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溪见青缇脸色不大好，便又问道，“怎么了？你真的不喜欢褚大山？”

青缇没说话，其实她也知道，她对褚大山的感觉不同别人，但她更想待在虞锦溪身边，而且因为顾家这一杆子事，使得她心里蒙上了一层阴翳，生怕自己也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青缇的心事瞒不过虞锦溪，她便老老实实的将心里话说了。

虞锦溪没想到因为自己，她的心结会这么深。

虞锦溪无法将上辈子的事告诉她，只能说，“褚大山跟顾家人不一样，他是个好人。”

闻言，青缇神色依旧阴郁，“嫁人只能寄希望于对方是个好人，那为什么还要嫁？”

虞锦溪微微怔住，如果她是青缇，她也觉得青缇这么想没错。

她是白身，哥哥是秀才，她在主家受了委屈，不想做了便离开，也不缺傍身的银子。

如果是嫁人，她便受着已婚妇的桎梏，对方若真是个负心汉，她想脱离先得褪下一层皮。如果生了孩子，那就更惨了。

为了孩子有个爹，对方再怎么负心也得熬着，不然这个世道会将可怜的母子活生生的吃掉。

想通这件事后，虞锦溪便朝着青缇说道，“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一直想着为你好，却忽略了你自己的想法，你放心，从今以后这件事我不会再提了。”

“你想成婚便成婚，不想成婚就待在我身边侍候。褚大山是个好人，但你也是个好姑娘，之前是我想岔了，跟那些无聊的大人一样，总想着成婚便是归宿，却没考虑过你到底想不想成婚！”

虞锦溪的话说完，青缇已经感动的红了眼睛，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小姐，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是我没福气，不配您如此为我操心！”

虞锦溪一心想着青缇和褚大山前世的遗憾，却忘了他们这一世的经历，好心办了坏事。

而青缇这么说，更是让她心生愧疚。

“好丫头，这事不是你的错，是我想岔了。褚大山若真对你有意，他自会向你证明，他是你值得嫁的人，他用行动做出来的事，比我说一千句，一万句都管用。”

“你们这事我就不管了，但你有什么想法也要及时跟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为你做主！”

“谢谢小姐，小姐大恩，青缇这辈子没齿难忘！”

青缇哭得可怜巴巴，虞锦溪帮她擦干眼泪，笑着说，“你可别哭了，不然一会哭红了眼睛，张妈妈看到肯定要吓一跳，指不定以为是我出了什么事呢！”

青缇嗯了一声，连忙又用自己的袖子擦了一下脸，生怕自己没擦干净，让人误会。

虞锦溪躺着休息，但实在无聊，便让青缇给自己找了一本书看。

青缇随手拿了一本，虞锦溪不大感兴趣，又说出名字让青缇换了一本。

虞锦溪拿过书随手翻了翻，一张纸条从书里滑落半截，她疑惑的拿起一看，赫然是宴淮的笔记。

……

碧草从虞锦溪的房里出去后，又直奔柳如烟的屋子，此时张妈妈已经处理完了这里的事，正准备离开时，正好撞见了她。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小姐那…”

见张妈妈一脸担忧，碧草连忙说道，“您放心吧，小姐没事，好着呢。”

“小姐没事就好!”

张妈妈松了一口气，见碧草还在张望，便拉着她往外走。

“您拉我干什么？隐小娘呢？她是不是又受欺负了？”

“没受欺负，她进屋去看顾大人了。”

“您让她一个人进去了？柳如烟可是个泼妇，她真会动手的！”

“没事，我让春芽看着呢。”

碧草哦了一声，她想进屋看看，却被张妈妈拦住了。

“你刚才也打了柳如烟好几巴掌，这会就别进去拱火了。”

不知道张妈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碧草这人听劝，绝不跟虞锦溪院子里的人对着来，倒不是委曲求全，而是她琢磨出来了，听人话真的吃饱饭。

至少她听了几次劝，就少了几次灾祸。

屋内，柳如烟瘸着腿站在一旁，眼睛死死的瞪着床榻边上的人。

隐娘红着眼睛，仔细的伺候顾启恒，用热水绞了帕子为他擦脸，擦手。

顾启恒如死尸一样躺在床上，瞪着眼看着顶上的床幔，半个字都没说，任由隐娘伺候。

“老爷，我给您翻翻身吧，虽然是冬天，但老这么躺着会生疮的。”

隐娘声音温柔，依旧和从前一样，像一朵柔柔弱弱的莬丝花。

顾启恒眼珠转了转，听到隐娘的声音，他濒死的心好像活了过来。

这些天他一直沉浸在自己是个废人的情绪中，闹过骂过后归于死寂，像一个活死人一样，但此刻，他仿佛又觉得自己被人需要了一般。

他缓缓的挪动脑袋，看向隐娘的眼神逐渐有了焦距。

“你…你的脸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隐娘下意识的往旁边偏了一下脸。

她故意让柳如烟得手，挨了一巴掌，白皙的脸一到冬天本就很容易留印子，被柳如烟打了一耳光，脸颊立刻就红肿了起来，没个几天不会消散下去。

“没事，老爷不用担心我。”

话落，顾启恒也不再问她，扭头看向柳如烟，“是不是你打的？”

虽然隔得远，但他的声音柳如烟倒是听得很清楚。

顾启恒自从伤了之后，整个人就反复无常，天天发脾气摔东西骂人，这两天更是一言不发，一旦开口就是骂人。

隐小娘来了，他倒是张嘴了，结果张嘴就是质问她。

他忘了这些天是谁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他？

柳如烟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凌厉的道，“是我打的又怎么样？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挨打？”

顾启恒一听这话就像是点着了的炮仗，扬起身子就骂，“我还没死呢，轮得到你动手打她？你算什么东西？”

“老爷，你别动气…当心身子。”

隐娘柔声劝道，顾启恒却更是生气，“你别管，你是我的人，不是她随便打骂的奴才。”

柳如烟气的脸色涨红，再看隐娘的眼里充满了嫉恨。

都是这个贱人，顾启恒一见她就没了魂，现在更是为了她，打自己的脸。

柳如烟咽不下这口气，疾步朝着柳如烟走去，抬手就要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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