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敬说的十万火急之事，是查出东北大营的楚姓士卒收了银子，诬陷上官不给治病，还散布祁渊苛待东北军的流言，导致军心涣散，吃了败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军中的医吏查出，有两个生病的楚姓士卒，有可能是瘟疫，薛将军当机立断已经处死他们，并把尸体焚烧。现在整个东北大营草木皆兵，建昭帝派宫里的御医赶赴东北，协助医吏检查东北大营的将士，预防暴发瘟疫。

“陛下对此事是何态度？”陆芷沅问道。

“父皇已下旨，严查东北大营之事。刑部，廷尉府，御史台有得忙了。”祁渊放下象牙箸，端起茶盏喝茶。

陆芷沅也放下象牙箸，“陛下的这个寿辰要过得不舒坦了。”

“不止父皇不舒坦，宫里头的人，都不舒坦。既然他们不想让我舒坦，那谁也别想舒坦。”

祁渊的手撑在桌沿，茶盏抵着薄唇，乌木双眸从盏上露出来，暗沉沉的，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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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渊说得没错，宫里头的人，都不舒坦。

咸宁宫偏殿内，楚成敬告诉楚后自己在邓州见到了祁渊，楚后气得攥紧了放在矮几上的手，“他居然真的在邓州。”

楚成敬道：“微臣也是想不到。昨晚接到楚观他们的回信，微臣已经让人写了奏章，只待微臣回来，就立刻呈到御前，说晋王欺瞒众人，说不定岳州栈道是晋王做的苦肉计，目的是为了拉拢人心。一个储君让天下人

站他那边，意图是什么，陛下自会思量。”

他说着，又连连摇头，“可惜啊，这一招用不了了。”

楚后思索了一下，抬起凌厉的眼神，“岳州栈道之事，不能用在祁渊身上，就用在魏氏身上。此事不管是不是他们做的，都要往他们头上扣。这件事，总得捞到一个好处才行。”

“微臣也是这般想的。”楚成敬道，看了一眼楚后，“娘娘，陛下对东北大营之事很是震怒，我们得想想法子才行。”

说到这个，楚后抬起手摁着额角，叹道：“陛下有些时日没来咸宁宫了，本宫过去，他也是忙国事，本宫只要提起东北大营之事，他就说等祁渊回来才说。”

楚成敬想了想，道：“既如此，我们暂时不要推宋王殿下出来，待晋王回来，先同晋王亲近，等晋王殿下压下东北大营之事，再做打算。”

楚后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事，抬起头往殿门处望了一下，“宋王殿下来了没有。”

“还没有。”门外的小内侍监答道。

楚后不悦道：“整日像个脱了缰的野马一样，越发的不守规矩了。”

楚成敬笑道：“宋王这些时日也遵娘娘吩咐，同众位臣工接触，已经很难得了。”

“说到东北大营，那染了瘟疫的士卒是什么回事？怎么会有瘟疫，是不是底下人多事？”楚后问道。

“微臣也在查，会不会又是魏氏做的手脚？”楚成敬疑惑道。

“不管是不是他们

，也把火往他们那边引。魏贵妃和祁衡，像饿狗一样，见到点吃的就疯了一样扑上来。陛下近来也护着魏氏了，我们得给陛下醒醒神。”

楚后冷着脸，寒着声，她的手碰了一下矮几上的盖碗，立刻叫起来：“茶凉了都不会换吗？”

宫婢赶忙端茶进来，撤下凉的茶。

楚后往旁边一靠，刚好往外边望出去，看到祁泓从正殿走过来，顿时沉下脸来，“你终于肯过来了？”

祁泓走到罗汉榻前，行了礼，便低头不吭声。

楚后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气得向楚成敬道：“瞧瞧，不是饮酒就是找不着人影，成什么样子。”

楚成敬见祁泓不自在，便笑道：“宋王殿下这些时日学着处理公事了，身上担子重，喝两盅纾解心绪也是可以的，只要不喝多就好。”

祁泓呆呆地看着面前光鉴照人的地板，似乎没听到他们的话。

楚后更气了，“让你同珮妍见面，彼此熟悉，你不肯，你究竟想怎么样？”

“太后孝期三年，三年内儿臣不成亲。”祁泓面无表情地回道。

楚后拍着矮几就要起身，楚成敬忙阻止，“好了好了，晋王殿下这两日就回到上阳了，到时娘娘请晋王殿下，宋王殿下，珮妍和珮芳一同来宫里用膳，不就见面了吗？”

祁泓的眼睛动了一下，慢慢抬起眼帘看楚成敬，黯淡的眸子闪出几星微光。

三皇兄要回到上阳了。

她也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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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阳城外，陆

芷沅坐在马车上，依靠着软软的引枕，垂眸不语。

祁渊昨夜告诉她，楚后不经他的同意，让一个楚氏的姑娘住进了晋王府，他回去会让那姑娘搬出去。

楚后是皇后，那姑娘是奉皇后懿旨入晋王府，怎会再搬出去。

陆芷沅把身子转向车窗，心下一阵烦躁。

楚氏的姑娘，不同于李惜月，往后的日子，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

她突然怀念起在茂陵为太后守陵的日子，虽然有过惊吓，但到底是安静的。

祁渊看完手中的文书，看见她背对着自己，靠了过去，把她搂进怀里，“在想什么？”

陆芷沅默了默，径直说道：“我在想在茂陵的那些日子，很清静，过得很舒服。”

祁渊低着头看她，她依旧望着车窗，一动不动，他叹了口气，道：“我会尽早把麻烦解决掉的。”

陆芷沅嗯了一声。

祁渊转过她的头，注视着她的凤眸，“我知道你喜欢清静的日子，给我一些时日，我会让你过上想过的日子的。”

陆芷沅看着他，幽幽一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祁渊禁不住去吻她，身上渐渐热起来，他的手往她腰间摸去，她的领口松开，露出一痕如雪的肌肤，肌肤上还留着许多昨晚情动时的印记，他看着那些印记，眸色更加幽暗。

“别闹了，要进城了。”陆芷沅满脸绯红地往后退，一手抓住他的手，一手拉好领口。

祁渊抱着她，贴着她耳朵说道：“晚上

我去倚翠居睡，记得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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