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春一个箭步挡在陆芷沅面前，茗玉和听夏也紧张地循声望去。

薛昭媛的墓碑后闪出一个人影，冲陆芷沅笑着。

陆芷沅惊诧出声：“阿羽？！”

关羽舒跳了过来，向她摇手，笑眯眯的，“阿沅姐姐。”

闻春和茗玉神色一松，往后退开。

冯玉安并不认识关羽舒，虎着脸盯着她，“你是何人？”

陆芷沅正要说话，关羽舒扫了他一眼，“我父亲叫关翰，二哥叫关景舒。”

冯玉安神情顿时转为恭敬，收起佩剑行礼：“末将不知是关姑娘，失礼了。”

关羽舒挥了挥手，不再理会冯玉安，径直走向陆芷沅，“我方才在那边找不到你，问那些守陵兵，他们说你和冯校尉过这边来了，你到这边来做什么？”

“来看看故人。”陆芷沅回身去看徐青筠的墓陵。

关羽舒也去看，念着上面的字，道：“这是你们南越嫁给陛下的和亲公主，听说嫁过来没多久就生了重病，就……”她目光转到陆芷沅身上，闭上嘴巴。

南越的柔淑公主，嫁到东秦没多久，生了重病，药石无医，香消玉殒。

陆芷沅此前，也是坐在木轮椅，日日汤药不断，此时她站在柔淑公主的墓碑前，野外不时有风吹来，吹起她身上的苍青长袍，那长袍随风扬起，里头的身躯纤薄得似乎要随长袍被风卷走。

陆芷沅似乎没留意她所说的话，默然站立了一会，又转到前面薛昭媛的墓陵去看。

薛昭媛也是南越来的和亲公主，薛是南越的国姓，这位和亲听说性子和顺，先帝极为宠爱，封为昭媛，但不到十年，也病逝了，没有子嗣。

冯玉安在旁边说道：“薛美人的墓陵是暂时安放在此处，待将来陛下的长陵修好，薛美人的墓陵就移到长陵。”

陆芷沅的目光突然落到徐青筠墓陵后边的空地。

倘若自己死了，是不是就葬在那里？

闻春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心头一颤，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温言道：“公主，外头风大，您还是早些回去。”

“对对对。”听夏忙不迭地点头附和。

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墓陵，即便是晌午，顶上有日头，她还是觉得后背发凉。

陆芷沅笑了笑，走了出来，问关羽舒：“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殿下捎信给我了。”关羽舒说着，意识到冯玉安跟在她们身后，压低了声音，“宋王殿下说你这里需要人。”

“我需要人？”陆芷沅不解。

“你待会就知道了。”关羽舒笑道。

她们回到陆芷沅住的屋子，房门前站着两个女子，身材看着壮实有力。

关羽舒回头看了冯玉安一眼，冯玉安明白，立刻退了下去。

“殿下说你在此处，虽有护陵卫队，但难保万一，让我找两个会功夫的女子日夜跟着你。我关家可是世代将门，找两个会功夫的女子还不容易么。”关羽舒笑着。

陆芷沅明白了，祁泓那晚听到祁衡

那般说，心下也留意了，所以让关羽舒找人来护着她。

她鼻头一酸，笑着低下头向关羽舒示谢：“多谢你们。”

闻春推开门请她们进来，外头风大尘土多，茗玉和听夏端来水给陆芷沅和关羽舒洗脸洗手。

“你出城，家里人不说么？”陆芷沅问她。

两人洗完，坐在桌边，闻春给她们上茶。

关羽舒笑道：“我骑的是踏雪，从上阳到此处，两个时辰就到了，待会我赶得回去，家里人不会说的，以后我还可以时常来找你玩。”

陆芷沅扑哧一笑：“这又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可不要时常来找我。”

“庄宜也想来找你呢。”关羽舒道。

提到庄宜，陆芷沅心头一软，那日听说她要离开王府一段时日，庄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闹着要跟她出来，“她怎么样了？”

关羽舒撇撇嘴，“冯夫人带她，她不开心。”

外头有个家丁叫道：“姑娘，我们得回去了，再晚城门就关了。”

陆芷沅忙催道：“快些回去吧。”

关羽舒懊恼道：“今日要不是等陛下他们回去才敢进来，我就可以多同你说话了。”

“下次。”陆芷沅催促她，送她出来，看她骑着踏雪在官道飞驰着，消失在眼帘才回来。

关羽舒送来的女子，叫虞木兰，虞木英，陆芷沅看她二人容貌有些相似，便问道：“你们是姊妹吗？”

虞木兰答道：“是，我们父亲是关将军手下，这两年姑娘在边

塞，我们一直跟着姑娘，前些时日才回的上阳。”

茗玉来问陆芷沅虞家姊妹住哪里，陆芷沅道：“同我们住一起吧。”

村子里虽然还有住处，但陆芷沅还是觉得她们同自己住在一处，自己会安心些。

她的想法是对的。

&

当天晚上，陆芷沅睡下，闻春吹熄了蜡烛，只留下正厅的一盏灯笼，不一会，外头就响起脚步声。

她们原不曾在意，以为是外头的村民路过，可那脚步声来来回回的绕着她们的屋子。

陆芷沅坐了起来，茗玉和闻春她们也悄声来到陆芷沅床边，神色惶惶。

听夏想到她们在茂陵，外头都是墓陵，有风吹过来，窗户不时啪地响一下，她不禁脸色发白，磕磕绊绊地道：“会不会，会不会是？”

虞木兰和虞木英拿着剑，蹑手蹑脚地站到门口听了一会，然后虞木兰悄悄过来和陆芷沅低语了几句，陆芷沅点点头，示意茗玉，茗玉过去把正厅的灯笼吹熄，整个屋子一下陷入黑暗中。

外头的脚步声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走着，在门外绕着圈子。

屋里如死一般沉寂，陆芷沅她们尽量放轻自己的鼻息，一阵风吹来，窗户又啪地响了一下。

外头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然后飞快地跑向远处，虞木兰大声喊道：“站住！”

紧接着，村子里亮了起来，过了一会，听到有男人的声音问道：“出了什么事？”

陆芷沅令茗玉把蜡烛点亮，自己穿好

衣袍，让守在门口的虞木英打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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