子。
“你是江才人身边的贴身宫女,是你调换了那血的,对不对?贱人,坏了哀家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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