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琅大厦。

李寒窑坐在座椅上，他一边目露沉思，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杯中的红酒。

不知不觉之间，酒杯里的酒液已经少了大半。

……

“舒组长，我明白你的意思。”

三分钟后，李寒窑猛的抬起头，他终于找到了逻辑上的突破点，急忙说道：

“可两者不一样！阿蒙拉是邪神，他出的这种霸王题目，本来就不会被人们所信服，只是大家无力反抗罢了。”

“但你们春秋学院不一样，你们代表的是一个学院，是正面形象。”

“所以，当我看到那道‘电车问题’后，我的第一反应才会是解题！我当时觉得，你们的答案虽然很难猜，但却肯定存在。”

李寒窑越说越激动，他的语速越来越快：

“但是，埃及民众不一样。他们不会觉得两个螃蟹玩石头剪刀布能分出胜负，他们只是迫于阿蒙拉的力量，不得不那么做罢了！”

……

“哦？”

舒组长似笑非笑，他眼睛微眯，用一种极为奇怪的语气说道：

“所以……寒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春秋学院是正面形象呢？可我们刚刚接触了不到一个月啊！”

听到这里，

李寒窑的内心咯噔一下。

是啊！他为什么会相信春秋学院就是好人呢？

“让我来回答你因为什么！”

舒组长的语气骤然变得凌厉起来：

“因为我们与众不同，因为我们带你见识了超自然力量！因为我们自诩人类的拯救者！”

“所以，你便先入为主，觉得我们是正义的一方……”

舒组长凑近李寒窑，轻声道：

“对不对？”

李寒窑倔强的直视着舒组长的眼睛，没有说话。

就这般对峙了十几秒后，舒组长重新坐了回去，他叹息道：

“可是寒窑你知道吗？‘神’们刚来到这颗星球的时候……可并不是反面形象啊？”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舒组长的声音缓缓回荡着：

“祂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是作为救世主的形象来的。当时的祂们也确实有这个能力，呼风唤雨，移山填海，无所不能……”

“因为有祂们在，所有文明都度过了风调雨顺的一百年。”

李寒窑是文科生，他突然想起来，在他读过的一部课外历史杂说中，确实有过这么一段描述。

夏朝时期的神州，有过接近一百年的完美天气。不过这种说法不可信，因为夏朝太过久远，记载的东西少之又少，现代人连夏朝是否存在都开始怀疑了，更别说有关夏朝天气的记载是否为真了。

……

舒组长笑了笑：

“怎么样？人类遇到神明之初，是不是很像你遇到我们之后的这几天？你的命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不再像以前那般贫穷，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那时的埃及人也没有怀疑阿蒙拉，他们当然知道螃蟹只能出剪刀。但是他们觉得，这道题中肯定有隐藏答案，答对隐藏答案说不定还可以获得主神的恩赐……伟大的主神不可能戏弄他们！”

舒组长耸耸肩：

“但是很可惜，隐藏答案确实有，只是他们肯定答不出来。”

他的语气冰冷下来：

“因为隐藏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这个狗娘养的出题人。”

噌！

李寒窑拔出一把尖刀，面无表情的看着舒组长说道：

“懂了，杀死狗娘养的出题人！”

舒组长差点一口红酒喷出来，他急忙举手做投降状，讪笑着说道：

“寒窑，我只是举个例子，拿我们做个类比而已，其实我们春秋学院真是妥妥的正面形象……‘和其正’都没我们正！”

李寒窑摇摇头，语气不紧不慢：

“我不管，你的话我听进去了，从现在开始，我要怀疑一切。我甚至怀疑你们是不是个诈骗团伙，骗我有超能力什么的……或者我是不是疯了，其实真实的我正在疯人院里接受治疗。”

……

舒组长放下酒杯走过去，他拍了拍李寒窑的肩膀，欣慰的说道：

“寒窑，你终于明白我要表达的意思了。其实我们出这种题目，真的不是为了耍你们，而是为了在你们心中埋下一颗种子。”

看到李寒窑情绪稍微稳定了，舒组长悄无声息的把李寒窑手中的尖刀拿开：

“寒窑，神明一开始给人类设下了近乎完美的‘思想封印’。”

“祂们让人类觉得，祂们就是救世主，人类绝对不能质疑祂们的话。祂们的任何一道题里，都有极为玄妙的深意。”

“哪怕祂们只是让两只螃蟹玩石头剪刀布，人类也要去钻研深思其中的隐藏奥秘才行。”

“最初反抗神明的那批人类，就是打破了这种固化的思维。祂们撕掉了神明们的‘试卷’，掀翻了考场的桌子，才有了今天人类全新的历史！”

……

舒组长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趁舒组长喝酒的空，忘忧接过话茬，继续说道：

“人类被神明的权威压迫了漫长的岁月。”

“这种恐惧感甚至刻进了我们的基因里，受基因的影响，学园里有些低血统的祸裔，甚至不敢直视神明的画像。”

“因此，春秋学院每名新生要学的第一门课程，便是反抗！”

……

看到自己的话茬被抢了，舒组长急忙放下酒杯。

“我来说！”

忘忧翻了个白眼。

舒组长似乎很喜欢对李寒窑说这些话，于是，他打断了忘忧继续说道：

“对，大胆的反抗，大胆的质疑，大胆的发挥你们的想象力，去质疑权威……”

“要突破维度的反抗，为什么考试只能有ABCD这四个选项呢？为什么不能有‘撕试卷’这个选项呢？除了‘撕试卷’，还有没有更好的答案呢……”

“比如说……杀老师？”

李寒窑撇撇嘴，抢答道。

“这个回答太棒了！”

舒组长激动的老泪纵横，他差点把李寒窑抱起来：

“寒窑，你不愧是皇级血统。”

李寒窑：“……”

“其实，”

忘忧组织着语言，做了最后总结：

“其实，我们原定的标准答案是弃考就可以了。但是我们也没想到，你居然超越了标准答案，直接把试卷给撕了……”

提到这里，舒组长再次看向李寒窑，眼神愈发炯炯有神起来。

李寒窑觉得，舒组长有点像刚偷到鸡的黄鼠狼。

“寒窑啊……”

舒组长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对自己这个新弟子极为满意：

“听到了没，满分只是试卷的极限，不是你的极限。”

李寒窑不想搭理他，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其实哪怕我们答不出来这个正确答案，那些人类考生也不会有事对吧？”

“当然。”

舒组长眉飞色舞：

“实际上，我们的‘领域’强大到你难以想象的地步。”

“我们的考试只针对祸裔考生，人类考生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他们会顺利完成他们的考试，你们看到的那些伤害他们的画面都是幻象。”

李寒窑有些心惊，好真实的幻境，这种幻境太可怕了！

“而且……”

忘忧又补充道：

“其实这最后一道‘电车问题’，你们祸裔考生答不答出来也无所谓，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说白了，这最后一道题，只是我们对你们的思维、逻辑、三观做的一个测试而已。”

“而且，不光做不出来没有惩罚，做出来的考生，可是有奖励的！”

舒组长着重强调：

“超越标准答案的考生，奖励更大！”

听到这里，李寒窑眼睛一亮，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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