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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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论朱翊钧说得多么好,考试结束,士子们还是只能哀嚎着将一张张试卷全部都交了上去。
“这也太难了吧,你做出来了几道?”
“选择我一半都没有把握,那三道大题,更是如此!”
“是啊,还有最后那个丧心病狂的附加题,那是什么?”
...
从市场那出来的柿子们,一个个都显得是痛苦万分。
哦,端坐在考官室内的朱翊钧看着面前一张张写满了字迹的稿纸,显得异常满意。
虽然最后那道附加题没有一人真正做对,但其中至少有十之一二已经琢磨出了思路,倘若能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解除这题,也不无可能。
“陛下,这卷子都收齐了,您看...”
主考官京兆尹小心翼翼地问道。
“行了,一切都按原定计划中的来,但此次不比字数,只比答题成绩!
还有此次成绩不允许有丝毫寻私枉法的事,明白吗!”
“明白!”
“那就行了,去抄录吧。”
在锦衣卫的护送下,这些试卷一路被送往了贡院深处。
看着锦衣卫腰间的利刃,没有一人胆敢上前打扰。
...
“陛下,崇国公李长求见!”
正在朱翊钧开心的时候,冯保突然附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呵,来了啊。大伴,朕让你安排的事安排好了没有?”
“陛下放心,早都安排好了!”
冯保
“起架回宫!朕倒要看看,朕的这位舅父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见所有事情都已准备完毕,朱翊钧也就不再犹豫,直接进宫去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
武英殿,
李伟身着一身盲袍,带着先帝赐给他的佩剑与腰带,早就在此等候多时了。
但反观朱翊钧未穿官服,仅着一身便衣,明明什么配置也都没有,但在李长看来,面前带着个小孩就像是一只吃人的猛虎,稍有不慎,自己就要命丧黄泉。
“臣拜见陛下!”
李伟毫不犹豫,当场就跪了下来。
“朕的舅父,如此时间,你亲身来宫中是为了什么?这衣服还穿得很是隆重啊?”
朱翊钧没有给李长丝毫面子,径直从他身边跨了过去。
“禀陛下,臣此次前来是有要事来禀告陛下!请陛下允许!”
见朱翊钧不按常理出牌,李伟身上冷汗直流,强壮镇定着说道。
“哦?什么事需要您老恭候大驾啊?给锦衣卫说一声不就好了?
朕记得这几日不是胡忠在任职吗?大伴,叫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语气无比平淡,但在跪在地上的李伟听来,朱翊钧这显然是已经很不耐烦了。
“陛下,臣闻这些天大明新开了一家书店,名为天下第一书店,不知陛下可曾听闻?”
在地上跪了这么久,可真的难为李伟这把老骨头了,说话间,身体都已经开始颤颤巍巍地抖了起来。
“哦?倘若这家书店真是朕自己开的,怎么了?”
初听完这句话,李伟就觉得自己的胜算小了不止一半,但他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惊欲问道。
“陛下,臣听闻此书店的书籍,比起其余书店来说,便宜了不止一半,不知是真是假?”
李伟强忍住身体上的不适,坚持着问道。
“哦,倘若朕告诉你,这是真的,你又要如何?总不能朕自己花自己的钱,李老还要管吧?”
看着朱翊钧似笑非笑的眼神,再加上双膝处的疼痛,李伟头上的冷汗已经快变成了瀑布。
“陛下言重了,此事是实在不妥啊,还请陛下慎重行事!”
疼痛的加持下,李伟的语速不得不快了不少。
“哦,舅父这是在说什么?朕没听清,可否再说一遍?”
朱翊钧也不含糊,当场就执行起了托字军。
“陛下,此事实在不妥,请允许老臣来为你一一说道!”
李伟能混到这种地步,到底也是个人精,见此情况,说话声音比之前大了不少,这回朱翊钧,即使装作小聋瞎也不行了。
“行吧,你说说看。”
看到李伟一直往门外看的动作,朱翊钧悄悄朝着冯保使了个眼色。
经历了这么久的陪伴,冯保立刻就心领神会,直接走出宫门外去找李太后了。
“陛下,其一,在这家书店,书籍实在太过便宜,一旦如此,难免会挤压到其余书店的营业情况。长久以来,那我大明愿意兢兢业业写书的人,不就会变得更少了吗?”
