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小孩跟你说什么了？”

  正在专心开着车的骆泽川，突然间，问了这么一句话。

  “小孩儿？”搞得程云想一下都没反应过来。

  骆泽川抽空转头看她一眼，确定她不是在装傻是真没想起来，提醒说：“电影院里遇到那小孩，蔡……蔡……小蔡。”

  “哦，他啊……”

  “嗯，都说什么了？是些能告诉我的话？”

  嗯？

  程云想看向他的脸，“你以为他都说了什么？有什么话，是不能告诉你的呢？”

  “嗯——不知道啊，感觉是我都能听的话才对，”说着又看过来，试探地问，“对吧？”

  程云想认真地回看过去，“是吗？也——也许不一定吧？”

  “啊？！”

  骆泽川看她一眼，感觉她并不是在开玩笑。又转回头来，观察路况，一个往右的动作，车子停在了路边。

  他觉得不相信，跟她理论：“不是，到底有什么话，是我——我！我这个男朋友，兼职老板，不能听的呢？”

  程云想不答，反问道：“你自己觉得呢，有吗？”

  “没有，”骆泽川这下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回答说，“我觉得没有。”

  “哦，没有啊——”程云想喃喃重复，然后坐直了身体，双手环抱，问他道，“那你刚刚这么问，什么意思呢？”

  “我……额，我……”骆泽川一噎，说不出话来，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

  程云想继续追问：“嗯，是想怎么样呢？想吵架吗？还是想打一架？”

  “没有！当然……没有啊，怎么会呢？我怎么会这么想呢？”骆泽川呵呵呵地笑笑。

  “没有？没有，你还这么阴阳怪气地问那样的问题？我看你是有的。”程云想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骆泽川仿佛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语气的不对，惹到女朋友了，忙讨好地凑上来抱住人，哄着：“没有没有，真的没有，绝对没有，发誓没有！我就是……”

  程云想任由他把自己抱在怀里，不推开不反抗，但也不发一言，等待着他的下文。

  “就，就是……”骆泽川在她犀利眼神的注视下，怎么也“就是”不出来。

  可是她也就是不接话，铁了心必须要他把话说完了，给出个交代。

  见实在是蒙混不过去，骆泽川也没办法了，狠心把眼睛一闭，剩下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我就是见不得他单独跟你待在一起！想知道你们到底都说了什么，想知道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想知道你到底对他什么想法，想……反正，”他的眼睛这时候睁了开来，看着她，气势已经弱了下去，“反正那小孩看你的眼神怪怪的，我不喜欢……想～我不喜欢他……”

  说完了，就黏在她身上不肯放开了。

  程云想这才算是满意了，轻轻推推他，“你啊，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就是啦，我难道还会不告诉你吗？整那些有的没的，还——”

  她学着他刚刚说话的语气，说他刚刚说过的话，“是些能告诉我的话吗？听着就让人觉得不舒服。骆泽川，我刚刚这么说，你听着觉得舒服吗？”

  自然是不舒服的咯。

  骆泽川机智地选择不回答，抱着程云想一阵撒娇：“想～想～”

  “好了好了，你起来，”程云想毫不留情地，推开了他，“坐好。”

  骆泽川依言，乖乖坐好。那乖巧听话的样子，再配上俊俏的脸庞，让人真是不忍心再说他什么了。

  程云想自然也不忍心，看了他半天，也只觉得心软。

  “你刚刚站得又不远，不是都听到的嘛，还问说了什么做什么呢？”再开口时，语气不那么强硬了，软软的。

  “他那么维护你，连自己青梅竹马的小妹妹都骂了，你什么感觉？”

  “他应该做的啊，要不是因为他，好端端的，小妹妹针对我做什么？”

  “真这么想的？”

  “那不然呢？”程云想笑问，顿了顿，又说，“不过，我知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我想，他可能只是因为我帮助他时的善意，对我有些许类似崇拜之类的情绪，他错把那样的情绪当做了好感，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喜欢。”

  “那……你对他挺温柔的哦？”

  “因为——”程云想的神情，有些落寞起来，“我当新人的时候，就没有人这么温柔、耐心地教导过我。我那时候过得有些辛苦，甚至到后来都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适合这个行业。现在……我想，能帮一个人就是一个人吧。”

  骆泽川心疼地抱抱她，“我那时候，怎么没有认识你了呢？”

