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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花月夜


女侠且慢寒池金鳞卷第二十六章花月夜吃完饭后,群山已经被夜色笼罩,天边冒出了一轮银色圆月。

    城寨高处的院落里,鸟鸟估计是吃撑了,自个在山间飞来飞去,寻找可以唠嗑的山兔小兽。

    东方离人拿着望远镜,在山崖边观赏着鸟鸟乱窜的英姿,发现梵青禾从屋里出来,闷头往外走,开口道:

    “梵姑娘,你去哪儿?”

    梵青禾因为路上换班的许诺,现在看到女王爷就怂,但女王爷堵在路口,她也不好绕开,便做出正常神色:

    “夜惊堂泡药浴去了,不需要我帮忙。我去找件干净袍子,待会一起去后山赏月。”

    东方离人原本的意思,是让梵姨娘去伺候沐浴的,见她跑出来了,便显出几分无奈,走到近前低声道:

    “夜惊堂什么性格,你和本王应该都清楚,色胚归色胚,但很照顾女儿家感受,你不乐意他不会强迫。但他身体确实不舒服,咱们路上说好了换班……”

    梵青禾自己说出去的话,这时候也不好反悔,便点头道:

    “我是大夫,他有所需,即便主动推辞,我也会为他着想强行帮忙,这点殿下不用提醒。殿下想喝什么茶?冬冥山产的茶叶,外面可买不到……”

    东方离人哪有心思喝茶,现在只想拉梵姨娘下水,当下做出困倦模样:

    “路上照顾夜惊堂,舟车劳顿都没睡好,我先回房歇息了。今天劳烦梵姑娘守个夜,若是嫌麻烦,我去和桂婆婆说一声,让她安排两个人也行……”

    “……”

    梵青禾感觉女王爷就是拿桂婆婆当尚方宝剑,专门在针对她,但她确实怂族中长辈,这话传到桂婆婆耳朵里,她怕得被绑起来送夜惊堂屋里,当下还是听话道:

    “我晚上又没事,哪里放心寨子里的丫头照顾,殿下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不用操心。”

    “那行,明天咱们再换班。”

    东方离人叮嘱完后,便返回了房间。

    梵青禾目送东方离人离去后,神色间明显多了几分复杂,独自朝着城寨走去。

    今天叔伯们提起订婚的事情,她没直接答应,并不是因为害羞或姨什么的,而是有另一层顾虑。

    作为冬冥部的祝宗,梵青禾很清楚叔伯们为什么着急让她和夜惊堂订婚,毕竟只有这样,夜惊堂才和冬冥部有了不可分割的联系。

    但正因为如此,她才有所迟疑。

    毕竟有了族群的需求、父辈的约定在背后,她无论对夜惊堂多好,都感觉像是为了冬冥部,才如此亲近,感觉就像是个趋炎附势的女人。

    她可以为了冬冥部付出一切,但并不想欺骗自己乃至夜惊堂的感情。

    为此可以为夜惊堂做任何事,但因为族群需要,就去和夜惊堂订婚,她做不来,要答应,也该是彼此两情相悦才对。

    两情相悦……

    夜惊堂今天公开承认,说喜欢她,应该不是假话……

    至于她自己……

    “唉……”

    梵青禾看了眼月色,也不清楚自己是个想法。

    觉得自身是女强人,一切都是为了族群,做事没有夹杂私人感情。

    但被夜惊堂三番五次轻薄都不生气,还在夜惊堂晕倒的时候,主动宽衣解带,帮忙那什么,那时候脑子里哪有冬冥部、族群存亡,光想着‘他怎么能这样、好大好烫’了。

    被占便宜没想过冬冥部,还不拒绝不生气,那不就是爱上男人的受气小媳妇……

    梵青禾越想越乱,感觉再想下去,就该自己说服自己了,便迅速扫开杂念,快步走下阶梯,给夜惊堂找起了衣裳……

    ——

    夜深人静。

    主屋侧面的厢房里,夜惊堂泡在奶白色的浴桶中,水没到胸口处,可见胸口的淤青基本恢复,肩头的伤痕则已经结痂,不过内伤比外伤严重,完全恢复还需要点时间。

    药浴是用促进身体恢复的药制成,还添加有雪湖花的花粉,泡着让人如沐春风不假,但也确实有点容易犯困。

    夜惊堂靠在浴桶中泡了片刻,便已经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正神游之际,窗外响起了脚步声:

    踏踏踏~

    吱呀~

    夜惊堂睁眼往外看去,可见异域巫女打扮的青禾,抱着套衣袍从外面走了进来,又把门关上了:

    “刚去寨子里给伱找了套亱迟部的袍子,你想不想穿着试试?”