“哦,那这些书店难道不能自降收益?为何偏偏要让朕来做这个改变的人?莫非你是认为这天下还有人的权利要高过朕?”
朱翊钧语气越来越冷,一下就把李伟吓了一跳。
“陛下,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很多家书店的成本就在那里,倘若他们卖得像陛下同样的成本的话,他们自己非但没有半分利润,最后还有可能自己搭钱进去,
陛下,如此一来,我大明无比兴盛的小说行业,可能就要绝版了!
如今,整个大明百姓日常说的,都依靠的是这些。倘若没了这些娱乐的话,他们的生活可以说是生不如死啊!”
李伟仍然是在坚持不懈地劝解的。
“哦,舅父说得对,说得对啊,那个看门的,从内帑中拨出三万两白银,以资助大明的诗歌,词曲,小说文集,发展,在成立一个编辑社,至于细则,你明天给我出来!”
“是是是,奴才领旨,奴才领旨!”
那小太监见陛下给自己委以重任,一下就跪在地上起不来了。
反观李伟,刚看到事情有所转机,就遭遇如此重创,都已经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了。
“陛下,这...这是为何?”
李伟虽然已经年老,但并不代表他糊涂,恰恰相反,朱翊钧刚说的事情,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舅父这是何意?朕看在先帝的面子上,愿意给足你面子了,难道你还不愿意吗?”
见李长还是不懂事,朱翊钧冷冷地说道。
“陛下,老臣是觉得此举不妥啊,那书店不过是个二道贩子,即使再怎么挤压,也挤压不到他们头上;
再者说,诗词歌赋与文章一类向来是文人墨客们生存的天地,长久如此的话,我大明文化可能会逐渐衰落啊!”
李伟是真的急了,一时之间居然直接开始喊上了。
“舅父这是在说笑吗?我大明何时有过文化?又何谈得上是衰落呢?”
朱翊钧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陛下,此言差矣啊,我大明自从开国以来,历经两百余年风调雨顺,其中少不了文人们的贡献啊!
陛下你如此不将文人当人看,这可是会寒了他们的心啊!还请陛下三思!”
李伟都已经开始直接喊救命了。
“舅父莫急,朕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但有一说一,那些文人墨客们的作品,朕是不敢兴趣的;
那些个所谓才子们的狂傲做派朕也是看不下去的。朕以为他们应该学习先帝那样经世致用,如此才能成为国家的瑰宝;
再者说,那些书生意气用事归用事,但也绝对不能不知天高地厚到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好了,舅父你也别跪在那里了,起来说话吧。”
朱翊钧前半段话直接给李伟泼了一盆冷水,后半段话更是直接断了他的念想。
听到朱翊钧的‘经世致用’之言后,李伟就感觉自己是真的跪不住了。
“谢陛下!”
李伟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朱翊钧的每句话都像是一把刀,深深地刺入他的心脏,让他深切的感受到面前的这个小孩子,早都不是可以任由他手拿把掐的小孩子了。
“陛下,臣刚才说的那些书肆,不过是天下读书人的一个聚集地而已,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陛下你却拿这个当做了生财之道,这不是寒了那些士人的心吗?”
李伟不住反驳道。
“舅父,你错了。朕并没有将他们的聚集地当成生财之道,每卖出一本书,朕都要亏损数百文钱,
但朕还是希望我大明的民间杂耍有所发展,所以朕才会让你拟旨,让这家书店资助大明的小说文集。”
朱翊钧的话让李伟无言以对。
“陛下圣明!”
只能无可奈何地败下阵来,认输了。
“舅父谬赞了,正好时候到了,不如一起留下来吃个晚膳?”
见事情解决,朱翊钧这才站起身来,把李伟扶了起来。
“陛下之邀,臣不敢拒绝!”
