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舟到底没把事做绝,不至于真把方为亮给[bi]到角落里出不来，

  他捂住胸[kou]瑟瑟发抖的样子看着确实很可怜。

  但方为亮穿上衣服后就不可怜了，

  他的头发依然是乱糟糟的,苍白的脸加上浓浓的黑眼圈,让原本还不错的脸蛋因为过分虚弱的体态大打折扣,正常情况下很难有女[xing]愿意主动和他搭讪。

  毕竟这哥们儿体现的不是什么绝[se]美男的病弱之美，他是那种会让人怀疑某些功能是否还健全的浓厚虚弱感。

  穿好衣服的方为亮开[kou]就道：“两位恐怕是误会了,那什么星云兄弟我只觉得名字听起来有些耳[shu],但具体是谁却不记得，想来你们是来错地处，顺带也认错人了。”

  显然,他并不愿意因此搅进麻烦之中，哪怕一旁侍童已经向他知会了程宝舟的身份，方为亮也不准备妥协。

  因为他很清楚,莫看赤凤将军去殴打别人夫君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却有着一个不可忽视的前提——程宝舟确实和对方的妻子发生了冲突,而且也是对方先挑事。

  所以忌讳赤凤将军的人便会遵守一个由程宝舟制定的规则,只要不主动招惹她，她也不会故意欺上门来。很显然自己与这位程夫人素未相识，也和对方没有利益冲突,假如她只是因为华星云找上门来，顶多就是气他不给面子,若是在这种前提下那位赤凤将军也不讲道理打上门,莫说方家坐不住，玉京城其他世家也不会袖手旁观。

  以对方的行事来看，并非蠢人，也该知难而退。

  方为亮确实是个脑子转很快的人,或者说脑补速度一流，可惜他终究是没有料到程宝舟开了剧情挂，所以对他很是看重。

  “方公子就是喜欢开玩笑，你当年和星云兄弟可是书院同窗，夜里就差睡一个被窝，想来是几年不见气他没有过来寻你，才装作记不清吧？”她完全不受方为亮影响，笑眯眯说道。

  这话听着很怪啊，讲得他跟那个家伙有一腿似的，方为亮觉得麻烦，正想随便找几个借[kou]打发对方，便见程宝舟拉了拉旁边的少年：“阿渡，还不快快把星云兄弟的信物拿出来，帮方公子回忆一下？”

  信物？华星云那厮和他之间能有什么信物，方为亮已然决定不管掏出什么都打死不认，可看着那位少年面上的犹疑，心中已然生出了不妙的预感。

  华星云的信物，叶渡是很不情愿掏出来的。

  然而他也看出来了，方为亮是个油盐不进的货[se]，阿舟又莫名执着于请对方帮忙，于是他只能缓缓自储物袋中掏出一个包装雅致的盒子，还未说什么，盒子就被程宝舟顺手薅了过去。

  “等等、阿舟……”

  “方公子，且看——”

  程宝舟已经利索打开了盒子，最开始她没认出是什么，只瞧见了一块不知名的布料上绣着方为亮的名字，她正是茫然间便见面前原本摆出一副无所谓姿态的少年一点点红了脸，即便被莫名惊醒只能脆弱无助裹着被子缩在床角时都没有崩坏的表情扭曲了。

  “这浑货、啧。()”

  “⒔()⒔[()”

  眼见那物被程宝舟直接抓在手里，方为亮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崩溃道：“好了好了，我承认就是，速速将此物给还我，想要我做什么赶紧说。”

  他这样的反应成功让程宝舟起了好奇心，要知道原著中华星云带着叶渡和小青梅去投靠兄弟时可是被方为亮好好[yin]阳怪气了一阵，说了不少漂亮话才让兄弟收留。

  到底是个什么物件，能让方为亮这种人也紧张起来？

  于是，她下意识将手中之物展开看了一眼，接着沉默了。

  这东西她认得，毕竟毛毛天天都有穿呢，而且都是比较保守的四角纯白派。

  方为亮察觉程宝舟愣神，再次出手，他简直发挥了自己十成十的功力去争夺这一小块捍卫自己尊严与底线的布料，按理来说此时最好的做法就是让他把东西拿走，可程宝舟这该死的身体却自己动了起来，又一次躲过了方为亮的手，并在对方即将摔倒之前好心扶了他一把，结果方为亮却倒进了她怀里。

  自程宝舟将盒子打开后便一直沉默的叶渡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说实话，两人几番[jiao]锋速度极快，他这个灵应境的修士简直看不清，但却一点都没有影响他对方为亮破防表情的观察。

  室内静默了几秒。

  接着方为亮默默从程宝舟的怀里爬了出来，他没有再试图出手去夺过“信物”，眼里隐约透着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愤。

  程宝舟连忙将那块布料塞回盒子里，犹豫着是否该把东西递给对方，嘴里解释：“误会啊误会，方兄，我没想到这信物竟然是这种东西……”

  说到这里，她[yin]恻恻瞟了叶渡一眼，显然是准备事后去找对方算账。

  不过话说回来，她看原著时方为亮和华星云之间的兄弟情就在某些圈子里被拉着乱磕，可能在男频文里磕男同cp确实有种别样的刺激吧，程宝舟本来是没这些想法的，可华星云那厮为什么会有方为亮的裤衩子啊？

