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我们一拥而上直接把他按住算了？”楚雨舒火急火燎地就想动手。

    唐世新赶紧按住了她的手：“冷静点雨舒，那个人身手不差，要是没操作好给他逃了，他回渭阳村搬一波救兵，我们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这样吧，要不我先去试探一下他？”我想了想，看向众人问道。

    “这样好，谨慎为上。”风月寂率先点头同意。

    豪子紧接着说道：“竹子哥，还是我去吧，就让我用密不透风的话术进攻让这乡村野夫瞠目结舌，最多五分钟，他肯定就撂了！”

    “好像还真是这回事。”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豪子的强项。

    豪子把那重剑紧紧地竖在腰后，不由分说就向着稻田走去，在前几个轮回中，吕彷是见过豪子的，如果他露出微妙的表情，那么很有可能说书人口中渭阳村的童谣并非是无稽之谈。

    国君有长达800多年的寿命……暂且不论这条消息准确与否，能够得出这个结论，很可能就意味着那个人也有着和国君同等的寿命。

    联系到幻晶国有概率处在轮回中的推断，或许这800年并非是真正的日夜更迭，而是一次次重复的轮回，那个人能够在轮回中保持记忆吗？

    正思考着，田埂上突然传来豪子热情的呼和声：“老吕，好久不见啊！”

    众人都是一怔，豪子虽然是个有想法的鬼才，但没有人猜到他会以这句话作为试探的开头……

    吕彷更是当场一愣，把手中的锄头杵在地上，眼神发懵地盯着豪子问道：“你是谁啊？”

    我心底骤然一沉，吕彷前身曾是军中士兵，从之前的观察来看，他不擅长察言观色和隐藏自己，这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不认识豪子。

    如果不是他，那渭阳村里最有可能的人就只剩下了一个。

    脑海中逐渐浮现出那个魁梧的身影，铁正纵然年事已高却仍旧显得精神矍铄，常常不苟言笑，身上携带着那把饱经风霜的利器，我可是亲眼目睹唐世新是如何被后者一击秒杀的。

    这是个危险程度不逊于国君凌徇的人物。

    “这就不记得了？当日你我华山论剑，决战三五百个回合不分胜负，后来你退隐江湖衣锦还乡，在幻晶国深居简出，我找你找得可苦了。”豪子声情并茂地描绘着，听着对方一愣一愣。

    “这……你找错人了吧？”吕彷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脑袋。

    “绝对没有！此情此景，历历在目……”豪子笃定地打断道。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我们两个再打一场分个胜负？”吕彷有些无奈地问道。

    “且慢”，豪子听罢脸当即一抽，“什么年代了还在混传统江湖，现代武林不是打打杀杀，而且人情世故，老李你莫要再提打斗的事，今日来就是叙叙旧而已。”

    “好吧，虽然我不太认识你，但是如果你想参观一下我们渭阳村的话，自然是可以的。”

    “好！”，豪子猛喝一声，差点没给对方锄头吓掉了，“早就听闻渭阳村人杰地灵，我今天特地带了我的兄弟们一起前来拜访！”

    “哪儿呢？”吕彷好奇地探头张望着。

    “就在……”豪子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定格了下来，原先我们藏身的地方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但豪子反应实在太过于迅速，顺势一抚胸口：“就在我的心中。”

    不出10秒，聊天列表中飞出一条消息。

    “你们人呢？！”

    “直接出来不是暴露了吗？你一个人栽进去，我们还能想办法救你，全进去不就团灭了吗？”楚雨舒发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

    “有没有搞错啊大姐，那也提前通知我一声啊，搞得我现在很尴尬，骑虎难下。”

    “你也没说过需要我们配合啊，再说了谁登门拜访组10人团的，你确定这不是打架寻仇？”

    豪子泄气道：“那行吧，我就孤军深入了，你们看情况不妙记得救我啊。”

    “放心吧，走好。”

    “……”

    眼见着豪子跟随着吕彷逐渐向着渭阳村走去，我们几人也远远地跟上了上去，这么多次下来对于渭阳村的地形我也基本上熟络了，如果真的情况不对，至少可以抢个时间差，及时把豪子给捞出来。

    “要进村吗？”唐世新停在那写着“渭阳村”三个字的石碑前，向大家问道。

    “要不不进了吧”，方既白迟疑地说道，“上次进去就给带到什么宴席上去了，周围全是当地村民，想跑根本没机会。”

