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已到了深海之渊，眼前一道透明的水晶宫门朝两边打开。映入眼帘的辉煌，差点晃得她睁不开眼。

一幢幢金碧辉煌的水晶宫殿矗立在水底，鱼群往来其间，珊瑚点缀着夜明珠，在水草间闪闪发光。

整齐肃穆的虾兵蟹将排列左右，神龙殿明晃晃的大字高悬在巍峨高大的殿宇之上。

这里显然，比水钰的水龙宫还要大上数十倍，奢华而庄重。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他们刚走进殿门，迎面走来一位黄胡须老者，脚步匆匆，头上两对坚硬的龙角，身着蟒黄色大袍，格外威严。

可见着司悦时，又是一幅担忧和紧张的模样。

“外公。”司悦跑过去扑入他怀中，搂住老者的脖子。

“这些日子都跑去了哪里？快把外公担心死了。”龙主将小外孙抱了起来，心疼的又是搂又是亲，司悦有些嫌弃的板着龙主的龙头：“外公，你别这么夸张好不好。我都是小大人了，还能走丢了不成？”

“就你这人小鬼大的样子，不闯出什么祸事来就万幸了。”龙主嗔怪一句，察觉身后有人，这才放下小外孙望向落嫣，迟疑问：“这位是…”

司悦从龙主怀里跳了出来，跑到落嫣面前将她拉到龙主面前，介绍说：“这是落嫣姐姐，我在凡间认识的。”

龙主拉开司悦，仔细盯着落嫣这张脸，这双眼睛，怎么这么像…

他朝落嫣靠了过来，年迈的身形有些颤抖。

司悦和落嫣都莫名其妙看着龙主的反应。那一只苍老的手抚上落嫣的脸，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吉冉，是你吗？”

看来，龙主也是把她当成吉冉了，她顶着的这张脸，本来也是吉冉的。

见她像是认不得自己，龙主又激动指着自己补充：“我是父王，我是父王呀！”

说着，浑浊的眼眶里滚出热泪：“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你母妃也因你的失踪伤心过度惹下一身病根，不久便…”

说到这里，他有些哽咽，又自责起来：“都是父王的错，如果不与圣羽联姻，可能不会发生这些事情，这些年你去哪里了？你为何不回来？”

看到龙主这幅思念女儿的模样，想起自己现下不过是借居在吉冉体内的无主游魂，落嫣心里的愧疚，越发浓烈起来。

她如果告诉龙主这些，不知道他老人家会不会承受不住，落嫣扶着龙主说：“您老…想必是认错了。”

“我不会认错，这双眼睛，就是冉儿，可是，你为何要带着面纱？孩子，让父王好好看看你。”他正要去揭落嫣的面纱。

落嫣慌忙往旁边侧开。

“你带着面纱，难道是不想面对父王？”龙主以为她是拒绝，失落的垂下手：“果然啊，你是不肯原谅父王，这么些年才狠心不回来看父王一眼的对不对？”

一时之间，落嫣不知该说什么好。若是告诉龙主，她取代了吉冉的人生，他应该不会原谅她的吧。落嫣羞愧的低下头，几乎不敢面对龙主。

龙主却认为她是在躲避，叹了口气说：“罢了，既然你不愿意承认，父王也不会去为难你。”

龙主也不指望她能一时想起，怅然道：“你的房间父王经常派人打扫，如今你回来，便住下吧。”

“我带你去。”司悦迫不及待拉着她就往房间去，落嫣迷茫任由他拉走，望着她的背影，龙主叹息一声。

老龟见龙主神伤，上前问：“难道，真的是小公主回来了吗？”

龙王再次叹了口气：“是本王的错，才让冉儿受了这么多苦，她不认本王，也是应当的。”

“姐姐你看！”司悦兴奋的打开一间屋子，里面是以珊瑚和海石布的景，一个巨大的蚌壳摆在中央，铺着绒毯，壳蚌上装点着珍珠，是一张诺大的蚌床，墙壁是透明的玻璃屏障，可以清晰看到外面随水飘荡的海草，和在海草间游来游去色彩斑斓的鱼儿。

一头鲸鱼自她头顶游过，发出呜咽的声鸣。

睡在这样的地方，一抬头，便能看到外面美丽的海景。

忽然看到了一幅画，画中人正在起舞，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周围绕了粉红色落花，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

稚嫩的容颜尚且年幼，却已足见其风华，头上两个可爱的龙角，低眉之间，饶是俏皮可爱。

落嫣似乎受了什么吸引，抚上画中人的眉眼。

“这幅画，自我记事起便一直挂在这里，听外公说，这是姑姑最珍贵的一件东西。”

“姑姑？”落嫣低头看他：“吉冉是你姑姑？”

“是呀！”司悦笑说：“只是我从未见过姑姑，你和姑姑差不多相仿，按理，我不该叫你姐姐，因也是叫你姑姑来着，不然都乱了辈分了。”他憨厚的挠了挠头，

落嫣手指停在画中央，目光又回到画面上：“那你知不知道，你姑姑因何失踪？”

司悦摇摇头：“没有人跟我提起过，我也不清楚，只听说姑姑是因为逃婚离开龙宫，从此杳无音讯。”

落嫣苦涩笑了一下：“倘若，你姑姑的身体被一个人占用了，你会恨那个人吗？”

司悦歪着头想了想：“我从未见过姑姑的模样，只看过这幅画。即便真有人占用了姑姑的身体，我应当也不会恨她的，因她正以另外一种方式，替姑姑活着。”

落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忍不住热泪盈眶，她也不希望占用别人的人生，可是，她没有选择，若是可以，她也希望把身体还给吉冉，可是她现在还没有办法。

“落嫣姑姑你怎么了？”司悦改口很快，好奇歪着头问她，落嫣吸了吸鼻头，摇摇头掩去激动流露出的情绪。

见画卷之上有一处落款，是一行小诗，题款处，是泽尧的名字。

难怪，吉冉会如此珍爱这幅画。这幅画，竟是出自泽尧之手。

他，果然爱极了她？是怎样的爱，才可以画出如此美妙神动的画卷。

想来，泽尧是因为吉冉，才会对她好的吧？

“落嫣姑姑。”司悦见她发呆，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落嫣回过神来，淡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

龙主在这时候走了进来，对司悦说：“悦儿，外公有话要对这位姑娘说，你随龟丞相先出去玩好不好？”

老龟丞相弓着身上前拉住司悦的小手，诱哄着：“小殿下，老龟那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你一定会喜欢，我们去玩好不好？”

“那孙儿就去玩了，外公可要快些说完，孙儿还要带落嫣姑姑到处逛逛呢？”

“好好好。”龙主连连答应，看着小孙儿的眼神满是慈爱。

司悦拉着老龟丞相，一蹦一跳的出去了：“老龟丞相您快些，我还想看看是什么好玩的呢？”

“好，小殿下你可慢着点！当心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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