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看着窗外的景色，陈予澄竟也不觉得无聊，待到反应过来时已是傍晚了。

    火车又停下，乘客又上来，车厢变得又挤又吵。

    陈予澄独自一个女生带着大包小包也不引人注意，因为丘翠芬上车前特意叮嘱陈予澄换了老旧的衣服，脸上也涂了泥膏，整个人看起来灰扑扑的，不打眼。

    陈予澄对面的硬卧坐了一对夫妻，还带着一个婴儿，婴儿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哭了起来。

    陈予澄移开眼睛，看到另一个女生拎着包，一手拿着火车票在找座位，那个女生穿着破烂，皮肤粗糙，拿着包裹的手也十分粗糙，裂了许多道口子，但脸上全是天真与朴实。

    她看到相应座位时眼睛亮了一下，但是看到座位上有人，又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手上的票。

    迟疑了半天才上前，犹豫地开口：“婶子，你们的这个座位好像是我的。”

    在安慰婴儿的女人满脸不屑地抬头说：“你说这个位置是你的就是你的了？”

    女生拿出火车票给她看，女人却把票撕烂扔在地上，撕烂的火车票飘到陈予澄脚下，陈予澄捡起票据，看了看票据，又看了看座位。

    女生还在细声细气地与女人争辩，周围的乘客全都探出脑袋注意着这场闹剧，有好事的人还出声拱火，“这座位谁的，赶紧吵吵弄明白，我好睡一觉！”

    直到女人推了推身边的男人，男人满脸戾气，“小姑娘，我家娘们都说了这是我们的座位，识相的话快点走吧！”

    女生的嘴里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这座位就是我的！你们占了我的座!”

    陈予澄把女生拉到自己身后，把拼好的票伸到男人眼前开口：“这个票和座位是田小娟的，咋啊？你叫田小娟，还是你媳妇叫田小娟啊？”

    女生站在陈予澄身后，一只手拉着陈予澄的衣角，还在小声抽搐。

    男人嗖地一声站起身来，想把陈予澄手上的票抢过来。

    但陈予澄早有准备，手往后一撤，男人伸出来的手落了个空，随即扬了扬拳头，压低声警告陈予澄道：“你别多管闲事，不然我连你一块收拾了！”

    女人抱着婴儿也在一旁哭喊着，“哎哟，坐个火车都能遇到赖座的人，我还抱着个宝宝呢！能不能可怜可怜我们娘俩，别抢我们的座！”

    随着女人的哭喊声，她手中的婴儿也哭了起来，画面看着十分凄惨。

    周围的乘客也不管谁对谁错，仿佛谁哭谁有理，纷纷帮女人说话，“看着好好两小姑娘，怎么那么计较呢？”“是人家的座就还给人家啊！整的人还哭了呢！”

    陈予澄充耳不闻，只昂昂头对男人说：“你俩都不叫田小娟，也没卧票。真的田小娟在我身后，她的票也被我捡到了。你俩还要脸就赶紧走吧！”

    女人也不哭了，立马站起来说：“我是田小娟，我是！我的票刚刚让你给捡着了！”

    陈予澄身后的女生也不傻，立刻拉开袋子翻找，随即扯出一张证明，“我，我才是田小娟！这是我的证明！”

    陈予澄对着男人和女人伸出手示意要他们的证明，周围的人见他们纠缠不清，有人主张叫乘警过来。

    女人装模做样地转头看了看硬卧的座位号，然后扬起僵硬的笑开口：“哎呀，大妹子，你看这事搞得，我眼睛不好，看错号码了，不好意思哈！”

    她身旁的男人也僵硬地点点头，默不作声地收拾东西。

    周围的乘客也看明白是他俩想占田小娟的座，话头瞬间又扭转了。

    等到两个无赖走后，女生朝他们的背影哼了哼，还对他们坐过的硬卧扫了扫。陈予澄看到后，觉得她可爱，还笑了笑。

    女生把东西放下后，翻找出几颗用布裹着的冰糖，小心翼翼地拿着糖走到陈予澄面前，把糖递过去，带着激动开口：“这个糖给你吃！你，你太厉害了！刚刚谢谢你！”

    陈予澄捻了一粒放入口中，拉着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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