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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他只是个单纯的天生坏种


顾清欢等人也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众人都赶到了楼袭月身边。

一时间,初景纯与所有人形成对立之势。

亓官笑晚看不下去了,他和初景纯还算有几分交情,虽然关系没到特别好的程度,但也勉强算得上朋友。

“不是,你家大师兄杀了人好几个师兄师姐,人家想报仇人家有什么错?”

应不染看都没看亓官笑晚一眼:“大师兄杀人肯定有他的道理!”

亓官笑晚:???

没事吧?这个应无尘是被楼袭月洗脑了吗?楼袭月有什么道理?不就是他要人家玉牌,人家不给,他就直接杀光了所有人吗?

楼袭月的手轻轻搭上应不染的肩,轻声道:“不染,师兄只是单纯的开了杀戒。”

“大师兄?”应不染懵了,他转身看向楼袭月,看到楼袭月神情认真,又下意识的看向好友晏阳生,想寻求一个答案。

晏阳生沉默的点头。

“大师兄,为什么?”应不染不可置信的问。

楼袭月难得的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没有原因,让开吧,初道友还要复仇。”

然而应不染的脚好像生了根,一步也没往旁边走。

“晏师弟,劳烦将不染带走。”楼袭月对着晏阳生说话,视线却一直都落在应不染身上。

晏阳生叹了口气,走过来拉应不染的手臂,却发现应不染浑身僵硬,像个尸体。

“老应,还是让开吧。”晏阳生现在也搞不清楚楼袭月在想什么,又想要做什么。

但他唯一能确定一件事,楼袭月不会伤害应不染。

晏阳生拽了好几下,终于拽动了应不染。

所有人都站到了一边,只有楼袭月和初景纯面对面遥遥而立。

初景纯再次动手了,木剑虽断,可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另一把剑。以气为剑,以身为剑,世间万事万物都能是他的剑。

然而这一次,楼袭月动手了。

他甚至没有召出自己的本命剑,只是随意的拂了一下袖子,便挡住了初景纯的滔天剑气。

初景纯顽强的爬起来,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却一次又一次的被掀翻在地。

直到初景纯再也站不起来,楼袭月才淡淡道:“还差得远。”

说罢,楼袭月看向众人:“早些休息,明日还有要事。”

什么要事?

众人面面相觑,不解楼袭月在说什么。

但楼袭月不再多做解释,径直走远,在距离他们十丈(33米)左右的湖畔,重新点燃了一丛篝火。

轩辕傲雪将初景纯扶到软榻上休息,寻了好些丹药给初景纯服用。

平时伶牙俐齿的轩辕傲雪,此时除了照顾初景纯,竟然多余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篝火燃烧爆出点点星火,细小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成为这里唯一的声音。

众人围坐在一起,约摸过了半个多时辰,亓官笑晚才挑了个话题。

“那个昧谷殿的怎么这样了?”

祁苍深一直呆呆傻傻的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张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一点声音都没出。

张丁心解释道:“他受了惊吓,还未恢复神志,一直嘟嘟囔囔,我嫌他吵,便给他下了禁言咒。”

说完,众人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突然,应不染站了起来,他拔腿就往楼袭月那边走。

“诶,老应……”童飞跃想叫住他,却被晏阳生按住了。

晏阳生朝童飞跃摇摇头:“让他去吧,他心里不好受。”

“大师兄他怎么突然变了?”童飞跃垂头丧气的拿着木棍拨弄篝火。

本来找到老晏他们还挺开心的,结果发现大师兄真的杀了那么多人,还一点解释都没有,还说一些听不懂的话。

司望北道:“不是突然变的。”

是楼袭月一直都是如此的本性,不过从前隐忍不发罢了。

“北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晏阳生问。

司望北敛眸:“还不太确定。”

同为南明院弟子,张丁心和曹翔对楼袭月没那么熟悉,但他俩反而是最不能接受的。

虽然他们不经常与楼袭月往来,但曾经都受过楼袭月的恩惠。

尤其是张丁心,她是十分记恩的一个人。当初她在无人处修行,差点走火入魔,是楼袭月出手帮了她,不然她早就死了,后来也当不上宫商门的大师姐。

她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好的大师兄,在进入小秘境之后突然就变了个人。

晏阳生从须弥戒里掏了一颗糖递给张丁心,然后坐回司望北身边,小声道:“那北哥你确定什么了?”