    梵青禾说话间,来到了浴桶旁边,把怀里的袍子展开。

    夜惊堂从浴桶中稍微坐起来些,因为洗澡水并不透光,也没遮挡下半身,转眼仔细打量。

    梵青禾手中的袍子,初看是黑色,但借着烛光可见光洁面料上透出藏青色泽,表面还有花纹,款式和中原常见的袍子区别不大,区别仅是腰带的腰扣,雕刻着夸父逐日一样的花纹。

    夜惊堂知道西海各部都有自己的服饰,梵青禾的祭祀服就是其中一种,只有族群高层可以穿。

    他瞧见亱迟部的衣服款式这么新,有点好奇道:

    “漂亮倒是真漂亮,不过这好像就是圆领文袍的款式,确定是亱迟部的衣服?”

    梵青禾把袍子叠起来,放在托盘里,解释道:

    “亱迟部百年前就是个千余人的小部族,从祖上开始一直追着太阳迁徙,跑到了天涯海角,能弄身兽皮穿就不错了,哪里来的布料。

    “后来天琅王出来了,一统西疆后把大半族人都带到了王都,见各大部都衣着整齐,自家族人穿的五花八门,确实不体面,才弄了这么套袍子……”

    夜惊堂恍然,又询问道:

    “亱迟部就只是单纯追着太阳迁徙?没有什么目的?”

    梵青禾来到背后,检查夜惊堂肩头的伤势,想了想道:

    “听桂婆婆说有。西海各部不是有很多古老传说吗,相传在远古时期,有条龙撞塌了一座大山,导致天崩地陷,神仙都落在了地面慢慢变成了凡人。

    “比如我们冬冥部和玄昊部,就是北方之神的后裔,而勾陈部就是勾陈大帝的子孙,巫马部则是给天庭养马的。亱迟部好像是不愿意待在凡间,就追着太阳跑,据说追到日落之地,就能找到那座山,可以借此重归天庭……”

    夜惊堂笑道:“最后找到没有?”

    梵青禾微微耸肩:“那自然是没找到。亱迟部迁徙过了落日群峰,本来想往西走,但被一条山脉挡住了。

    “山脉和黄明山相接,往东一直延伸东方的海边,无数先辈出去探路,都是无疾而终,最终只能在最西北的地方山脚下安了家。

    “亱迟部安家的那个地方,就是‘天涯’;而北梁天牝道还有个海角港,两地是世间最西和最东的地方,最南方则是奉官城所在的官城,最北据说是北荒的永冻湖……妖女好像都跑去过。”

    夜惊堂虽然走的地方挺多了,但说白了还是在中原周边打转,这些地方根本没见识过,闻言还挺羡慕水儿的。他想了想道:

    “山外有山,以前翻不过去,肯定是碍于身体素质,我以后要是有机会,肯定帮亱迟部的先辈看看,山后面到底是什么。”

    梵青禾自然知道天地不会只有南北两朝这么大,她对此道:

    “据老人说,能跨过天涯海角的人,就已经重归天庭,也就是成了仙。比如前朝的萧祖、吴太祖这些人,只要出去了,就没见回来过;你到时候上山看看就行了,要是真一去不回,女王爷她们还不得哭死……”

    夜惊堂觉得聊的有点太远了,摇头一笑后,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梵青禾说话间,一直在帮忙按肩膀。

    夜惊堂泡在暖烘烘的池水里,气血本来就比较活跃,被这么一通摸摸捏捏,配上浴室孤男寡女的气氛,着实有点不对劲。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偏头看了下梵青禾后,笑道:

    “要不就这样吧,出去看看月亮。”

    梵青禾目光一直瞄着男人的胸肌,其实也感觉有点不对,当下就收手拿来毛巾:

    “行,寨子里的姑娘在放烟花……呀!”

