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以来，已经残杀了不少官员，甚至后宫许多妃嫔和宫女也死在他千奇百怪的杀人手法之下。”

“烈火烧死，乱拳打死，这些都算是轻的了，更甚者，木桩穿肠，万箭穿心，朝臣宗亲一言不合就会被虐杀。”

“你可听闻后宫新死了一个新宠，就是陛下宠爱的雪美人？”

风靳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点了个头。

“雪美人是陛下所杀，那你可知陛下为何要杀她？”

风靳确实不明。

魏苻又继续说道：“只是因为陛下喝酒喝到半道，随后问雪美人想不想念九泉之下的亲人，雪美人说想，陛下就将她杀了。”

魏苻说到此还凝眉，很不耻地开口。

“风靳，你自幼熟读四书五经，就是让你侍候这么一个昏君吗？你知道因为陛下大兴土木劳民伤财，百姓已经有了多少怨念吗？”

“……”风靳。

风靳沉默不语，对于大晋两位昏聩的帝王，风靳不是不懂，只是他不过是一个臣子，生在这个王国，他又能如何？

他能篡位吗？名不正言不顺，他也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魏苻从时代局限性看，自然也知道风靳的顾虑，她借着开口道：“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去前院吗？好，我告诉你。”

风靳抬起头，魏苻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因为你父亲风太师已经私下投奔了宇文烨，但是他很快就会被揭露身份，所以我才来，想把那些书信证据都清理掉。”

“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你怎么知道我父亲会被人揭发？”风靳不懂，就算他父亲真的通敌叛国，她又怎么会知道接下来会怎样？

“你动脑子想想好吧。”魏苻心累地说：“我爹同你爹是好友，他投奔宇文烨了，我爹还会远吗？”

“所以我们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当然紧张这件事了，至于为什么会知道，那是因为玄果儿。”

“宇文烨上次抓了我和玄果儿，我被你救了出来，而玄果儿留在了宇文烨身边，可是今天她却出现在了陵安王府，还是以一位官员的亲戚身份，这不可疑吗？”

风靳想了想道：“你怀疑那位玄果儿会告密？”

“上次我被俘虏我就明白了，我又不瞎，我能看出玄果儿对陵安王的爱意，自然也能察觉出宇文烨对玄果儿的喜爱。”

“虽然玄果儿和陵安王殿下已经不可能了，但她曾与陵安王相爱过，难保她不会将宇文烨歇在风太师府上的事说出去，到时候风太师不免就会被扣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以陛下现在这样疯癫又多疑的性子，再加上朝堂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臣子，风府免不了要挨一顿打。”

“陛下要是杀鸡儆猴，若从风府搜出同宇文烨勾结的证据，轻则满门抄斩，重则株连九族。”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了吧？”

风靳有些恍惚，魏苻的话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思考，当然魏苻也不逼迫他。

“

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去问问风太师，既然他已经决定另择明主，想必也不会瞒你太久。”

“如果你决定好了，就告诉你爹小心谨慎些，万一东窗事发，后悔也来不及了。”

魏苻说着又看了看外头，觉得差不多了，她也准备走了。

“等等。”风靳叫住她，疑惑：“我忘了问，你怎么会武功？”

“……”魏苻。

嘴快误事，忘了这茬了。

“我不会武功。”魏苻睁眼说瞎话。“我就是会用针扎穴，那些暗卫是我用针射麻了，让你爹的弓箭手乱箭射死的。”

风靳看了她几秒，然后又道：“楚姑娘，你似乎对朝堂的事非常了解。”

“其实我一直熟读孔夫子圣贤书，治国要聩，可惜我是个女儿。”

见魏苻又要开始自己一番女子不输男的言论了，风靳很无奈，“我知道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往后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就算你想提醒我爹或者毁掉书信等证据，也不该大半夜穿成这个样子闯进来。”

魏苻点头，她很赞同，是她冲动了，“好，我记住了，以后夜袭会小心点的。”

“什么话？夜袭是你一个姑娘家说的吗？”风靳的老古板语气又来了，“这次我就不同你计较，倘若有下次，我一定把你带到国公面前。”

“我真的谢谢你了。”魏苻木着脸说了一句，然后跳窗出去了。

“……”风靳。

魏苻出来得很艰难，她担心爬墙出去会

被发现，就打晕了一个小厮，扒了人家衣服套上，然后从后院小西门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风靳同他爹敞开心扉诉说过了，两三日后他就提着礼物来了国公府，说是风太师相邀去饮酒。

友人相邀，国公也没有推辞，就同风靳去了太师府。

等国公回来的时候，魏苻只见他满面愁容，几个姨娘问他，他也只是抚着胡子叹息。

“爹，到底怎么了？”魏苻上前，“您去一趟太师傅，为何拉着脸回来？”

国公看了魏苻一眼，愁苦地说：“你风伯父遭陵安王上谏有通敌叛国之罪，才刚陛下派兵围住了风府，现已被大理寺卿查办了。”

“风太师和风知县都被关进大牢了吗？”

“这还不止，你爹同风太师是多年好友，如今陛下敲山震虎，风太师被下令查办，我们这些身后的老家伙估计也难辞其咎。”

“只怕这查办的旨意很快就会下到咱们国公府了。”

听国公这么一说，几个姨娘都面露惊慌，“那怎么办？万一风太师真的……”

“哎呀，你别乱说，风太师为官无私，不会做这种事的。”

“好了好了。”国公现在心烦意乱，也听不下去姨娘们的争论，他做了一个决定。

国公让几位姨娘和魏苻先带上一些值钱的东西先去旁系家族，也就是荆州老家暂避风头。

国公也是在朝堂多年的老臣了，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敏锐地察觉到危机，这次风太师

之事，让国公不得不提早为自家做准备。

“爹，那你呢？”

“爹就不去了，你们先去荆州那儿避避风头，京都这边有什么状况爹会派人传信回去的。”国公抬头看着魏苻，“原本还想让你和风贤侄见见，定下你的亲事，现在看来变故太多了。”

“爹，这个时候就别想这种事了，风太师府是陛下派谁去查办的？”魏苻问。

国公顿了下，道：“是陵安王。”

“那陵安王又是从何听说风太师通敌叛国的？”魏苻想也知道一定是玄果儿和高云戬余情未了，所以高知他的。

“这个……听说是陵安王的故友被人抓到太师府，那故友逃出来后就找上了陵安王，说是风太师同绑架他的大魏人暗中勾结。”

“那个故人在哪儿？”

“陵安王已经将那人安置在自己府上，或许会让其做人证指认风太师。”

魏苻一听不说话了，沉默了许久才说：“爹，现在可以去探望风太师他们吗？”

“不行。”国公以为魏苻想去探望风靳，断然拒绝，提醒她，“如今风太师已被陛下下令审查关进大牢，任何人不能去探望，否则就以同罪论处。”

“……”魏苻。

既然如此，那魏苻就不说了，就听国公一回，同几位姨娘们收拾行囊，明日准备去荆州老家避避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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