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繁星点点，桃花村后山无底洞边上，有一条黑影借助着杂木丛腾挪着向下落去……

“小家伙，你还记得我老头子嘛，良心还没有完全被狗吃了。”刚落地，白胡子老头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我就是像来看你翘了没有，好为你收尸。”张晓峰笑道。

“小东西，别咒老子！老子长命着呢。”白胡子老头怒哼了一声。

“是呀，千年王八，万年龟嘛。”张晓峰认真地附和。

“滚进来！”白胡子老头怒喝道。

张晓峰弯下腰，从缝隙中钻进去。

一抬眼，看到白胡子老头坐在干草堆上，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我一直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待在这个地方等死？外面的花花世界多好啊。”张晓峰说道。

“人最终都要死，在哪死不一样？”白胡子反问。

“得，你这把老骨头无欲无求，四大皆空，和我的思维不在同一层面，咱也不劝了。”张晓峰坐到了他对面。

“这段时间跑哪去了？瞧不上暗河里的鱼了？”白胡子老头问。

“哎，说来话长。得罪了个土皇帝，只好跑路了。本来想到您这躲一躲的，又怕连累到您。如何，我还算够义气吧？”张晓峰说道。

“狗屁！你在这里还能待得住？喝酒？赌钱？泡妞？你能戒得了？”白胡子老头问。

“戒不了！”张晓峰实话实说。

随后，张晓峰就把这段时间以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白胡子老头说了。

“等等，总参谋部特勤局的人找你？”白胡子老头急切地打断了张晓峰的话。

“是呀，怎么了？”张晓峰不解地问。

“没事，你说下去。”白胡子老头正了正身体。

张晓峰把茹姐找他开始，到炸毁东南亚小岛的事情都说了。

“你总算做了件好事情啊。”白胡子老头赞许地说道。

“我也是被逼的，谁愿意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去做好事？”张晓峰想起当时的情景来，都有些后怕。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你错了！如果一个人还吃不饱穿不暖，一心只顾着自己的生计，那也无可厚非。但只要有能力，不为国家，不为人民做点事情，那是极其可耻，自私的行为！”白胡子一脸严肃地说道。

“哦豁，老头，第一次见你这么严肃，哪根筋搭错了？”张晓峰有些好奇。

“你嘻皮笑脸！老子跟你说正经事情呢。我问你，什么叫国家？有国才有家。没有那么多的战士守卫边疆，你能安稳地一天无所事情的泡妹子吗？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世上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不要报怨，不要不满，社会上的一些害群之马，他们也代表不了整个国家！这个国，是我们共同的家园。只要你觉得他们不好，就用你的本事去打败，取而代之。不去付出，只想被动的去索取，一遇到不公的事情就怨天尤人，得过且边，彻底摆烂，甚至助纣为虐，轮为帮凶。这是懦夫的行为！”白胡子老头义正词严地说道。

张晓峰怔住了！

他从没见过这老头说话这么郑重其事，这种家国情怀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您……何方人氏？”张晓峰讪讪地问。

“总参狼牙特种大队，行动一队队长，就是在下。”白胡子老头一字一句地说。

“狼牙？”张晓峰耸然动容。

“你听说过？”白胡子老头霍然起身。

“没。我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好像很牛叉的样子。”张晓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当然很牛叉了。能进入里面的人，都是社会的精英，都是极其有本事的人……”白胡子老头陷入了回忆。

“无非就是间谍嘛，有什么神秘的？电影电视上已经提到。”张晓峰不以为然地说。

“你要这么认为也不错出圈。这个社会，不，从大一点的角度来讲，整个地球的资源是有限的，各国在争夺这些资源的时候，无所不用其极，其惨烈程度，无法言表。举一些你能理解得了的例子，你以为在国外的顶尖科学家都不愿意回国吗？有良知的人还是很多的。可是，只要这些人有想回国的念头，就会被相关国家的情报人员击杀，尸骨无存！意外出车祸，跳楼自杀……普通警察根本就查不出真正原因来的。”白胡子老头缓缓地说道。

“有那么恐怖吗？”张晓峰很是意外。

“平静的生活下，实则暗流涌动，我们时常有战友牺牲在这些不为人知的争斗中。至死，他们连名字都不能公开。他们也有父母，有些甚至也有妻儿！他们的无私付出又为了什么呢？”白胡子老头说得很是伤感。

