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一点也不想给鬼子留下。如果不是顾及金陵城的百姓，那些弹药堆积场他都想一把火给他点了。

坚壁清野这种战术国府居然想不到，原本就算要守金陵城也可以把多数百姓清出去。即便优势全在日方，打一场把金陵打碎的巷战，也比让日本人胜利入城进行大屠杀要好得多。

可惜作为军人，尤其还是一个外国的低级军官，他可没办法影响委员长阁下的想法，尤其对方还在对自己心存芥蒂的时候更是如此。

就在他思考着如此组织“民兵”时，远处从金陵城中来了一队浩浩荡荡的部队。一眼看到部队中，骑兵团的马匹，张四行不由大为满意。

看得出来的，那位周旅长是个聪明人，他有骑兵团又是赫赫有名的教导队的少将旅长，还在金陵城中驻扎了相当时段，因此他收拢部队的同时还收拢了大量的散兵。

瞧那模样得有小一万人的光景，而且从德军就上就看得出来，他们来的路上已经完成了整编，那么也就是说张四行再给他补五千余人的散兵，就这是一个超编师的力量。

果然与那位宪兵团的少将团长罗友胜一样，这位叫周振强的少将旅长，同样表示愿意听从张四行的命令。

就这样截止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二日午夜十二点前，从中华门突围的所有部队集结完毕。

凭着自己从日本人那里抢来的步话机，张四行给每个团都安排了电台兵与步话机，这让他的命令可以发布到各个团中。

只不过出于对宪兵团长少将团长罗友胜，以及教导队那里张四行只分配方向性目标，并不亲自参与指挥。

“旅座，让我们去打头阵，这事……”

步话机中张四行的声音刚刚落下，周振强身边的参谋们就提出异议。

毕竟此刻虽然教导总队中补充了大量散兵，数量甚至达到了超编师的程度，此刻他们打头阵倒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举动。

可听到参谋的话，又令周振强不由的得想了下，重新拿起步话机斟酌了下言辞才开口，

“张校长，我们教导队各团连日血战部队疲惫已极，故此还请……”

对此步话机突然传来“喀啦”的杂音，用过步话机的人都知道，那是步话机那头的人打算说话。可随即杂音消失，周振强一怔，回想起关于张四行的传说，脸上一白。

果然张四行没让他们失望，因为再说话的时候他居然用的是高音喇叭，

“教导队的，没卵子的靠边站。宪兵团罗友胜将军带你的宪兵团出城，老子亲自带你们冲锋打穿鬼子的防线。你们的防御位置让给教导队，让他们好好休息的同时顺便瞅着，老子们是怎么当爷们的。”

高音喇叭把张四行的话传遍了半个金陵城，谁也没想到张四行这位“四行魔王”打人净特么朝脸上打。这一下就算教导队突出去，也会被人骂成贪生怕死的队伍。

“张校长、张长官，我、不，职部这就率部冲锋，打不穿日本人的防线……”

拿着步话机周振强悲愤的几乎要喊起来，他教导队在金陵城的防线上，哪一处都打的不错。

但百姓知道吗？

百姓们不知道！

而这件事可不是他们说了算，君不见城头上绕着张四行转的，戴着德国符号红袖标的女人，和几个其他不知道哪个国家的记者，正拿着照相机、摄影机不停的拍。

这也就是张四行尽管一再不服从国府的命令，一再欺负日本人。却没人真明面上对付他，只对他实施暗箭。

原因很简单，对于媒体暴力没经过网络时代的普通人，根本理解不了它的威力。

作为一个军人，张四行很少给别人第二次机会。因为在战场，往往机会需要用性命争取，是个内部绝对不该出现，所谓手腕、权谋式的愚蠢行为。

而今夜原本就是聚集起来的，原本就没有什么凝聚力的散兵。如果在这儿，再有什么人明哲保身，再有什么人只想别人去死自己保存实力，那么唯一结果就是大家一起完蛋。

而张四行安排督战队，并残酷屠杀逃兵，正应了那句“乱世用重典”的话。

没谁应该死在包围圈里，没谁应该被一些下作的人，坑得家破人亡。

因此，他照样直接公开用高音喇叭回答，

“不必了，不用你们教导去打开鬼子防线的突破口。真有悔过之心，就接手中华门内西侧和城墙上宪兵团的阵地。保护城门附近百姓们的出城，然后听我命令撤退。或者如今你们教导队兵强马壮，自己想办法突围也没问题。那么保护金陵城的百姓，就不劳你们教导队大驾了。”

一席话立刻就令教导队的士气几乎完全崩溃，尤其刚刚加入的从张四行手中来的那五千散兵，立刻就和教导队的人势不两立。

他们从队列里出来，一个个高声质问。

“得亏张校长还说你们教导旅的人是好样的，这时候还玩保存实力的手段。”

“草泥马，老子羞于和你们这帮窝囊废为伍。”

不但如此，包括周振强从下关等地搜集来的散兵也乱了起来。其中有相当多其他部队的人，甚至还有些八十七、八十八师的军官，和手下一起大吼。

“张校长，我们跟着你干了。”

“后面都是我们华夏的百姓，难道真把他们丢给鬼子，老子不和教导旅这些孬种干了。”

甚至教导队的部队里，也有军官跳出来表示自己不是孬种。

“老子们是教导队第二旅的，老子们不是一旅的孬种，愿意和张校长一起冲击鬼子防线，我们教导队二旅的要求打前锋。”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张四行正用高音喇叭组织民兵，

“你们拿起武器，不需要你们冲锋，但你们要保护好你们的家人乡亲和我们的伤员。你们不丢下一个伤员，我张四行就保证哪怕我们军人死光了，也不会丢下一个百姓。”

高音喇叭的声音，如同黄钟大吕发出对于军人们最强烈的刺激。

是啊，这时候保民还是保命，对于溃败的果军是一个问题。

但对于有前世“军民鱼水情”记忆的张四行却不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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