    梵青禾话都没说完,就见夜惊堂从浴桶里站了起来,露出线条完美的腰腹,以及某些凶神恶煞的东西。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还亲手摸过抱过,但梵青禾终究是没承认关系,猛然瞧见,惊的一缩,连忙把毛巾抱在胸口,先往下看了眼,又看向夜惊堂的脸颊,眼神惶恐。

    哗啦~

    夜惊堂低头一看,又迅速坐回浴桶,略显尴尬道:

    “呃……身体确实不太对,唐突了,毛巾放下,我自己穿吧。”

    梵青禾脸色涨红,见夜惊堂好像不是故意的,在缓了下后,终究还是恢复了女大夫的模样,把毛巾放下:

    “你身体很难受?”

    “也谈不上难受,就是气血不平总出乱子,没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梵青禾嗫嚅嘴唇,也没多说,默默跑到了门外等着。

    哗啦啦~

    不过片刻后,夜惊堂穿着藏青色的袍子走了出来,长发束在头顶以木簪别着,因为在热水里泡久了,刚下地还有点飘。

    梵青禾回头看了眼,虽然觉得夜惊堂好俊,但还是不敢夸,只是如同长辈般,扶着夜惊堂的胳膊,沿着城寨道路散步:

    “受了伤光躺着也不行,多走动一下,也更利于恢复。”

    夜惊堂看着身侧红扑扑的脸颊,知道梵青禾心底紧张,倒也没得寸进尺,只是眺望城寨中心的大型篝火:

    “那是在做什么?”

    梵青禾从高处略微扫了眼:

    “太平时节,寨子里一年到头都没啥新鲜事,今天你来了,算是大事,聚在一起庆祝下罢了。”

    “哦……我们要不要过去?”

    “算了,你过去,那帮小丫头得发疯。西海诸部的姑娘,可不像中原,大胆的很,你这一勾就走的性子,指不定两杯酒下肚,就被人小姑娘拉屋里,生米煮成了熟饭……”

    “……”

    夜惊堂感觉梵姑娘这话,是害怕族里的姐姐妹妹,来个先斩后奏,摘了她这族长的桃子。

    不过这话说出来,梵姨肯定不认,夜惊堂倒也没不识趣,只是无奈道:

    “我像是那种人?”

    “你是不是,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敢和你走得近的姑娘,没一个人能跑了,连女王爷师父你都敢……唉……”

    梵青禾沿途没话找话闲聊,刚顺着道路走出不远,就发现两个同族的姑娘举着烟花跑了过来,看起来是去下面的寨子里玩。

    能住在高处的姑娘家,都是几大姓的本家子女,和梵青禾一起长大的都有不少,私下里对祝宗大人,可没半点敬畏之心。

    走在前面的姑娘,应该就是今天在城墙上‘喔喔喔’那个,看到夜惊堂就是眼前一亮,而后便开口道:

    “青禾姐,带着姑爷出来遛弯呀?”

    梵青禾瞧见熟人,就把夜惊堂胳膊松开了,被族中女娃调侃,眉头便是一皱:

    “什么姑爷,惊堂是贵客,怎么一点礼数都没有……”

    “咦~祠堂的事儿我都听说了,还想瞒着我们……我们先下去了哈,夜姑爷,你别这么腼腆,该搂就搂,青禾姐性子软,你抱她她肯定不敢说啥……”

    “去去去!”

