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孙家的独子吧。”萧行云一手玩着一个精致的酒杯，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孙田突然清醒了八分：“你这个狗崽子，你查我？”

萧行云一手掐住他的手腕，将他的头反按在桌上，疼得他咿咿呀呀地叫，其余人在另一边把酒言欢，未曾注意。

孙田鼻子都气歪了，刚想叫人，却听萧行云悠悠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你还想要这只手的话，最好不要出声。”

说着，手上的劲道更大了，孙田知道这人不是在开玩笑，吓得心跳慢了几拍，求饶道：“你究竟是谁？”

萧行云不说话，从兜里拿出一把金色匕首扎在桌上。

孙田吓得魂飞魄散：“好汉有话好说，别动刀别动刀。”

他吓得裤腿湿了半截，“这商队我都能说了算的，你想要整个商队我都给你！”

“商队我不要，”他狡黠一笑，“我要北幽十三京。”

孙田眼珠子快要爆出来：“你......你是蛮夷人？”

萧行云不以为意：“你很惊讶？现在晋州没多少主力，除了那个萧行云带去的残兵，满城老弱妇孺，城墙还没燕塞高，而我军正盛，你以为我打不进？”

孙田的心快要跳出来：“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我只是个商队跑腿的，我哪能决定这么多事？”

“喔，你很有骨气。”萧行云点点头，“不知道你爹孙大人年事已高，还能不能再生一个儿子。”

孙田脸色发青：“狗崽子！”

“怎么骂人呢？我也只想让他心痛一下，丧了独子的孙大人不知会不会心头一梗，直接老命玩完？”萧行云笑得渗人，“哎，你还真没本事，乱搞归乱搞，却是连个孙子都没留下，可怜孙家三代忠良，就葬送在你身上了。”

孙田咬紧牙关：“王，八，蛋！”

“顺便提一下，我刚发现一件事。”萧行云折着他一只手指，他痛得惨烈却是隐忍。

“你们大昭内乱很严重嘛，老太后主张赔钱停战，老皇帝是个没断奶的病秧子，枢密院看不上太子，想扶持长公主，孙大人打着匡扶正统的名号高歌猛进，却暗地里偷建兵工厂卖上好的武器给我们蛮夷……”

“混蛋！我要杀了你！你不许这么侮辱我爹！我爹怎么可能卖武器给你们蛮夷？！”孙田气得咬碎了牙齿。

萧行云啧了两声：“看来你也不知情。孙老头不仗义啊，连自己的儿子都骗？”

孙田气得脑袋缺氧，有些喘不上气，他顾不上手指折断的疼痛，狠狠地瞪着他：“你在那边胡诌有什么意思，你拿出证据来呀！”

萧行云一手压着他，一手端了一杯酒来抿：“别急嘛，证据我自然有。”

孙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他似乎失去了理智，低吼道：“我爹为了护送南疆上供的玉芙蓉，雇了一支几百人的商队，甚至让我亲自押送，为的就是让它安全抵达雪域，这番良苦用心，怎么会与你们蛮夷

人串通？你胡说八道！”

“你且看看，这玉芙蓉，你爹究竟是为了上交雪域州郡，还是为了私自扣押？”萧行云笑得讽刺。

“你放开我！有本事单挑，这样圈禁我算什么好汉！”孙田在他的手下挣扎。

“西域的平阳已经沦陷得七七八八了，这事没人管，大昭全部主力又都龟缩在京都，北漠的萧行云又在和流民作战，现在北幽附近全是散兵懈将，一座孤城，你说我要是去打，胜算有多少？”

孙田听懂了他的意思，怒道：“你说这些干嘛？！要打便打，谁怕了你了？！”

“很好。”萧行云眯起眼，“至少你在我手上，我倒要看看你爹会怎么抉择。”

“你要对我做什么？”孙田这下害怕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能让我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大昭朝廷中不过都是些伪君子，撕破他们的真面目，这让人很痛快。”萧行云没有理会他的求饶，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该叫他们什么呢，奸臣党羽集中地？野心勃勃的逆贼？无所谓，只是那些所谓的，一直叫嚣着的正道，背地里都在干些什么肮脏事呢？”

孙田此刻根本已经没有心思管这个疯子要做什么。

不管他是蛮夷人还是哪里人，孙田都不想命丧于他的手里。

眼下不是装硬骨头的时候，他的身子被萧行云狠狠地压着，那力道和力度，他很清楚，再这样下去，他就会成为一个

不能习武的残废。

他全身抖得厉害：“好汉，好汉，能不能饶了我？”

萧行云见他软了许多，淡淡一笑：“也行，不过，我得让你知道你究竟犯了什么错才好啊，对不对？”

孙田掏空心思地想，哀嚎道：“我不该骂你混蛋......我不该招惹你，大侠，好汉，我给你磕头了！”

“太可惜了，答错了，”萧行云平静地看着他，“唯一的机会被你错过了。”

孙田惊惧地抬起头，他的目光对上了他此生永远无法忘记的冰冷眼神，眼前的男子脸上刻着可怕的，充满杀气的神情。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感恩戴德，仔细地想，将方才所有发生的事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似的，颤颤道：“是、是那个丫头？”

他越想越是，赶忙哭戚戚道：“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口出狂言了！我罪该万死！我这张破嘴！”

“很聪明，猜对了。”男子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不过，如果你再敢打她的主意，我就把你下面的东西剁碎了喂狗，听清楚了吗？”

孙田吓了一跳，他猛地跪在地上磕头：“保证不会了，保证不会了！多谢大侠饶命！”

此时。

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两人惊恐地看去，却是沈鸢抱着个酒坛子进来。

那酒坛子极大，她抱得摇摇晃晃，萧行云松开手下的人，赶忙上前接住，搁到桌上。

“怎么了？”

萧行云

的声音温柔又酥脆，与方才威胁孙田的人仿佛是两个。

跪在地上的孙田像是看什么善变的怪物一样看着他。

沈鸢迷迷糊糊道：“我在酒庄的仓库中找了许久，找着了这一坛，闻了闻大约是寒香烈，就抱了出来。”

萧行云一顿，沈鸢身上一股醇厚甘冽的酒味扑面而来。

他被呛了呛，蹙眉道：“你究竟喝了多少？”

寒香烈是上好的佳酿，有价无市，便是有再多的银子也难买。

沈鸢一笑，数着自己的手指，却说不清楚：“好多好多坛！”

萧行云怀疑地看着她：“该不会整个酒庄所有的寒香烈，就只剩下你现在抱着这坛了吧？”

沈鸢激动地点点头：“对啊，对啊！哈哈哈哈，我是不是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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