  “认识又怎么样呢，你是要揪一个人来教我吗？”

  骆泽川摇摇头，“不，揪一群人教你一个。”

  “拜托，”程云想被他逗笑，“你确定不是在拐弯抹角骂我笨吗？我一个人，需要一群人来教？”

  “当然不是啊，众星捧月的感觉嘛。”

  “歪理！”程云想笑着吐槽一句，“开车吧，时间也不早了。还要带我去哪啊？非去不可的地方吗？”

  “好，走走走，要去的，是非去不可的地方。”

  说话间，重新启动车子上路，去往要去的地方。

  可是骆泽川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叮嘱道：“想，你还是离那小孩远一点吧，不然被缠上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的。倒是你啊，你自己才多大，还管人家小孩小孩地叫呢？”

  “反正我比他大……”

  程云想笑看他的计较，摇摇头没做声，但是确实把蔡际中的事放在了心上，想着要找机会点点那小孩儿才行。

  ＊

  汽车行驶，路段越来越偏僻，后来都走起了盘山公路，不过路况很好，两旁路灯很亮，连风景—－都如骆泽川所说，很美。

  车里音乐，很应景地唱着——“我喜欢这样跟着你，随便你带我到哪里，你的脸，慢慢贴近，明天也慢慢地慢慢清晰……”

  程云想很喜欢这首歌词的意境，跟着轻轻哼唱起来：“我喜欢你爱我的心，轻触我每根手指感应，我知道，它在诉说着你承诺言语……”

  “有没有人说过，你唱歌很好听呢？”

  “没有啊，”程云想摇摇头，声音是唱完温柔的歌之后，延续的温柔，“我很少在别人面前唱歌的，几乎没什么人听过我唱。不过你嘛——反正好听不好听的，你就必须得听着，没有其他选项哦。”

  “好听！你以后多唱唱，我爱听。”

  歌声应声继续响起，传来温柔：“喜欢你，车窗上的雾气，仿佛是你的爱在呼吸，喜欢你，那微笑的眼睛，连日落也看作唇印，我喜欢这样跟着你……”

  （歌词来自——《喜欢你》，原唱陈洁仪）

  歌曲接近尾声的时候，车也到达了目的地——昭庆市一座不知名山的山顶。

  然而，山顶经过规划，竟然错落地分布着许多房屋建筑，可以俯瞰这座城市。

  “这里是昭庆市最高的山，前两年被一个开发商承建开发，建成了度假山庄，怎么样，风景是不是很不错呢？”

  “是啊，万家灯火通明，从这里看过去更加渺小，也更加具体，”程云想说着，指指山下的星星点点，晕黄而柔和，“你看，是不是也觉得很温暖呢？”

  而骆泽川的眼里，是程云想温柔的侧脸——她今天扎着这个发型，真的看着很可爱。

  她今天是小妹妹，而不是大姐姐。

  骆泽川半天没有回应，程云想不禁回头看过来，疑惑地偏头，“嗯？”

  “嗯，温暖。”

  这时，他们身后的一栋房子里，走出来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男人，看见他俩，毕恭毕敬地迎上来，“骆先生！骆先生你好，欢迎光临，我是这里的管家，我姓秦。我们黄总很早就吩咐，让我在这里欢迎两位的到来。”

  骆泽川牵起程云想的手，两人并排站着面对这位迎接他们的工作人员。

  “秦管家你好，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姓程。”

  “骆先生，程小姐，再次欢迎两位的光临。房子里面都按照骆先生您的要求布置好了，希望两位能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辛苦了。”

  “应该的，骆先生，这是房卡，”说着，将一个精致的黑色信封交到了骆泽川的手里，“里面还有我的联系方式，我会在不远处的工作室待命，有什么事您可以随时找我。”

  “好的，知道了。”

  “那么，我就先离开了，再次衷心地祝愿两位愉快，再见。”

  “好，再见。”

  程云想懵懵地听完全程，跟着挥手，“拜拜。”

  等那位秦管家走远了，她才疑惑地看向骆泽川，“什么情况，方便跟我解释一下吗？”

  “惊喜啊，”骆泽川晃晃手里的那个信封，“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啊？”

  程云想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被拷问，但是偏偏忘记了今天是什么纪念日的渣女。

  可是，他俩这么快就已经有什么纪念日了吗？

  她想了半天，放弃了，渣渣地吐出两个字：“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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