    梵青禾被两句话说的脸色通红,从路边找了根藤条,便把两个死丫头给吓跑了。

    夜惊堂觉得这俩丫头,倒是挺了解梵姨的,拉着手腕劝道:

    “走啦走啦,小孩子和她们计较什么。”

    “比你都大,还小孩子……”

    “我也不算大吧……”

    梵青禾眼神恼火,走出几步才反应过来手被拉着,又连忙改为扶着夜惊堂,路上倒是不好再瞎扯了。

    夜惊堂跟着行走,沿途说着些乱七八糟的闲话,很快就绕过城寨,来到了山后的一个石崖畔。

    石崖面向后方群山,能依稀看见群山深处还有星星点点的灯火,应该是冬冥部其他的小寨子,而山野上还有个石洞,门口修建着个大门,上面还挂着铁锁。

    梵青禾来到石洞前,把铁锁打开,一股药香便扑面而来。

    夜惊堂带着好奇,跟着走入其中,可见扩建过的宽敞石洞里,摆放着很多木架,上面是各种各样的药材,比在邬王藏身之地所见的规模还大,每走出一截,还能看到石质隔断,应该是防火墙。

    “这里就是冬冥部的大库,只要世上有的药材,这里都有,以前妖女就偷偷摸进来过,害的我和其他姐妹,挨个称斤算两数了好几天……”

    夜惊堂听着讲述,边走边看,很快来到了石洞深处宽敞地带,可见劫来的雪湖花,都被平铺放在团匾里阴干。

    而再往后,还有各种从未见过的药材,甚至还有几个隔间里,放着数个作用不明的黑坛子,用铁栅栏隔断以免误触。

    夜惊堂在铁栅栏外打量几眼,好奇道:

    “这里面是什么?”

    “蛊虫。”

    梵青禾提起冬冥部的看家本领,眼底显出些许得意:

    “这些东西可不一般,虽然根本摸不着武魁武圣,但放在寻常江湖上,就是十死无生的大杀器。就比如这个锁龙蛊,毒雾沾肤入体,锁武人气脉,世间无药可解……”

    夜惊堂在南朝江湖长大,正常碰不到这些人人喊打的物件,等到了北梁能碰上了,这些小把戏又对付不了他了,确实挺陌生,跟着仔细观摩,甚至想以身试毒,看看这锁龙蛊有多霸道,但可惜被青禾制止了。

    两人如此闲逛片刻,夜惊堂还以为青禾要带他看药材,但走到洞穴最深处,就来到了另一个铁门旁。

    梵青禾把铁门打开后,山野就重新出现在了眼前,上方是漫天星月,山下则是星星点点的灯火余晖。

    夜惊堂走出铁门,才发现外面是个没有出路的石坪,石崖探出一截遮风挡雨,平台上有炉子、药碾子等物,旁边还有躺椅、茶台和泉口,看起来是平时炼药的地方。

    梵青禾点燃炉子开始烧水,又把躺椅挪到石坪中间,取出个小板凳放在旁边,抬手拍了拍躺椅:

    “来,坐下。”

    夜惊堂环视一眼,觉得这地方景色确实极好,来到躺椅上坐下,探头就能看到城寨内部的动静,顺着夜风甚至能听到年轻男女的嬉闹声,但完全不会打扰到这里。他询问道:

    “你平时就在这里炼药?”

    梵青禾在小板凳上坐下,双手捧着脸颊,看着天上的大月亮:

    “这里是族长的私人丹房,我还没当祝宗前,最喜欢靠在这里看月亮。只可惜接下祝宗位置后,族人饭都吃不饱,就没心思搞这些了,整天东奔西跑,算起来好几年没这样清闲过了……”

    夜惊堂靠在躺椅上摇摇晃晃,对此道:

    “现在左贤王都没了,往后缺粮食,即便朝廷不好往这边运,我也能通过洪山帮和红花楼的线,往冬冥山偷偷送粮食,以后不用操心这些,有什么需求直接和我说就好。”

    梵青禾眨了眨眼睛,虽然心底不太承认,但听见这些话,确实感觉自己和没用小媳妇似得,还得让相公来补贴娘家人。

    但冬冥部没了她可以,没了夜惊堂是真不行,梵青禾想推辞两句都没法开口,当下也只能叹道:

    “唉,说起来我也没帮过你什么,冬冥部更没给过你一分一毫助力,让你这么帮忙,怪不好意思的。”

    夜惊堂面带笑意:“怎么没帮过?上次从天琅湖回来,若不是梵姑娘在我昏迷的时候,咬牙忍辱给我帮忙,我指定憋坏了。还有以前受伤,哪次不是梵姑娘耐心医治照料,这往大了说都算救命之恩……”