  她大为震撼，眼神难免就带着点不对劲，而好巧不巧方为亮又是个脑子转得很快的家伙，顿时吐血的心都有了，恨不得将华星云拉出来狠狠揍一顿。

  事已至此，他只能勉强移开话题：“阁下还是莫要管我叫什么方兄，受不起，不曾料想程夫人修为竟然如此高超，想来那些误以为你是凡人的家伙，倒是显得有些可笑了。”

  见对方像是生了气，也不去看盒子，程宝舟干脆先收了起来。

  瞟见这一幕的方为亮很想抓着她的肩膀摇晃着大喊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往储物袋里塞，是不是真的想让他被赞血羽打死？然而因为面子问题，他错失了阻止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程宝舟收起盒子后拍拍手，转而又拿出了一个木匣子出来。

  ()  他应该没什么把柄落华星云手里了吧？方为亮苦涩想到。

  “方兄莫要生气()，

  ▂()，

  为了请你出山难免使了些手段，听闻你喜好看书，特地带了几本过来，也不知能不能入你的眼。”

  这次木匣子倒是稳稳被她放进少年手里，方为亮突然发现程宝舟是个能屈能伸的存在，在出手要挟和示好送礼之间竟然能够无缝衔接，只是……

  如此心[xing]的人物，至少化气境的修为，背后还有赤凤将军作为靠山，再加上他此前发现的一些关于英昙公府的隐秘……唉，这桩差事可不好接啊。

  但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而且华星云这臭小子已经把自己的老底揭得七七八八，撇开其他不说，能让他如此[jiao]心的对象想来也是值得信任的。

  于是叶渡便惊奇发现，在程宝舟温和表示英昙公府中还有许多藏书，而且自己还是太素丹鼎阁丹士，方兄若是有什么想查阅的资料都可以来找她后，方为亮的态度便逐渐软化，直到后面两人还有些相谈甚欢的意思。

  这位黑眼圈浓重的小哥聊着聊着，故作若无其事微笑着询问华星云的近况，呃，哪怕是叶渡这个外人也能察觉到对方的咬牙切齿。

  但不管怎么说，此事算是谈妥了。

  而在程宝舟抛出自己的问题后，叶渡发现方为亮的眼睛亮了起来。

  身旁的程宝舟却不吃惊，她深知方为亮此人不贪财不好[se]也不爱慕权势，年轻时面子还算薄，但等几百年过后又岂是一个老[jian]巨猾能够形容？

  而这人唯一的怪癖，又或者说唯一的追求，便是那难以压制的求知[yu]，既可以说这小子拥有着旺盛的好奇心，也可以理解为他对于真理有一种病态的追寻。

  这样的怪癖成就了他，却也最终成为他的致命弱点。

  程宝舟既然有求于人，也没有故意藏着掖着，将赞血羽的症状仔细描述了一番，甚至将自己炼制丹药以及实验的记录与方为亮仔细分析，这位自小博览群书的少年果然有了想法，但他并没有妄下断语，只道：

  “难怪我说你为何寻了这些少见的涉及神识、魂魄的典籍赠予我，我对此有些猜想，但暂时没办法告诉你准确的答案，需要留有时间让我去翻找家族的书库。”

  “只是程夫人，又或者说程姑娘，你直白告诉我这些没问题吗？此中涉及颇多，我想奉劝你一句，比起去救你的夫君，尽快和离才是正道。”

  方为亮此子果然聪慧，哪怕程宝舟只着重于描述赞血羽的情况，并未言谈赞青的干涉，他也从中窥见了背后的[yin]影。

  然而英昙公的地位，绝非他们这样的年轻人能够轻易撼动，否则他过去也不至于苦苦压制着求知[yu]，强迫自己无视英昙公府那诡异的风水布局。

  “方兄，我并非是那种会轻信于人的[xing]子，然而我信任星云兄弟，更信任你的才华，更何况我以为——你已经预料到了其中的风险，才会同意帮助我们。”

  面前娃娃脸的姑娘，相貌委实谈不上惊艳，然

  ()  而她的一举一动却莫名吸引着方为亮，

  此刻更是巅峰。

  她有一双仿佛能够看透所有人想法的眼睛，

  以至于让他产生了一种怪诞的念头，这个今[ri]才初见的姑娘与自己心意相通。

  她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拥有能够满足他[yu]'望的实力。

  于是这位过于早慧的少年人也笑了，他选择赌一把——

  “确实如你所说，我也有着自己的目的，不过涉及此中确实需要背负极大的风险，因此我希望你能给予我一重保障，去证明你的实力。”

  “我们不妨做个[jiao]易好了，你的问题我会想方设法为你查明，但与此同时我也委托你为我调查一件事，当年英昙公赞青为何没有参加青云盛会前往上界？”

  程宝舟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这小子果然[ji]贼，选中了这样一个无论如何都避不开也不过分尖锐的问题，不过原著中小青梅冒着极大风险才探知到的情报她现在就可以告诉他。

  “这件事情不需要调查，我已经知道答案，但既然称之为[jiao]易，便等到你这边查好相关的资料我再告诉你吧。”

  语毕，程宝舟不顾方为亮幽怨的眼神，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后拉扯着叶渡寻了个借[kou]就告辞了。

  而方为亮痛苦抓着自己的头，被该死的求知[yu]驱使，转身就钻进了家族的书库中，瞧着没个几天几夜是出不来了。

  程宝舟确确实实拿捏住了他的软肋，其实那个答案很简单。

  赞青不是不想参加青云盛会，他是不能，或者说被剥夺了参与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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