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懵懂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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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王幼年时,唯一疼爱他的父王便已逝去,由族中几位长老和先王身边的近臣梼光抚养成人,他尚在少年,便担起了一族兴衰的责任。
人人都说,仙王孤傲狼狠,雷利风行。
独对她这只没有任何来历背景的花精灵,百般恩待和宽容。
谁也不能理解为何仙王待她如此特别?但凡她要的东西,仙王无一不允,但凡她犯的错误,仙王几乎睁一眼闭一眼。
在仙王的庇护下,这只小精灵,也算过得无忧无虑。
初次拥有人类躯壳的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一日,两位仙君把着凉扇坐在树下,一边喝酒佐乐,一边对弈闲聊,一只仙鹤停落在树梢上,引颈高歌。
忽然,一个俏皮的脑袋从树后面探了出来,趁着两位仙君不注意,抱着桌上的酒坛子撒腿就跑。
身后传来仙君的咆哮,她一口气跑出三里外,见没人追来,打开酒壶闻了闻,深吸口气:“哇,好香。”
捧着酒罐子,一口气灌了下去,呛得她眼泪直流。
她抹了抹唇上的酒液,嘟囔着嘴,正欲将酒罐砸了,想了想又舍不得,兴许再尝一口,味道会不一样呢?
这回她没有那么急切,小口抿了一下。砸了砸舌,眼瞳里泛起亮晶晶的光,哎?还真是不一样了呢?
忍不住,又喝了几口。
仙王找到她时,她正躺在一棵千年老树下,醉得不醒人事,忽然打了个酒嗝,用手指挠了挠鼻头,又翻身继续睡去。
抱在怀中的酒罐滚到仙王脚下,冷峻的仙王面色越发冷沉,最后化为一声无奈叹息,将她抱回了雪汐宫。
她醒来时,头痛欲裂,难受极了。
仙王坐在床边,守着她至苏醒。
她见到仙王,一咕溜爬了起来,心虚得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仙王抬手在她额心敲点了两下:“罚你,以后不许喝酒。”
仙王寝殿外有一颗苍梧树,长得十分茁壮,
这日,仙王坐在苍梧树下,擦拭着那把射日弓。
紫色缎袍逶迤脚下,长长的墨丝在风中纠缠。
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蹑手蹑脚攀爬上树干,树上住了一窝鸟雀,她伸长手指去够,扒拉着鸟窝的边缘。
一枚鸟蛋正巧砸落在仙王头顶,腥黄的液体顺着发丝流过他俊美的五官,仙王当场黑了脸色。
一看闯了大祸,她着急想要逃跑,结果脚下踩空一跤摔到了仙王面前。
她忍着疼痛爬起来跪着,抬起一双天真无邪的眼,委屈巴巴的眨着。
仙王纵有脾气,此刻面对这么一张无辜的脸也发作不起来。
他收了射日弓,从她面前走过:“回头让梼光,给你找一位老师,好好教教你规矩,这样下去,非得变成一只野猴不可。”
告示刚张贴出去,便有无数身怀绝技的人前来报名,仙王领着落嫣坐上看台,见着一个个长相奇葩,威严的神情再也绷不住流露出一抹汗颜。
落嫣晃着仙王手臂要求要看他们表演,仙王无奈,只得命他们各自展示自己的真本事。
有人展示火枪,有人展示吞剑,更有人展示胸口碎大石……
仙王看得直揉眉心,侧头问梼光:“你做事,向来谨慎,上哪找来这些人?”
梼光也是一脸无奈:“禀王上,一切皆按落嫣仙子的要求。”说着,掏出一张纸来,上面罗列落嫣的一系列择师条件。无非是要高大威猛,身材好,有特长,很显然,他们都满足了条件。
仙王扶额,这倒很似落嫣的风格。
落嫣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会鼓掌叫好!晃着仙王的手臂也让他拍手,仙王僵笑着,配合她鼓掌,底下众仙臣,也僵笑着配合鼓掌。
最后上台的是兽族狮王,他展示的是狮吼功,一声狮吼震塌了一座山,方圆百里的土地,都开了裂。
仙王稳坐如山,其他仙人则被震倒在地,他正要挥手让狮王下去,落嫣灰头土脸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狮王激动大喊:“就这个!这个厉害!我要学这个!”
仙王:“……”
在座众仙人:“……”
仙族四面环山,这要让她学会,每天一声狮吼,几座仙山还不得被她震塌下来。仙人们心有余悸,纷纷劝诫仙王:“王上三思,切不可再任由落嫣仙子胡闹!”
仙王反倒温柔的征询问她:“你,不后悔?”
