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土城。

  沙平大街。

  叶记成衣铺二楼，郑百川静静的站在窗前，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街对面的夏府。

  自从林风在沙州行宫命令郑百川监控夏府之后，郑百川就秘密盘下了夏府正对面的叶记成衣铺作为监视夏府的秘密据点。

  入夜后，夏府四周开始出现了大量的翊林卫，这些翊林卫就守在夏府四周，负责监视夏府的镜鉴卫周铁立刻赶回镜鉴司向郑百川汇报情况。

  翊林卫亲自给夏渊看家守院，郑百川顿时觉得此事非常可疑，当即决定亲自到叶记成衣铺查看情况。

  郑百川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正好让他躲过了一劫。

  接下来沙土城开始全面戒严，郑百川就让周铁上街打探消息，自己留在成衣铺继续监视。

  “噔噔噔……”

  就在此时，房间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周铁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周铁，天还塌不下来，你先不要着急，坐下来慢慢说，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人，就在刚才翊林卫中郎将黎驭带着大队翊林卫包围了镜鉴司，然后突然发起攻击，兄弟们全部被翊林卫杀死了。”

  “什么？”

  郑百川脸色大变，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咱们镜鉴司和翊林卫无冤无仇，黎驭为什么要杀害我镜鉴司的兄弟？”

  “大人，此事千真万确，翊林卫走后我进去看过了，咱们镜鉴司一百多兄弟全部中箭而亡，我敢拿性命保证就是翊林卫干的。”

  “不仅如此，属下在大街上还看到翊林卫押着沙土城各个衙门的官员朝刺史府大牢的方向走，其中就有翊林卫上将军沈茂一家以及沙州学政巩岩一家。”

  郑百川大惊失色，“周铁，你真的看清楚了？”

  “大人，沈将军和巩大人属下再熟悉不过了，绝对不会看错。”

  “看来这是有人要在沙州城造反啊！”

  造反就是要打仗，打仗就意味着要死人，周铁顿时慌了，“什么？造反？”

  “慌什么？咱们镜鉴司还害怕打仗吗？你先冷静一下，让我仔细想想。”

  “是，大人！”

  郑百川缓缓闭上了眼睛，脑子开始飞速运转起来，有人在沙州造反，自己事先竟然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由此可知那造反之人绝对不简单。

  翊林卫突然叛乱，连他们的上将军都给抓起来了，郑百川突然联想到被翊林卫守护的夏府，突然睁开了双眼，快步来到窗前死死的盯着街对面的夏府，只见夏府的大门外，翊林卫手拿火把正在来回巡视。

  看来那造反之人十有八九就是夏渊了，当今世上恐怕只有当朝吏部尚书有能力在不惊动镜鉴司的情况下，组织起这么大规模的叛乱。

  郑百川再次联想到林风在行宫命他全面监控夏府的事情，看来那时候顾问就已经对夏渊有所怀疑了。

  所有的事情综合起来一分析，郑百川已经完全确定，夏渊造反了。

  造反可是天大的事，郑百川必须尽快把消息传回镜鉴司总部，目前沙州分部已经被摧毁，看来是时候启动城外的紧急联络站了。

  大晏七十二州，每州都设有一个镜鉴司分部和一个紧急联络站，紧急联络站属于镜鉴司的最高机密，只有各州的镇抚使有权限知道，只有当地发生了重大军情，才能通过紧急联络站向总部直接传递消息。

  “大人，您怀疑那造反之人是夏尚书？”

  郑百川点了点头，“不是怀疑，而是肯定，你看夏府大门前那些巡逻的翊林卫，他们明显就是在守护夏府。”

  “夏渊虽然是吏部尚书，可如今他奉旨在家丁忧，他有什么权力让翊林卫给他看家护院？”

  “现如今，翊林卫和沙州的州府军都已叛乱，这造反之人不是他是谁？而且夏渊做了十六年的吏部尚书，他完全有能力发动叛乱。”

  周铁点了点头，“大人，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郑百川看了看周铁，“周铁，你是我最新发展的新人，还处在考验期，沙州镜鉴卫的档案里还没有你的名字。”

  “现在，我以沙州镇抚使的身份宣布周铁完成考验，正式成为一名光荣的镜鉴卫。”

  周铁连忙拱了拱手，“属下周铁拜见镇抚使大人！”

  郑百川点了点头，“周铁听令，明日城门一开你立刻出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黄土县老黄铁匠铺，见到黄掌柜你就对他说忠君护国。”

  “黄掌柜听到之后就会回答你监察天下，然后你再说大晏万年，黄掌柜就知你是我派去的，你告诉黄掌柜就说夏渊造反了。”

  “大人放心，属下誓死完成任务。”

  郑百川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周铁，你好好的待在成衣铺，我先走了。”

  “大人，外面全是翊林卫和州府军，您要是现在出去，肯定会没命的。”

  “我要是不走的话会连累你的，到时候咱们两个谁都活不了，为了大晏我必须要走。周铁，我们沙州镜鉴司的荣誉就全靠你了。”

  郑百川说完，一脸决绝的走下了阁楼，离开了叶记成衣铺。

  看着沙平大街上来回巡视的翊林卫，郑百川借助夜色的掩护快速离开了沙平大街，然后朝最近的南城门走去。

  一路走来，郑百川见翊林卫已经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照这个进度再有半个时辰就要搜到沙平大街，幸好自己离开了叶记成衣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以郑百川的本事，这样的搜查根本就抓不住他，可他要是迟迟不落网，夏渊为了封锁消息全城搜查就会一直持续下去，如此一来城门就会一直处在关闭状态，夏渊造反的消息就传不出去。

  郑家四代都是镜鉴卫，郑百川的爷爷当年就是镜鉴司的队正，郑百川的父亲就是沙州上任镇抚使，郑百川的儿子也在奉阳城镜鉴司总部当队正。

  想起小时候爷爷和父亲对自己的教诲，为了周铁明天一早能顺利出城，郑百川毅然决定暴露自己。

  郑百川找准时机，故意在巡查的翊林卫面前露出身形，果然为首的翊林卫队正很快就发现了他。

  “刚才有个人影从这跑过去了，看身形好像就是郑百川，兄弟们给我追。”

  郑百川的出现，立刻就引起了附近所有翊林卫的注意，很快郑百川就被翊林卫堵在了一条小巷子里。

  郑百川自知无路可走，于是拔出了腰间的长刀，要做最后的反抗。

  “郑百川，只要你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我可以保你不死。”

  “哼！一群乱臣贼子，老子不屑与你们为伍，让老子束手就擒，想屁吃呢！有本事就来抓老子，老子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来啊！”

  就在此时一个翊林卫快步来到为首的队正面前，“张队正，上面说了生死勿论。”

  张放点了点头，“所有人弓箭准备！郑百川，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放下手里的刀，我保你不死。”

  “哈哈哈……”

  “我郑百川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想让我当叛贼，做梦！”

  “好！那我就成全你。”

  张放右手一挥，“放箭！”

  “嗖嗖嗖……”

  郑百川身中数箭，倒在了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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