“我明白了！可是……您为什么又要躲在这里呢？”张晓峰问出了很久一直想问的话。

“对国家，我无怨无悔。因为我早已退休。只不过，我一直无法原谅我自己。在一次行动中，由于我的失误，让我的一名战友，好兄弟，死于非命……”白胡子老头用双手捂着了自己的脸，肩头不停耸动。

……

第二天，张晓峰带着李月娥打算去县城办事。

稍作打扮的李月娥，脸上充满光泽，一双眼睛顾盼有神，嘴角藏不住笑意……

坑洼不平的乡路，好在车子的减震不错，坐在车子里面没那么颠簸。

不久，就到了县城。

等停好了车，李月娥带着张晓峰穿过小巷，进了县粮食局职工家属楼，爬楼梯上到五楼。

501房，这是马翠兰刚买的二手房。

“咚咚咚……翠兰，翠兰，开门！你看看，谁来了？”李月娥上前拍门。

一会儿，门才打开，马翠兰穿衣一套睡衣，头发湿嗒嗒地来开门。

她一看到张晓峰，也不顾李月娥在场，惊叫一声，上前就抱住了他，“小疯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张晓峰顺手摸了摸，好奇地问道，“大白天的，干嘛呢？没穿内裤？”

“讨厌！人家正洗澡呢，你们就来了……”马翠兰娇嗔着松开了手，让他们进屋。

“如果还没洗完，那就接着洗呗，我们坐着等你。”张晓峰一边打量，一边说道。

“洗好了。你们先坐着，我去换身衣服就出来。”马翠兰说完扭着屁股进入了房间。

“到了中午饭时间了，小疯子，你看我这里啥也没准备，我请你们出去吃火锅吧？我知道八角亭那有一家刚开业不久，还不错。”

几分钟以后，马翠兰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出来了。

“行吧。现在你对县城熟悉，哪有好吃的，就带我们去看看。还是我请吧。”张晓峰笑道。

“也对，你是老板嘛，当然应该请客了。”马翠兰也不客气。

三人很快就下楼，出了小巷，张晓峰刚走近车子，身后的的马翠兰就抓住他的手臂惊呀地问，“小疯子，这是你的车？”

“借朋友的。”张晓峰淡淡地说。

“骗人！谁会把这么好的车子借出去？”马翠兰根本不相信。

“一辆车子算什么呢？只要你们两人好好帮我做事情，以后我也会给你们买的。”张晓峰看了看马翠兰和李月娥。

“真的吗？太好了！小疯子，我爱死你了！啵！”马翠兰冷不丁地亲了他面郏一口。

“注意点行不行？大街上的，小朋友看到了不好。”向来都是张晓峰主动，现在被撩，很不习惯。

“怕什么？习惯了就好。”马翠兰很张扬。

自始自终，李月娥都是含笑看着他们，显得比较稳重，内敛。

在马翠兰的指引下，他们开车来到了一处新开的火锅城，要了个包间。

一坐下，马翠兰就开始报怨说，“小疯子，你说要我们好好干，可村里的矿泉水厂的桶装水却供应不上，害得我近段时间都没有事情可做，整天闲在家里了。”

“矿泉水的工作既然已经上了轨道，就开劈新的战场嘛，做别的事。”张晓峰一边倒茶一边说。

“什么别的事？是不是让我陪你？”马翠兰凑近他耳边悄悄说道。

“这个嘛……”

说真的，面对这个马翠兰，张晓峰也没有准备好。

“我上个厕所。”李月娥走出了房间。

“小疯子，我告诉你一个事情，李月娥家的那个赵玉秀傍上了个官员，现在去了县招待所上班了，听说是有编制的……”马翠兰神秘地说道。

“赵玉秀？真的假的？”张晓峰吃惊不已。

“骗你是小狗！这是我亲眼看到的。再说，我怎么会骗你呢？”马翠兰信誓旦旦地说。

“也许是你看花眼了呢？”张晓峰感觉心里一阵搅痛。

“我敢跟你打赌！要不，一会吃完饭，我们去找玉秀当面对质？”马翠兰说得斩钉截铁。

“这件事情，李月娥知不知道？”张晓峰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知道。此事只有我清楚。”马翠兰说道。

“听清楚了，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你和李月娥都在帮我做事，一定要搞好团结，心往一处使。至于赵玉秀，只要不是被逼的，随她去吧。——大浪潮下，泥沙俱下，每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的前途，选择做一些不得已的事情，或者说，她有她追求，她有她的理想。凤舞九天，都想成就自我……”张晓峰语气中带有几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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