落嫣兴致昂昂说:“不后悔不后悔,我就想学这个。”
毕竟是他养大的小家伙,怎么也得宠着。
仙王同意狮王留下,每天天还没亮,狮王就将她从被窝里拎起来,带到山顶上练功。
她困倦的打着哈欠,没精打采的跟在狮王身后,好容易爬到了山顶,累得瘫软在地。
狮王一嗓子吼了过来,她瞬间清醒,只觉得两耳轰鸣,完全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狮王给她示范了一遍狮吼功的功法,她学着狮王的动作,双腿蹬地,叉腰,运气,气沉丹田,开吼。
“咳咳!”刚吼出去她就咳嗽得不行,狮王一把将她揪了起来,她害怕狮王那巨型巴掌抡下,忙说:“我会!我会!”于是又学了几嗓,吼得嗓子干哑,最后只能吐出一圈烟来。
狮王看得直摇头,大概是后悔收了这么个笨的徒弟,走到山崖边上,亲自给她示范。
仙人们正在梦中沉睡,忽然一声声巨吼震得地动山摇,屋上的瓦片淅淅坠落。无数仙人披衣从房间里奔了出来,只见山顶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形,对着破晓的星空,冲着山间谷坳,扯着嗓子仰天长啸!
清晨一早,便有人将此事奏报到仙王面前,仙王淡定自若擦着宝弓,亮了亮那被他擦得逞亮的弓箭,云淡风轻说:“诸位仙家不必担忧,过不了几日,她自会放弃。”
要不说还是仙王了解她的脾性,果然,三日不到,她便哭着跑到仙王面前,要求遣送狮王回去。
还说狮王那脾气暴躁得很,动不动就一声狮吼吼过来,吼得她战战兢兢,娇娇弱弱的小仙子,哪里受得了这脾气?
仙王继续擦着宝弓,假装视而不见:“不知是谁当初与本王信誓旦旦承诺,不后悔?怎么才几天不到,就受不了?”
“我后悔了,特别后悔!”她泪如雨下,肠子都悔青了。
仙王见她模样如此可怜,放下宝弓,朝她伸出一只手来:“起来吧。”
她擦了擦眼泪,委屈巴巴说:“你答应我,让狮王离开?”
仙王拿她无可奈何:“你若不喜欢,本王留着他做什么?”
“真的!”她惊喜过望,一时间也忘记哭了,匆忙抹了几把眼泪,高兴挽着他的衣袖:“我就知道王上待我最好了。”
她小脑袋不安分的往他怀里蹭蹭,鼻涕眼泪都蹭他衣服上了,仙王伸出食指,抵住她的额头,坐远了些距离,她又巴巴的凑上来,软糯糯的喊:“王上~”
仙王眼底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扳着肃容对她说:“本王可以遣送狮王回去,但你必须答应,日后不可如此胡闹!”
她瘪了瘪嘴,闷闷说:“再也不会了。”
送走狮王的那一天,天气特别晴朗,她心情也特别好,悠哉悠哉领着一位小仙侍出城游玩,仙都城外居住的子民,都是些普通的仙灵,尚未位列仙班,他们过着与凡人一般无二的生活,也可以做着各种买卖和营生,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比凡人的寿命要长。
落嫣走过热闹的集市,行至一条河,见两个族人抗着鱼竿正在争夺一条鱼。
那二人争得面红耳赤,她见那鱼鳞泛着金光,眼看就要化为人形,心生不忍,走上前对那二人说:“这鱼我买下了。”说罢将一把灵石分给两位族人,从他们手中交换了鱼。
两位族人高兴捧着灵石离开,她提着鱼来到河边,将鱼儿放生。
鱼儿入了河水,水波变成金灿灿的颜色,翻腾着波浪,回头对落嫣点头致谢,随后掩入河中消失不见。
夜幕降临,仙都灯火通明。
她又去逛了一圈夜市,逛着逛着,没什么乐趣,领着小仙侍回了王宫。
在这里住了几百年,她早已看遍这里的一景一物,着实提不起什么新鲜劲。
路上偶遇妙善仙君,见她唉声叹气的模样,妙善仙君好心问她:“仙子为何事叹气?
小仙子皱着眉怅然说:“人人羡慕神仙快活自在,寿命绵长,几百上千年面对着同样的人,同样的景,真真无趣。我都快无聊死了。”
妙善仙君捻着胡子笑道:“本仙前不久曾去过一趟西荒,见着一片珍珠海,那里遍地珍珠,每颗珍珠如人眼那般大小。你一定没有见过,长得这般匀称的珍珠。”
落嫣一听来了兴趣,央求妙善仙君带她去瞧瞧。
妙善仙君为难不已,这小祖宗可是仙王的心头肉,带出去万一出个好歹,他可担待不起。
便编了个理由说:“我也是趁着去东山采办的机会,才得以去西荒游历一趟,没有王上的命令,我可不敢带你,这种事,还得去求仙王。”
于是乎,她急不可耐跑到仙王面前,找他商量。
仙王若不答应她,又担心她会想着法子出逃,与其让她私自出逃惹出什么事端,不如成了她的心愿,遂召来座骑,拎着她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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