    梵青禾被夜惊堂夸的都有点不好意了,偏头瞄了瞄夜惊堂的侧脸,脑子里回想起刚才浴室的场面,忍不住又询问道:

    “惊堂,你确定身体不难受?若是难熬的话,也不用太含蓄,我是大夫吗……”

    夜惊堂刚泡完澡,身体一点都不难受,甚至有点惬意。

    但梵姑娘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要是再不借坡下驴,就成二傻子了,为此蹙眉感觉了下:

    “其实有点,不过还扛得住。”

    “……”

    梵青禾见夜惊堂这么说,暗暗叹了口气,说好了和女王爷换班,现在去请女王爷过来做法,女王爷肯定揍她,稍作迟疑,还是起身,拿了个小垫子放在躺椅前,而后侧坐下来。

    虽然动作挺熟练的,但梵青禾表情还是有点紧张,故作镇定道:

    “我是大夫,医者仁心,看你不好受,才帮你缓解不适。你要明白分寸,知道吗?”

    夜惊堂靠在躺椅上,看着美艳动人的女祭祀,尽力心平气和:

    “这我自然知道,要不要换个地方?”

    “这里没人能看见,你看月亮就是了,别乱低头。”

    “……”

    夜惊堂微微颔首,当下老实看起了月亮。

    梵青禾跪坐在躺椅面前,慢吞吞把祭祀服衣襟解开,饱满弧线顿时呈现了出来。

    祭祀服本就比较宽松,梵青禾也不用穿戴裹胸,里面是正常的肚兜,虽然挺好看,但想和裹胸一样从下面缝隙收枪,显然有点难度。

    梵青禾悄悄瞄了眼,见夜惊堂抬头看天,没有乱瞄,手绕到背后,把布料解开,显出倒扣玉碗,然后又从腰后取出药瓶,开始窸窸窣窣……

    夜惊堂这时候,哪有心思看月亮,等把柄被握住后,轻轻咳了一声,目光往下,打量起娇美容颜和团团。

    梵青禾一直在注意着夜惊堂,发现他低头,就迅速单手挡住胸口:

    “你不许低头!”

    “呵……”

    夜惊堂重新靠在椅背上,为了化解有点尴尬的气氛,开口询问道:

    “今天商量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梵青禾正在小心翼翼涂枪油,闻言有些茫然:

    “什么事?”

    “就是婚配的事情,我们相处这么久了,误会也好,我故意也罢,都和你有了肌肤之亲。梵姑娘这么温柔贤惠,我不喜欢是不可能的……”

    “……”

    梵青禾正握着恶棍,听见夜惊堂在此时说这些,明显有点懵了。

    毕竟她现在这模样,总不能嘴上说宁死不嫁吧?

    不嫁她现在在做些什么伤风败俗的?

    “你……你别说这个行不行?我在帮你治伤……”

    “我知道,只是不想你太委屈罢了,无论你愿不愿,我都得表态。若真不乐意,我肯定会等你想通为止,不会让你这么为难。”

    “我不为难,病不忌医吗……”

    梵青禾有点后悔帮忙了,但脱都脱了,把夜惊堂弄得不上不下再走,好像有点不当人,便装作没听见,继续忙活,然后又想捧着往前靠。

    不曾想夜惊堂直接就抬手,扶着肩膀往上一拉,把她拉的扑在了怀里,变成了彼此四目相对。

    梵青禾心头一慌,被夜惊堂没法起身,便小声恼火道:

    “你做什么?”

    夜惊堂搂着梵青禾,彼此一起在躺椅上摇摇晃晃:

    “你不答应,我就不让你帮忙。”

    “?”

    梵青禾闻言都愣了,蹙眉道:

    “不让帮忙,那你把我放开呀!我没穿衣裳……”

    “放开待会你又想帮忙怎么办?来回穿衣裳多麻烦……”

    “你逼我答应是吧?”