    “那我们稳点，先在外面观察一下，看豪子走的方向应该在村子的外沿，我们要支援过去也来得及。”天乾转而说道。

    “等下”，这时我看向了村子另一侧的阴影处，在记忆中那是我们从未涉足的场所，“我去那里一趟。”

    “那儿？那是什么地方？”方既白疑惑地说道。

    “我也不清楚，但是从远处那座房子的外观来看，应该是冶铁铺。”

    青灰色的屋顶，上面罗列着一些金属瓦片，附带着一个巨型的烟囱，应该错不了。

    “你要去吗？或许会很危险。”王木枫有些忧虑地皱了皱眉。

    “必须要去确认一下我的猜想，如果真的和我所想的那样，那无疑是多了一个重要的突破口。要是我猜错了，应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这才是我们到幻晶国的第二天，他们不清楚我们的底细。”我认真地解释道。彡彡訁凊

    “小心他的武器，抬手时虽然没有前摇，不过他的视线会先短暂地定格在你的腰部，也算是某种警示了。”唐世新提醒道，看来上一次被秒杀的同时也让他发现了一些铁正的进攻习惯。

    “我了解了，如果有情况再呼叫你们。”我观察了路口一阵，见没有村民出现，于是向着另一侧藏在阴影中的小路走去。

    “行吧，那我们还是先去看看豪子吧”，楚雨舒撇了撇嘴，“总感觉以他的说话方式，可能他更危险一点。”

    沿着小路前进，周边种着几颗高大的常青树，看不出具体的种类，但是和原始森林中的那种截然不同。

    附近完全没有村民出现，这片房屋说是人迹罕至也不过分，一直到远处青灰色的冶铁铺，周围都是寂静无声，只能远远地听到村子另一头有喧闹的说话声。

    如果这真是铁正的居所，那毫无疑问大家是刻意避开了他，当然也不排除这是他个人的想法。

    本来还想着要不要从屋顶靠近，但回想起来以铁正的实力，要发现我恐怕轻而易举，我毕竟不像精英杀手那样有着精湛的压脚步能力，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否则反而容易招致对方怀疑。

    渐渐走近了，冶铁铺的大门并没有关闭，从中有节奏地传来“噔噔”的敲击声响。

    我踩碎脚底的枯叶径直走了进去，这声音显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打铁声霎时间停了下来。

    “是谁？”对方的声音浑沉而不带一丝感情。

    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向前走着。

    有一方锻造台，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手持铁锤的壮汉端坐在一旁，他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动作，面无表情地斜眼看着我。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铁正继续问道，依旧是那样的平静，波澜不惊犹如一口古井，丝毫没有对不知名人士闯入的怨怼和恼怒。

    但同时也让我察觉到了一个不妙的事实，铁正并不记得我，也就是说关于在轮回中留下记忆的猜想没有应验。

    我看了他一眼，这老人在独处时并未显得那样气势凌人，那副说一不二的村长做派被隐藏了起来。

    此时，那悬浮在空中斑驳不堪的铁锤，以及极力显得板正却依旧有些弯曲的脊背在树木的阴影下宛如上了特写，平添了一份悲戚和落寞。

    纵然拥有超群的武力，也终究是个老人了。

    “开疆拓土，国君寿命八百余……”我缓缓地念出了那句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童谣。

    对方沉默了一会，声音如古旧的铜钟发出碰撞声：“如果是因为这个来找我，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能记住……”

    他盯着我的眼睛，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狠厉：“我知道你们，你们根本就不属于这个空间。”

    我心里骤然一惊，我先前还以为铁正一无所有，知道他说出“这个空间”时，我才意识到我们或许根本没有信息上的领先。

    铁正知道这里不是真正的幻晶国……

    想来倒也合理，他负责渭阳村的盛宴和祭祀，要接近渡鸦神像，不可能对这一切毫无知晓。

    “这首童谣是你编的吧。”我没来由地问道。

    “是。”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避讳，而且干脆利落地应了下来。

    “你拥有800多年的记忆？”

    “800多年”，铁正露出一个苍凉的笑容，“没有人能活那么久不过是重复而已。”

    重复……果然整个幻晶国……

    还没等我继续发问，对方说道：“敢一个人来这里，古岚国的使者倒是胆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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