司望北看了一眼坐在这里的所有人,然后摇头:“再看看。”

北哥这意思是……这里面有人不值得信任?是孟醒?或者不止是孟醒?晏阳生心一沉,一一看过这里的人。

大部分都是他们崇明门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

张丁心和曹翔他们也算了解,是很正派的人。

只有亓官笑晚和祁苍深,还有现在自闭了的初景纯不是南明院弟子。

是他们三人之中有人也有问题吗?

“别瞎猜。”司望北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多时候他一看晏阳生,分明晏阳生都没什么表情,他也能猜到少年在想什么。

晏阳生闷闷的哦了一声,然后朝应不染和楼袭月那边看了一眼。

结果发现应不染和楼袭月肩靠肩的坐在篝火前,好像十分和谐的样子。

另一头。

应不染有一搭没一搭的用祛邪去拨弄火堆,神情恹恹。

“祛邪有灵,仔细剑灵生气。”楼袭月一如往常一样无奈的教训应不染,伸手握住了应不染的手,带着他把祛邪从火堆里拿出来放到一旁。

应不染幽怨的盯着楼袭月:“你还是我的大师兄吗?”

楼袭月抿唇,慢慢地收回手,没看应不染:“不染,不要相信师兄。”

“为什么?”应不染活了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深深地无力。

“也不要相信任何人。”楼袭月答非所问。

顿了顿,他又道:“晏阳生和司望北,倒是可以试着信一信。”

应不染很生气,以前大师兄说话永远都会看着他的眼睛,现在大师兄总是把头偏到一边是什么意思?

于是应不染把楼袭月的脑袋掰了过来,强迫楼袭月看着他。

“大师兄,你知道我天天逃课,受到的教育不够,你给我打哑谜,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楼袭月的脸被应不染用力的捧着,他张了张嘴,发现说话都有些困难,只好伸手将应不染的作乱的手拿开。

“师兄不是好人,听明白了吗?”

“不明白。”

“不染……”

楼袭月拿应不染没办法,有些后悔,那些人应该当着应不染的面杀才是。

应不染执拗的看着楼袭月,似乎想将他整个人看穿。

“别看我了。”楼袭月抬手遮住了应不染的眼睛,视线却不自觉的下移,落到应不染殷红的唇瓣上。

应不染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一下又一下的扫着楼袭月的掌心:“大师兄?”

楼袭月无奈的叹了口气:“下次师兄再对你伸手,记得拔剑。”

不要总是这样,一点防备都没有。只要他伸手,永远都能捉住应不染。

“大师兄会伤害我吗?”应不染问完,歪了歪脑袋,躲开了楼袭月的手。

楼袭月薄唇紧抿,没有言语。

“反正我也不是大师兄的对手,不是吗?”应不染窝火的要命。

他出生时,母亲难产而亡。父亲要扛起长域门,又思念亡母,总是会忽略他。

是大师兄一直照顾他,教会他许多事。

不论是修行还是做人,都是大师兄教育他。

于他而言,大师兄几乎相当于他半个父亲。

现在他最尊敬的最信任的人告诉他,不要相信所有人,包括楼袭月他自己。

甚至楼袭月还让他拔剑。

可从来他的剑,都不是对准自己人的。

楼袭月敛眸,藏起眼中的情绪:“去和晏阳生他们一起吧。”

“我不要。”应不染十分难过:“大师兄你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所有人都夸你敬你爱你,可你从来没让旁人走近过你。你明明很孤独,为什么还要推开我?大师兄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苦衷?”

楼袭月有些头疼,他该怎么对应不染说,他无所谓孤独不孤独。

他只是个单纯的天生坏种。

一个善于隐藏掩饰的坏种。

那些人,他无所谓是生是死,所以杀了。

至于杀死那些人的手段,只是随手而为。

不杀初景纯,帮初景纯突破道心,是因为初景纯还有用。这和他对生命没有敬畏,薄情寡义没有任何冲突。

至于苦衷……

楼袭月道:“我没有苦衷。”

“那大比之后你还回南明院吗?”应不染问。

“大抵会去绝世楼。”楼袭月也干脆坦白,他确实一直都在隐藏修为。

将修为压制在半步金丹,是为了参与四大学院的大比。

以及,他其实不想这么快离开长域门。

早在十年前他就能突破了,但十年前,应不染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年。

后来他有时候会想,如果他在应不染十三岁的时候突破去了绝世楼,是不是就不会生出一些他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情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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