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转头，看向身后的房门。

刚出口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

房门口，初秋迎着风雪走进来。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婆子。

“快，快将夫人抬进去！”

随着初秋的声音落下，望舒这才看见，两个婆子居然是抬着云绾柔进来的。

云绾柔的脸色苍白，睫毛上结了一层冰。

原本艳丽的红唇，此刻却是乌的。

望舒被吓了一跳，差点被泱泱扔地上。

看着两个婆子，将云绾柔放在床榻上。

她快步来到床榻边，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云绾柔的脸。

好冰！

望舒被冻了一下，连忙将手收回来。

她转头看向初秋，质问道：“怎么回事儿？你不是陪着夫人去见老夫人么，夫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望舒姐姐，夫人她……她一不小心，掉池塘里了。”

【她胡说。娘亲明明是被她，亲手推下去的！】

“池塘！”

望舒惊得瞪大眼眸。

侯府只有一片池塘。

她昨日才路过，瞧见池塘的表面，结了一层薄冰。

这么冷的天，夫人掉进去，那还不得丢掉半条命？

“可有去请大夫？”

“请了，大夫正在来的路上。”

初秋浑身湿漉漉的，冻得直哆嗦。

望舒看了她一眼，眼眸里溢着不解。

“你的身上怎么湿了？”

“回望舒姐姐，我刚好会水。看见夫人掉下去，便也跟着跳了下去。”

初秋摇了摇头。

“望舒姐姐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你还是先帮夫人换衣裳吧，我在外面守着。”

说着，初秋跨过门槛，将房门重新关上。

望舒知晓云绾柔有多怕冷，一点也不敢耽搁。

她将泱泱放回小木床上，而后来到床榻前，帮云绾柔换衣裳。

云绾柔的身上，已经结了冰。

望舒完全感受不到她的体温，边哭边帮她擦拭身子。

泱泱从小木床上坐起来，对着云绾柔啊啊啊地叫唤着。

她可以救娘亲。

【望舒姨姨，抱我过去，让我来救娘亲！】

望舒听不到她的心声，却能听见她的叫喊声。

她擦了擦眼泪，转头看向泱泱。

“泱泱乖，奴婢先帮夫人换衣裳，一会儿再来陪你！”

“姨……姨……”

泱泱心里急得很。

她想救娘，可她的灵域，只有拉清醒的人进去。

不能在灵域救人，就只能通过触碰的方式，将灵力传过去。

可她不会说话，望舒姨姨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

【怎么办，怎么办，急死我了？娘亲现在这种情况，就算大夫来了，也救不回来！】

【望舒姨姨，你看看我，抱我去娘亲的身边好不好？】

“啊啊啊……”

泱泱心里这样想，但说出口的话，依旧是那一个字。

望舒帮云绾柔换好衣裳。

一转头，便瞧见泱泱伸长了手臂，想要抱抱。

“泱泱是在担心夫人，想去夫人的身边么？”

“啊啊啊！”

泱泱的双臂，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望舒快步上前，正要去抱她，房门突然被人叩响。

初秋的声音，缓缓从外面传来。

“望舒姐姐，你帮夫人换好衣裳了么，大夫在门口等着了。”

“让他进来吧！”

随着望舒的声音落下，房门缓缓被人推开。

初秋领着一个中年大夫，快步走了进来。

见她的身上，还是湿漉漉的。

望舒皱了皱眉，摆手道：“夫人这里有我看着，你回去换一身衣裳吧！”

“好！”

初秋也不客气，转身就走。

她早就想换衣裳了。

这湿哒哒的衣裳黏在身上，不仅冷，还很不舒服。

……

大夫的到来，让望舒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在云绾柔的身上。

大夫蹲在床榻前，替云绾柔把了脉。

见他眉头紧皱，望舒担心道：“大夫，我家夫人怎么样了？”

“这……”大夫摇了摇头：“夫人只剩下一口气，我实在是无力回天，你们帮她准备后事吧！”

“不可能，夫人还这么年轻，怎么会……”

望舒眉头紧皱，将死字咽了回去。

大夫轻叹一口气，挎着药箱转身往外走。

望舒连忙拉住他的衣袖，恳求道：“大夫，求你救救我家夫人。她不过是溺水了而已，怎么会没救了？”

“你们府中的下人，已经将她的情况告诉我了。这么冷的天，掉进池塘里，怎么可能还会有命？”

大夫将衣袖抽了回来。

“恕我医术不精，救不了他，你们另请高明吧！”

撂下一句话，大夫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望舒追了几步，最终在门口停下。

“不会的，夫人不会有事的！”

眼泪犹如珠子，大颗大颗地落下。

泱泱急得拍了拍小木床，啊啊啊地叫着。

【望舒姨姨，你不要再指望大夫了。快抱我过去，再晚真就来不及了！】

泱泱的声音，拉回望舒的思绪。

她看见泱泱一脸着急的模样，她擦了擦眼泪，将房门重新关上。

她缓步来到小木床前，将泱泱抱了起来。

“泱泱，再最后见你娘一面吧！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最舍不得你的人。你跟她说说话，她可能就会醒过来了！”

望舒抱着泱泱，来到床榻前。

泱泱弯着腰，往云绾柔的身上扑。

见她想与云绾柔亲近，望舒松开了她，让她趴在云绾柔的身边。

泱泱伸出胖乎乎的手，覆盖在云绾柔的手背上。

将自己的灵力，一点点地传给她。

【真累啊！娘亲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耗费了我不少灵力。】

【不行了，不行了，眼皮子开始打架了。我要睡一觉，才能恢复灵力。】

泱泱趴在云绾柔的身边，很快便睡着了。

初秋轻轻推开房门，快步走进来。

见云绾柔还没醒，她转头看向初秋，忍不住问道：“夫人怎么样了，大夫是怎么说的？”

她不提还好。

一提起此事，望舒的眼泪，就包不住了。

见她哭得伤心，初秋的心里咯噔一声。

她一把握住望舒的肩膀，焦急道：“你别光哭，你倒是说话啊！”

“大夫让我们，给夫人准……准备后事，呜呜呜呜……”

闻言，初秋垂下手臂。

她今日为了能得偿所愿，差点冻死在院子里。

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云绾柔若是死了，那她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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