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5回  离歌2

看着窗外发呆的周谦佑被郑行则的这一句惊叹吸引了注意力，他刚转过头来，就听见郑行则说：“小水回我消息了，咱俩走错了，她从东区机场走。”

周谦佑右眼皮猛地跳了一下，目光看着前方看不到头的高速，“下个出口还有几公里？”

郑行则看了一下导航，“还有七公里。”

周谦佑：“下个出口下高速，往东区机场赶。”

郑行则点点头，把车速提快了一些，平时吊儿郎当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七公里，高速上开了十五分钟左右，车从高速下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十分了，而从他们下高速的这条路到东区机场，要一个半小时——也就是说，即便路上顺利，他们抵达东区机场的时候也已经九点四十或者五十了，而徐若水的航班是十点十三分的，他们赶到的时间，徐若水很有可能已经上飞机了。

郑行则侧目看了一眼周谦佑，发现他的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不仅白里透着青，嘴唇也是紫的，额头还在冒汗，郑行则叹了一口气，现在只能先往那边赶了。

——

九点整，徐若水拖着一个大行李箱和两个随身的包来到了机场，徐斯衍和阮懿两个人陪她一起走VIP通道办完了托运，徐若水便要一个人去过边检了。

虽然已经做了几天的准备，但分别的时候，徐若水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阮懿和徐斯衍倒是没有哭，但两人的眼眶也都是红的，阮懿抬起胳膊来抱了抱徐若水，温柔地替她擦着眼泪，“不哭，你爸爸再过一两个月就会去那边出差，我们很快就会见了。”

“嗯。”徐若水吸着鼻子，用力地点点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不想让他们太担心，“你和爸爸先回去吧，开车小心。”

“我们看你进去再走。”阮懿松开徐若水，拍拍她的肩膀，“全新的生活，加油。”

徐若水和阮懿抱完之后，又走到徐斯衍面前和他抱了一下，徐斯衍深吸了一口气，掌心拍着她的后背，哑声说：“学业顺其自然，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谢谢爸爸。”徐若水说，“等我回来帮你。”

徐斯衍笑了笑，“好，等你。”

徐若水背着一个双肩包、一个斜挎包，在徐斯衍和阮懿的注视之下走进了边检，徐斯衍看着徐若水的背影，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眶越来越红，阮懿看到这一幕，主动握住了他的手，笑着说：“相信小水。”

徐斯衍“嗯”了一声，但目光仍然盯着徐若水离开的方向不收回来——即便视野范围内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

徐斯衍和阮懿都不舍得走，两人决定在机场等到徐若水乘坐的航班正式起飞之后再离开。

——

九点四十七。

郑行则将车驶入了航站楼下的地库，随便找了个位置停车把周谦佑放了下来，先让他冲上去追人，自己再慢慢找车位停车。

周谦佑一下车就朝电梯的方向冲过去了，那冲刺的速度，完全看不出来是个高烧住院的病人，其实周谦佑的胸闷得很厉害，跑着的时候都有些换不过气了，可他现在顾不得那么多。

周谦佑一路冲到了国际出发航站楼，径直往边检的方向跑，他跑的时候，正好听见了机场广播的登机通知——就是徐若水乘坐的那趟航班。

周谦佑冲到边检的位置停下来，视线四处张望着，想要从排队的人里找到徐若水的影子，但一无所获，他刚刚摸出手机，准备给徐若水打电话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喊他的名字：“谦佑？”

周谦佑迅速分辨出了这道声音的主人，他动一僵，转身看过去，正好和徐斯衍对上了眼。

周谦佑戴了口罩，只露了半张脸，但仅凭这个也能看出来他人有多憔悴，眼眶又红又肿，眼下乌青一片，额头都是汗，头发都被浸湿了，整个人狼狈不已。

“她——”

“小水已经过边检了。”周谦佑刚动了动嘴唇，就被阮懿打断了——看到周谦佑出现在机场的的瞬间，阮懿和徐斯衍就晓得他的目的了。

虽然早已猜到了这个可能性，但真正听到阮懿说出口的时候，周谦佑的脚下还是软了，他扶着旁边的栏杆，呼吸越来越急促，低下头时，眼泪啪嗒落了一颗。

阮懿和徐斯衍都看见了，两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阮懿不知道该说什么，徐斯衍则是看他不顺眼，懒得说，他能做不骂周谦佑都是好的了。

“我能给她打个电话么？”周谦佑看着对面的两个长辈，艰涩地开口，“我有话和她说。”

“你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徐斯衍终归还是没按捺住，冷冷地对他说：“好好和你女朋友相处，不要再参与小水的生活。”

“我没有女朋友！”周谦佑解释，“我和许嫣然去年就分手了，我只是——”

周谦佑话说了一半，又觉得说这些根本就是浪费时间，他直奔主题：“我喜欢的人一直是小水，我和她之前有误会，我想跟她说清楚。”

郑行则停好车冲上来，一路飞奔到边检，看到周谦佑和阮懿还有徐斯衍站在一起，正要停下来说话的时候，就听见了周谦佑对着两名长辈说的那句“我喜欢的人一直是小水”。

郑行则吓得手里的车钥匙都掉在了地上，这一下也惊动了对面的三个人，三人齐刷刷朝他看过来。

郑行则捡起来车钥匙，干笑了两下，“哈，哈，我送周谦佑过来的，你们继续，继续。”

“你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说的，回去吧。”徐斯衍看了一眼机场航班信息，徐若水的航班舱门已经关闭，是待起飞的状态。

“我——”

“谦佑，我知道你和小水之间的误会，但都过去了。”阮懿轻声对他说，“小水现在要开始新生活了，你也是。”

“行则，你送谦佑回去吧，他还在生病，别弄得更严重了。”和周谦佑说完，阮懿回头叮嘱了郑行则一声，随后就先拉着徐斯衍走了。

周谦佑停在原地，手指死死地抓着栏杆。

郑行则看着徐斯衍和阮懿夫妻两人走远，迈步走到了周谦佑面前，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脑子里都是刚刚听见的那几句话。

——周谦佑喜欢徐若水，他们三个人一起玩了十几年，他居然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是他太迟钝还是周谦佑藏得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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