见朱翊钧如此不近人情,李伟心中已经不由得有了倒戈的想法,顺从的听从了朱翊钧的建议。
...
半个时辰后,宫内北苑,
朱翊钧,李太后,张月明,还有李伟,一群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了一起。
“诶,父亲,你什么时候入宫的?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李太后见到李伟,显得有点惊讶。
“彩凤啊,我今天就是闲来无事,与陛下一起谈了谈我大明的教化之事,这不,刚刚谈完,我不就来见你了吗?”
看着朱翊钧嘴边意味深长的笑容,李伟明智地把所有的苦果都吞了下去。
“那...舅父你觉得...我大明的教育如何?”
朱翊钧明知故问道。
“禀陛下,自陛下登基以来,平民第一次真的有机会读到圣贤书,更是在今年重开明算科,可以说,在陛下的影响下,我大明的教育正在稳步前进!”
李伟回答的时候,语调都不由得高了三分,就像是在向老师回答问题的小学生一般。
“舅父严重了,好了,快坐下吃饭吧,再不吃,饭菜就要凉了。”
看到朱翊钧嘴角的微笑,李伟这才放下心来。
于是,一顿晚宴就在几人各自不同的心思下继续了下去,尊老爱幼的模样,可把李太后看的真的很开心。
...
晚宴之后,崇国公府,
“把这些钱都退回去,老夫今夜亲手写一封信,你也给我亲手送到这些人手中!
他们自己作死,不要拉上我们!”
看着自己父亲阴冷的眼神,李长顿时就慌了,“可是,父亲,这可总共有数十万两白银啊!就这样送出去!”
“怎么?舍不得,还是你自己已经伸手了!”
看到自己儿子这副模样,李伟觉得未来无比昏暗。
“父亲大人,儿子之前没忍住,这笔钱为了开办文集,已经花了将近一半了...”
李长看到李伟愤怒的眼神,一下就双膝跪地劝诫道。
“唉...文集!你也好意思说!你个混小子!”
李伟气得拿起手杖就要抽。
“父亲大人,这不是您说的要联络他人的吗,孩儿这才...”
看到李长那倔强的眼神,李伟痛苦地长叹一声,“唉...李长,我告诉你,就算是把咱们脚底下的这间宅子卖了,这笔钱,你也必须都给我还回去!
要不然,我就当从没生过你这个逆子!”
说完,李伟就再也不管自己儿子如何呼唤,回屋歇息去了,只留下满头凌乱的李长站在院子中独自喃喃自语,“这院子不是先帝赏给我们家的吗?还能卖?...”
幸亏李伟走得早,没听到这句话,要不然他高低得被气晕过去...
...
胡国公府,
从内侍口中听闻崇国公入局之事后,他立刻把所有的钱财都还了回去,并还宣布家门不幸,一月不开府门。
俨然一副缩头乌龟的形象。
...
江南,
收到张居正回信的徐阶,立刻就马不停蹄的连夜感到的李时珍开的医院当中,并宣布自己身体抱恙,一个月内都需要静养。
“徐先生,你这又是怎么了啊?你这身体也没问题啊,赖在我这也不是个事啊?”
看着死活不走的徐阶,李时珍是真的无语了,毕竟以徐阶七十高龄,自己作为医生,无论如何,都无法强制把他给赶走。
“李院判,,你就救救老夫吧,你看看这些信,老夫再不多起来的话,谋逆的大罪就要定下来了;求您行行好,行行好;
老夫还从家中给您带了不少的药材,请院判看看。”
说着,徐阶就从衣袖中掏出了各种各样的好东西,什么三十年野山参,藏红花。鹿茸,冬虫夏草...
即便是李时珍这样的明医,见到这一幕,口水都快要留下来了,“行吧,徐老先生,你想要呆在这里就呆着吧,但可说好,出什么事了,我可概不负责!”
“好好好,谢谢李院判了,谢李院判了!”
看着那一个个远离的名贵药材,徐阶心中都在滴血。
不过为了自己家族的命运,他也不得不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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