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娜……叶娜……”

看着叶娜头上的血痕，张四行呼喊着。

这次炮击时一炮炮弹的落点较近，落在张四行背上的叶娜挨了弹片。

此刻一缕鲜血从她的头发下流淌而出，可平时那猴里猴气的姑娘却闭着眼睛，完全是浑然未觉的模样。

“叶娜……叶娜……”

晃了晃自己背上的身体，可少女却一动不动，张四行知道此刻她应该陷入到了昏迷中。他抓住叶娜的两只胳膊站起身，嘴里叫着：

“德洛丽丝不要下来，我们上去。”

然后偏着咬住叶娜的衣衫，使她保持着贴在自己背上的状态。然后牵着绳子飞快向树上爬去。直到他第二次上树，才为叶莲、叶娜姊妹俩找到的隐蔽处喝彩。

这株大树分叉的地方，像一只托天的大手般伸展。甚至树杈分叉的地方，有一小块平展展的平台。

“叶娜……叶娜……啊，她死了、她死了，我的叶娜啊……”

一见妹妹一动不动的身形，叶莲就哭喊着扑上来。张四行用胳膊挡住扑过来的叶莲，不管她抓着自己胳膊又挠又咬同，嘴里只是叫道：

“德洛丽丝，快……”

这时先上来的胖大厨师大概感觉自己的块头很占地方，  他强忍着痛站起身手扶着一根树枝挪动了下身体。

“放这儿……这儿……可怜的猴丫头……”

与叶大冷着脸不同，叶二虽然猴里猴气，虽然在军医院里窜来窜去。可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平时除去忙着酿自己的“猴儿酒”之外  ，就是在军医院中帮忙。

虽然她很不熟练，甚至还常常闹出笑话。可是大家都喜欢她这个猴姑娘。现在见到她受伤，又见到叶莲悲伤欲绝的模样，不免也洒下几滴眼泪。

随着叶娜的身体被平放在树杈上，出离愤怒的张四行顾不得再看。内心之中也不想知道叶娜的伤势，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徐中则父女同样在谈判场上，炮击时并没有炮击向他们所在的帐篷。可等了这么久，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张四行心中没有一点把握。

迅速从树上下来，只摆了下手就带着汉森窜了出去。

这时无线电中传来乔纳森上尉的声音：

“呼叫张校长，你们怎么样，完毕。”

“我们伤两个人，不过你的副官……”

在树林中迅速穿行的张四行看到一堆烂泥，飞快把自己的西装、西裤扔在烂泥中。跟在他身边的汉森看到他的行动，什么也不说有样学样。

知道自己副官残废的乔纳森上尉骂出声来：

“这些狗娘养的小日本……他、他的妻子刚给他生了贝比……我已经要鹈鹕号过来，另外也上报了海岸巡逻队，不久就会有人来帮助我们，现在……我还能做些什么，完毕。”

一听他的询问，张四行就知道他没有想到，他的苹果机上可还有两挺机枪，这对于阻止日本人防空炮的攻击可是很有效的武器。

“乔纳森上尉，你可以试试你飞机上的机枪，飞低点不然防空炮会打着你的。”

“这……我怎么没想到……我……完毕。”

才想起来自己苹果机上的机枪，乔纳森就差给自己脑袋上擂几下。至于他要攻击的是防空炮，怒火上头的乔纳森根本就没想那回事。

苹果机在他的控制下迅速下降，已经被春风染绿的山林像个巨大的绿色苍蝇拍般迎着他撞来。不过当他靠近树梢时，苹果机改成平飞。

此刻驾驶着苹果机正准备攻击日本炮兵阵地的乔纳森上尉，不由对苹果机的机枪瞄准装置大架赞叹。

这两挺机枪安装在苹果机侧面的机身上，为了对地扫射，它并不不是朝着飞机的飞行轴线，而是可以向下倾斜三十度。

尤其值得称道的一点是，当它掠过攻击地点时，只要按住射击按钮不放，两挺机枪就会自动转动，使它与机关的夹角成为五十度。

也就是说，与固定翼飞机相比，它的射击持续时间要多几秒钟。可就这几秒钟，就会向目标及目标附近射出几十发子弹。

此刻地面上防空炮的日本炮组听到了引擎声，但他们根本在天空什么也看不到。

指挥炮手的曹长死死盯着引擎响的方向，可恨的是那边能够看到的全都是参天大树。

不会是战斗机，因为没有战斗机会飞这么低。这个距离一个不小心，他们的战机就会像苍蝇撞上玻璃般。

随着引擎声越来越近，所有炮手都神情紧张。尤其是操纵射击钮的士兵，他的眼睛通过瞄准镜紧紧盯着天空，希望在那架正飞来的战机现身的一瞬间就命中它。

然而日本炮手注定要失望了。

猛然间一架机身小巧、狭窄的战机猛然从树顶上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一出现机身两侧的机枪就“嘎嘎嘎”的叫个不停。

“是捷克式，捷克式……”

机身两侧喷射子弹的枪口焰下，炮手们眼睁睁的看着打得地面土烟直冒的弹路直奔寿阳公他们而来。但海军炮手们没有一个躲避对方的攻击，因为在海军战舰是从来没有训练过他们躲避对方的战机攻击。

他们咬紧牙，协助三十七毫米高炮迅速转身。说是迅速转身，这时代的火炮炮身回转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尽管炮手们连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

“当当当……”

在地下延续的，弹着点形成的弹路终于落在防空炮上。一连串金属撞击的声音中，被击中的炮手发出大声惨叫倒在地下。

“呼……”

苹果机抛下一片腥风血雨一掠而过，从地下直起身的松下曹长伸手举着自己想象中的战刀，声嘶力竭的喊叫：

“回转炮身、回转炮身，它要逃了。”

然而所有海军炮手都没有预料到的是，刚刚掠过的战机并不代表扫射的结束。那两挺机枪似乎在空中了向，那两簇明亮的枪口焰里，它念旧向着日军防空炮组喷射  着无穷无尽的子弹。

“可恶。”

愤怒的松下曹长看着伤亡的炮手，一把扯下自己的帽子狠狠丢在地下。这时身边也有日本炮手发出惊呼：

“那些捷克式机枪怎么可能连续射这么多发子弹，难道它们也使用弹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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