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等陆芷沅走过来，同她一起往别院里头走去，笑问道：“你们在府里，也是这般？”

陆芷沅侧头看了看她，再顺着她的眼光望向楚珮芳，轻笑道：“她是奉皇后娘娘懿旨入府，自然是这样。”

林氏摇摇头，换了个话头，悄声道：“那日阿羽回来同妾身说，妾身就按华侧妃所说把事办了。”

陆芷沅感激道：“有劳林夫人了，您帮了妾身的大忙，多谢。”

林氏向她微微躬身，“您救了我们一大家子，妾身无以为报，日后但有需要，华侧妃尽管吩咐。”

陆芷沅向她颔首：“林夫人言重了，阿羽也曾救过妾身。妾身那时初到上阳，人生地不熟，若不是阿羽，妾身今日不知何样了。”

林氏笑道：“阿羽虽然是有些心直口快，但性子还是好的，华侧妃若喜欢，可以时常来找她玩，上阳哪里有好玩的，她都知道，让她带您去玩，解解闷也好。”

她们来到一处三间卷棚敞厅的院落，厅前有一大片的空地，中间生起了一个火堆，上头的木架正靠着一只肥羊，几个婆子丫鬟在旁边看着，羊肉的香味随着烟气飘过来，庄宜吞着口水道：“好香啊。”

那边不远处还有个池塘，和禁苑中的御湖一样，池畔垂着一圈积雪，池水尚未结冰，水面浅碧光滑，如一块羊脂玉。

厅前站了许多人迎候着楚珮容，陆芷沅从后面望去，她认识的有魏令娴，楚珮

妍，陈亮之母卢氏，陈莹，还有几个素日和关羽舒一起玩的。

楚珮芳看到魏令娴时，顿时一愣，她没想到林氏还请了魏氏的人，想到在建昭帝的寿宴上，她被罚，魏氏的人幸灾乐祸的嘴脸，还有楚后告诉她，魏玄英和魏伯荣把父亲他们参了，她暗自恨恨地咬牙。

魏令娴看到她跟在楚珮容后面，而陆芷沅同向菱走在最末，笑得意味不明，“晋王妃，你与芳侧妃，可真是姐妹情深啊。”

楚珮容还未开口，楚珮芳就先说道：“齐王妃说得对，姐妹自然是情深的，如今人心叵测，姐妹相互照看着，才不会让小人有机可乘。”

魏令娴掩嘴轻笑，又刻意向自己身后看了一眼，她身后跟着几个祁衡的妾室，规规矩矩地肃声恭立着。

魏令娴道：“看来那日丽昭媛说得对，珮容，你在府中的日子不好过啊，一个侧妃都敢抢在你面前说话了。”

楚珮容脸色淡淡的，“今日不过是出来玩耍，私下随意些也是可以的。”

众人还未进敞厅，楚氏和魏氏就已经开始交锋了，卢氏和其他异姓的女眷安静地看着，神色不一。

林氏赶忙上前，两边陪着笑：“晋王妃，齐王妃，天冷，大家还是到里头去坐吧，里头还有好玩的。”

楚珮妍走了过来，向陆芷沅微微躬身行礼，又伸出手，“庄宜，走，二姨娘带去吃好吃的。”

庄宜看了楚珮芳一眼，又看了看楚珮妍

，抓着陆芷沅的手摇头道：“我要同小娘在一起。”

陆芷沅对庄宜笑道：“小娘和你一起过去。”

三间敞厅分别放着条案桌椅，上面摆着各式糕点，地上摆着炭火盆，楚珮容和魏令娴各自走进两侧敞厅，女眷中楚魏两姓之人也分别随她们过去，林氏和卢氏等异姓女眷则在中间的敞厅。

关羽舒来到楚珮容所在的敞厅，向她笑道：“容姐姐，我带阿沅姐姐和庄宜去那边玩，陈莹她们在烤米肠吃呢。”

庄宜两眼放光：“米肠好吃吗？”

楚珮容笑道：“你随小娘和阿羽姑姑去吃就知道了。”

陆芷沅起身，叫上坐立不安的向菱，四人出去。

楚珮妍纳罕道：“长姐，庄宜同华侧妃似乎很亲近。”

“是，华侧妃待她好，她也喜欢同华侧妃在一起。”楚珮容道。

楚珮芳冷哼：“长姐，皇后娘娘说过，庄宜是晋王的嫡长女，身份贵重，不让她同位份低下的小国之人亲近，还有那些身份低贱的下人，长姐居然给庄宜同她们玩，真是辱没了身份。”

她话一出来，眼中的不满原本还在说说笑笑的楚氏女眷顿时安静下来，偷眼打量着楚珮容的神情。

她一个妾室，竟公然对正室不满。

楚珮容垂眸看着手中的手炉，手指抚着炉盖上的宝相花纹，面无表情道：“你是在教本宫做事吗？”

楚珮容为人随和，私下同亲近之人在一处时，用的都是我字，如今用

了本宫二字，旁人已经听出她的隐怒。

楚珮妍忙道：“三妹，你素来是快人快语，但如今跟了晋王，华侧妃到底是南越的公主，也是服侍晋王的人，又为太后守过陵，陛下也是嘉奖她的，你这话传出来，别人会揣测是不是长姐的意思，只怕南越知道，会无端端地给长姐惹麻烦。”

楚珮芳依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错，“我们堂堂东秦大国，还怕她一个南越小国不成？”

楚珮容陡然起身走了出去，楚珮妍看了楚珮芳一眼，摇摇头，追上楚珮容，担忧道：“长姐，珮芳那张嘴，只怕会引来灾祸，皇后娘娘和大伯父也不说她吗？”

“她自小在府中就这样，父亲和阿娘极少规劝，反倒觉得楚氏贵女就该娇纵，如今又得母后护着，陛下寿宴上犯错，也是轻轻放过，你我担心有什么用？她来日如何，全在她自己。”

楚珮容走出敞厅，才发觉竟不知要去哪里，魏令娴正好望过来，看着愣在原地的她，似乎猜出她和楚珮芳有了争执，脸上浮起嘲弄的笑。

“王妃。”陆芷沅的声音传来，楚珮容循声望去。

陆芷沅已走下中间敞厅的台阶，向楚珮妍颔首，又对楚珮容笑道：“阿羽烤的米肠甚是好吃，庄宜都吃了两块了，您也去尝尝吧。”

“好。”楚珮容笑着同她走到中间的敞厅。

关羽舒从铁签上取下烤好的米肠，分成两节，分别放在两个碟子

中，她悄悄看着陆芷沅，陆芷沅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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