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克。”

  萨贝达腹诽心谤的蓦然抓住裘克的手臂扯过，他仿佛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逾越般自然。

  被点名的裘克饶是再想装傻充愣，现在也着实装不下去了。

  红发小丑额角的青筋微跳，他强忍着来自被同事察觉的尴尬，反扼住对方的手腕顶着其他监管者波谲云诡的注视刻意压低声线阴郁的回复：“你他妈发什么神经？装个死你还能真死了不成！没眼力见的野狗……没看见其他人都在看着你吗？！”

  “有什么不敢的，平日里也没见你这样躲躲藏藏，再者说你都敢给我喉结上留咬……”

  “咬痕”一词还未说出口，裘克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般炸起毛跳脚，倏然双手交叠眼疾手快的捂住了萨贝达的嘴。

  他快速的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听清这句话后，咬牙切齿的用眼神警告了萨贝达，这才小心翼翼把手给挪开：“我真你妈服，你特么的别说了！你不要点脸吗？这么没羞没燥。”

  “好像这事是你先挑起的。”萨贝达毫不留情的戳穿裘克。他倒是识趣的没再提，那双深邃的蓝眸里划过隐匿的笑意。

  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裘克给他留这个痕迹的原因是因为想看他在其他求生者面前出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对方自己处于尴尬地位。

  不过这点注定要让裘克失望了。

  “裘克，不介绍一下你们的关系吗？”杰克率先询问出声，他看向雇佣兵的眼神充斥着敌意，准确来说他并不喜欢这么明目张胆猖狂的家伙。

  更何况他刚刚就坐在裘克旁边，两人窃窃私语间总是泄露了一些他本无意知道的情况。杰克的眼神凌厉，审视的落在萨贝达跟裘克的身上，可见方才的谈话提供了多少难以言喻的信息量。

  但这话显然是把难题抛到了红发小丑的身上，裘克咽了咽口水不知所措的攥住萨贝达的衣摆。发觉身旁的两人正在用眼神彼此相互凌迟时嘴角抽搐，他跟那夹心饼干估计没什么两样了现在。

  裘克张了张嘴，酝酿斟酌许久后，他还是支支吾吾的开口：“额，这有些难解释……是朋友？”

  “朋友？原来你是这么看的。”

  萨贝达反复咀嚼着这个词。分明是再平常不过的语调，可莫名的、裘克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冷冽的戏谑。

  ……还有怨念。

  谁家朋友会在朋友身上留咬痕的。萨贝达虽是质疑的语气，但在裘克狠戾的挤眉弄眼下也就没有戳破裘克蹩脚的谎言。

  杰克就不一样了，他压根不信。这红发小丑撒谎的技术算是愈发拙劣了，可这就凸显得那俩的关系绝对非比寻常，否则怎需要这般遮遮掩掩，倒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但直觉告诉杰克，这俩人身上有股他插不进去的诡异氛围感……说不清道不明。

  裘克在看见萨贝达总算消停后叹息，不远处的美智子匪夷所思的在扇面后偷偷观察着两人，接着还是里奥操碎了心，开始打圆场：“好了，马上就要匹配到了，你们先安静下来吧。”

  里奥的话语分量很足，加上老父亲的身份，求生者跟监管者这边还是很买他帐的，也就给人面子停了窃窃私语。

  本来这事只是个小插曲，裘克也不知怎的被哪个嘴碎的家伙给传了出去……

  自从等待大厅的尴尬事流传出等待大厅后：不说一知半解，但大部分求生者和监管者都知道了萨贝达的这个胆大妄为的壮举，而引起对方这般举措的人正是屠夫里的红发小丑。

  于是之后的那段时间里，诸位看向那两人的眼神或多或少都带着揣测和暧昧，以及那种不被所有人理解的漠视和鄙夷……

  裘克是最不自在的那个，但萨贝达反而表现得置若罔闻完全不受影响。

  “你怎么那么冷静啊，你知不知道他们看你的眼神多奇怪？你不该老是跟一个屠夫走这么近。”

  裘克第五次对萨贝达下逐客令时，捂着额头犯难。这话他都已经有些说厌倦了，这场小插曲就像是让对方更加顺理成章来找他的方法一样。

  每次结束游戏回宿舍的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蹲点了反正总能遇见萨贝达。裘克赶也赶不走，只能默许对方跟着。这种巧合多了后，现在全庄园都知道他们关系亲密，好都到形影不离、成双入对的地步了。

  也就裘克心里叫苦连天，他刚开始还对这些流言蜚语很在乎，直到这个雇佣兵疑似顺水推舟坐实言论。对方总是不期而遇的出现在自己身旁：要么默默跟着自己一路，要么就是上来搭话被自己驱赶。

  久而久之——裘克匪夷所思的反倒习惯了萨贝达待在他身边烦自己。

  这种变化是潜移默化的，连裘克自己都未曾察觉到半分。

  萨贝达当然是有计划的进行，他知道裘克短期内无法接受自己的存在。那么他可以先一步让裘克接纳他，让对方觉得自己的存在常态化，认为自己的出现是理所当然的必然因素。

  这样哪天他要是消失了，裘克反而会感觉奇怪。

  要是裘克知道了萨贝达内心所想，估计都会痛骂对方老谋深算……

  本身裘克的内心深处就是缺乏安全感，不喜与他人正常交流的癫狂形象，其本质无非就是惧怕着孤独和嘲笑。

  过去遗留的伤痕太过深刻，他不愿轻易相信任何人，但这个佣兵总那么无声的跟随在自己身后，又恰到好处的保持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让人不会感到厌恶的同时还让裘克有种奇怪的安全感。

  甚至造成了心理层面上的——对萨贝达的依赖感。或许是因为对方的雇佣兵靠谱形象根深蒂固导致的？裘克不得而知。

  裘克不否认，如果哪天看不见萨贝达在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纠缠他的话，可能还会不习惯，然后开始想这家伙今天不来是跑哪里鬼混去了。

  就像现在一样，裘克坐在长椅上，而萨贝达就坐在最角落摩挲着自己手臂上破旧的护肘。

  两人并肩而坐，中间隔着一个空位却宛如横着条无法逾越的天堑，裘克在自说自话，萨贝达就好像丝毫没听见裘克说话一样各玩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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