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江这话问得，在赤煊看来，多少有点莫名其妙。

  “我的人不听我的，难道听你的？”

  他的话语之中，多少带着点阴阳怪气。

  “好了，废话少说——”

  他说着，目光再度投向面色死灰的中年男人。

  “还是刚才那个问题，还是那句话，答对了滚，答错了——死！”

  赤煊说到死的时候，时汜并没有错过，中年男人面上，难掩的惧色。

  “是...是潇潇。”

  男人想了好一会儿，哆哆嗦嗦答道。

  时汜看了一眼面具青年，微微一笑，“很抱歉——”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男人又忙不迭地，报出一大串名字。

  “小爱、肖楚、阿欢、暖阳、小珏......”

  一时间，他如报菜名般，说出了很多名字。

  他的话，被站在一旁的赤煊喝止了。

  “不对，完全不对，这是正常人的名字吗？怕不是你们集团钓鱼用的网络名字吧？怎么，在你看来，情色是你衡量价值的唯一标准吗？”

  “刚才那位说得是对你而言，最有价值的妻子，不是色情女主播。”

  “当你报菜名般，说出这么一串的时候，你就该死了。”

  话音刚落，红发少年出手，相当快的一刀，直接将人又送回了复活点。

  “现在我更讨厌他了，私生活混乱的恶心家伙。”

  收回手里的刀，时汜听到身旁的家伙，小声说道。

  不过他并不关注赤煊对此人是什么看法，他之所以会主动提出帮助，完全是为了来验证一个未知事物的威力。

  很快，焕然一新的中年男人，又被带了回来。

  “赤小少爷，求您给个提示，我实在是不知道我该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男人“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给个提示？”

  赤煊看向白发少年，很显然，他在征求意见。

  “提示么...大概是相当于给了你第二次生命，能让你活到现在的人。”

  时汜给出了相当明显的答案，他不觉得面前的男人回答不上来，就算到了某种程度，男人仍旧回答不上来，就算他真的找错了人，他也会让男人，说出那个名字。

  虽然那个名字，他自己也不知道。

  话音刚落，他没有错过，中年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精芒。

  度过了最终的恐惧之后，他也开始像绝大多数玩家那样，开始习惯死亡了。

  很好。

  这正是...他想要的。

  “我知道了......”

  男人面露了悟，“是赤老爷，是赤姥爷！”

  赤煊咬了咬唇，无言之中，拔刀出鞘，带着怒意的一击，将其毙命。

  男人的身形，再度消散。

  “可恶！我爹是你的妻子是吧？真是不长脑子！！”

  这下是叶江绷不住，直接笑出声了。

  他知道这样严肃的场景下笑有点不合时宜，但这样的回答...确实幽默。

  带着凉意的刀，很快架上了他的脖子，他看到了赤煊于眼前，放大了的脸，“怎么，你是想打一架吗？”

  叶江当即敛起了笑容，往后退了退，摇头。

  “我觉得，解决这件事情比较重要。”

  他说道，一脸严肃。

  脖子上的刀，收了回去。

  因为...男人又回来了。

  然后，又很快死去。

  回来，死去，回来，死去......

  如此下来，前前后后死了几十次，他的答案一次比一次离谱，神情一次比一次恐惧，但不曾有一次，回应齐大圣心底的名字。

  但每一个名字，似乎都对应着男人，不同的恶行。

  面具青年看着眼前恶作剧般的一幕有一幕，他起初是想阻止的，但现在——

  他回头，夕阳渐落，不知不觉，天已经快黑掉了。

  他的任务，还会有着落吗？他不知道，但今天的“审讯”，算是让他见识到了一个人，会坏到什么地步。

  诈骗钱财，拐卖少女，买卖人口...每一个被男人说出口的名字，都曾带给他...最切实的价值。

  但偏偏，男人似乎忘记了“妻子”二字。

  是遗忘？是有所察觉？还是不愿意说？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面前的男人确实恶得万中无一。

  “时汜，他的回答，离那个答案，似乎越来越远了。”

  红色长发少年抗着刀，看向仍旧一脸平静的人。

  这家伙的表情，今天就没怎么变过。

  “他已经不再惧怕死亡了，游戏中的死亡。”

  他补充道。

  “是么...既然游戏世界已经无法为其带来威胁，那直接用现实世界的生命，来当做筹码好了。”

  “你准备好了吗？”

  时汜说着，看向赤煊。

  回应他的，是红色长发少年唇角嗜血的一笑。

  当中年男人主动被带回“摇光”时，被迫迅速适应了环境的他，已经不会再感到恐惧。

  游戏中的死亡，不过如此。

  少爷的刀再快点，他可能连痛觉都感受不到。

  他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提示很明显，但...这摆明了的圈套，即便在游戏中，他也不愿意踩。

  甚至，在生死间来回，他甚至去思考了这些他被问及的问题，以及与提问者之间的关联。

  那个青年......为什么要带面具呢？为什么对他态度那么特殊？又为什么偏偏问了他那几个问题？

  自身的名字、妻子的名字还有...儿子的名字——

  儿子的名字...儿子，他似乎隐约记得，他的儿子，好像是被他烧毁容了......那么面具......

  【等我长大了，我要变成孙悟空，把你这个可怕的怪兽打倒！】

  谁？！谁在说话？！！

  在他看来，早已死去的记忆，似乎又变得鲜活了起来。

  被抛诸脑后的记忆、奇怪的提问、以及悟空面具...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隐隐将面具青年，指向了一个他至今，仍以妻子之名，疯狂吸血的可怜鬼——他的儿子。

  当他想明白这点后，那个刻意让他说出口的名字，在当今的威胁条件下，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半个字眼。

  但突如其来的条件更改，让他好不容易缕清的头脑，再度被恐惧占据。

  “不如我们玩个大的，这次，以你现实中的生命来赌你是否会回应那个答案。”

  “答错了，就奖励你——”

  “去跟她团聚。”

  少爷的脸在面前似乎被无限放大，耳边的温热感，霎时间变得烧灼，最后一句话少爷说得很轻，但他却感到，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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