    “没有,就是一起看月亮聊聊天,不答应咱们一起回去就行了……”

    梵青禾裙子都褪到腰上了,还被枪指着,哪有心思看月亮聊天。

    但夜惊堂搂着不放,她也没办法,只能压在夜惊堂身上遮挡春光,恼火道:

    “你脸皮怎么这般厚?”

    夜惊堂可能是怕梵青禾冻着,把自己袍子拉起来,把雪腻后背盖着:

    “只是想聊聊罢了,你就算答应了,咱们也只是依照祖训定亲,又不是马上成婚;平日里其实没啥变化,只是你帮我的时候,心理负担会小些,我也会心安理得些……”

    梵青禾蹙眉道:

    “我要是不答应呢?”

    “不答应我自然不强求,咱们聊会天就回去,你也不用强迫自己病不忌医什么的。话说你前年,是怎么遇上水儿的?”

    梵青禾面对夜惊堂毫无办法,便采取鸵鸟攻势趴在胸口纹丝不动,回应道:

    “我这些年找为了天琅珠的消息,北梁江湖都摸遍了,便去南朝找;本来是想去洪山帮,但在路上住店的时候,忽然就被一个疯婆娘给绑了,逼问我鸣龙图的下落,我可不是善茬,当时就给她下了毒,结果不曾想闯了大祸,这记仇婆娘,硬追了我大半年……”

    夜惊堂倒也没太过分只是手放在梵青禾腰背上,轻轻抚慰,安静聆听着轻声细语。

    彼此聊了片刻,手慢慢又滑到了身前,左手若有若无轻抚玉团。

    梵青禾终究是黄花大姑娘,哪里扛得住这种手法,刚忍了一下,就呼吸不稳了,不过夜惊堂也只是摸摸,没太过分,便当做没看见,继续讲些乱七八糟的往事。

    但可惜是的,夜惊堂得寸进尺的性子,是半点没改。

    她刚装鸵鸟片刻,团儿就被往外掏了些,继而便指尖轻捻,捏住了些不该碰的东西。

    “喔……”

    梵青禾躺在怀里,身体微微一抖,把手按住,抬眼羞恼望向夜惊堂:

    “你……”

    夜惊堂手并未松开,见梵姑娘这都不凶他,就顺势低头在唇上啵了下,然后才道:

    “抱歉,有些情不自禁,你继续说吧。”

    这我怎么继续?

    梵青禾感觉再这么聊下去,衣服就该全没了,她强撑起身:

    “天色不早了,咱们要不回去吧。”

    夜惊堂见此有点悻悻然,不过轻轻叹了声后,还是松开怀抱:

    “好吧,回去早点歇息,再这么聊下去,我感觉我也得脑子不清醒了。”

    “……”

    梵青禾本想跑的,但低头看去,又发现了恶棍,感觉都快炸了。她眼神显出迟疑,见夜惊堂挺难受的样子,疗程明显没做完,又犹豫道:

    “你这样怎么回去?要不我还是那样帮你,你别过分就好……”

    夜惊堂见梵姑娘还想给他医治完再回去,心头都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无语,他重新把梵青禾抱着,轻叹道:

    “那样说起来也不是很舒服,嗯……就是不尽兴,完事不上不下更难受……”

    ?

    梵青禾听到这说法,难以置信道:

    “你那时候,乐的和鸟鸟差不多了,还敢说不舒服?”

    “不是不舒服,是不尽兴,嗯……”

    夜惊堂思索了下,解释道:

    “那种方法,说起来违背了医理,阴阳相合意在孕育子嗣,都没来真的,如何能消掉心头杂念?心不正,自然气不顺……”

    梵青禾觉得这话还满有道理的嘞,但她又不傻,蹙眉道:

    “你还想让我如何?以前那样就算不是很舒服,也可以平复气血,你让我治病,还要求这么多?”

    夜惊堂有点惭愧:“我也不是得寸进尺,按照梵姑娘的说法,是病不忌医。虽然脸皮有点厚,但病人有疑难,确实得照实告诉大夫,梵姑娘说是不是?”

    梵青禾被夜惊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即有点语塞了。

    她第一次看图画时,其实就觉得那法子治标不治本,用的越多,夜惊堂只会越馋她身子,心头妄生邪念,时间一长,自然精亏气损。

    梵青禾迟疑良久后,蹙眉道:

    “你确定不哪样,就调理不好?”

    夜惊堂摇头道:“只是难受罢了,不管不顾,我也扛得住。当然,梵姑娘能帮忙帮到底,我确实会好受很多。”

    “……”

    梵青禾最怕这种想要,但怕她不乐意又不要的话,她真回绝心里过意不去。

    她靠在怀里,纠结了良久后,又严肃问道:

    “你是把我当大夫求医,还是有其他想法?”

    夜惊堂肯定是把梵青禾当媳妇,不然哪里会这么不要脸皮,不过青禾这么问,他还是顺着话道:

    “自然是大夫,我想娶梵姑娘,梵姑娘又没答应,在答应之前,我自然不会逾越界限。”

    “……”

    梵青禾听见这话,感觉挺怪的。

    想严词拒绝她病不忌医、不夹杂私人感情的大夫人设算是崩了。

    不拒绝吧,这和答应当小媳妇有什么区别?

    再者没答应就和她来真的,答应了彼此该作甚?

    还有更过分的?

    彼此四目相对,在无言良久后,梵青禾终是沉声道:

    “医者仁心,我都已经帮过你,清白早就毁了,此举无非再进一步。但……但你说话算话,要把自己当病人,我没同意叔伯门定下的婚事前,你就得把我当……当长辈对待,不能肆意妄为。”

    夜惊堂其实觉得这样挺好的,本想来句梵姨,但说了青禾脸皮肯定挂不住,还是点头:

    “好。”

    “……”

    话落后,石坪上忽然沉默下来。

    梵青禾靠在怀里,话说出口,后悔也来不及了,略微偏身,让夜惊堂捻的顺手些,保持没有私情的端正神色,询问道:

    “该……该怎么弄?”

    夜惊堂微挑下巴:“我来就行了,你愿意就配合,受不了就闭着眼睛,很简单的。”

    梵青禾和夜惊堂一起这么久,摸摸亲亲的事儿都干过了,说没情意肯定是假的。

    不过这些心底的情绪,她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想想往上挪了些,准备低头去亲嘴,但又放不开

    夜惊堂眼角满是笑意,略微低头,便双唇相合,手也大方了些慢慢褪下了搭在腰间的祭祀服。

    窸窸窣窣……

    很快,一轮白色满月,出现在了石崖上,梵青禾脸色涨红,想用手遮挡,但全身上下这么多地方,哪里遮得住,最后还是随波逐流,被牵着手抱住了脖子。

    夜惊堂知道青禾害羞,把袍子拉起来盖在两人身上,彼此沐浴着月光摇摇晃晃……

    “咕噜咕噜……”

    在不知多久后,不远处的火炉旁,冒出了烧开水的声音。

    梵青禾松开心理防线,很快就已经意乱神迷,等听到声音回过神来,她睁眼看向水壶:

    “水开了,我先……先……”

    话到一半,又发现自己和骑马似得,低头就能看到俊朗脸颊,她止住话语,轻咬下唇,不知该如何面对。

    夜惊堂扶着腰肢,把梵青禾抱着趴在身前:

    “青禾,今天叔伯说的事,你到底考虑的怎么样了?”

    梵青禾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听见夜惊堂箭在弦上,又聊起这个,心乱如麻之下,有点恼火了。

    她也不知怎么想得,腰身微沉,本想来句:“治病就治病,你哪儿来这么多话?”

    但她显然忘记了,刚才自己亲手给夜惊堂上了药,双方都很润,这一沉腰,脸颊当即化为吃疼之色,不说言语,连气都没喘上来。

    咯吱咯吱……

    躺椅前后摇晃了两下。

    夜惊堂措不及防,也闷哼了一声,不过马上又抱住青禾,轻拍后背:

    “不疼不疼,你急什么……别哭,一会就好了……”

    “你……你快点!”

    “还快?好好好……我明白意思……”

    ……

    男女柔声细语,在月色下时有时无回荡,又随微风散入山野,让时近二月冬冥山,都多了几分春日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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