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杀机初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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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梅院内,此时夜半,一抹黑影流入一座屋内。屋内烟雾缭绕,显然是点了熏香。
他把躺床上的文玉芯扶起,一只手拿起一个玉瓶,倒出一粒墨色药丸,放进文玉芯嘴中。
迷糊间,文玉芯好似又回到那座高墙内,一会坐于雕着凤凰的后座上,一会又进了冷宫;一会出现熏香文玉倩打掉她的孩子,一会又出现文玉兰把她推入毒窑。最后,两世死亡之时的记忆定格,文玉芯挣扎着从床上跳起。
文玉芯额头流着冷汗,胸前的绷带紧紧缠着,未渗出鲜血。只是她粗重着呼吸,胸口一阵一阵的疼着。
“师父……”
原来,黑影身后出现一个冷漠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逐渐染上笑意。一双四处留情的桃花眼上泛着光,不知心中有哪些计较。藏在袖中的手忽而紧握,好似想起有趣的事情。
“想来应是无事了。”
“师父!!您去哪儿?”
男人的身形消失,未给黑暗留下一丝涟漪。一个小小的身影有些慌乱的四处寻找,从暗中出来的他,有着与男人截然不同的气质,只是还处在稚嫩期。
那是个小男孩,穿着简易的粗布衣裳,头发垂着,皮肤蜡黄,好似许久未进食。只是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才知晓这是个活人,只是不知为何他寻找的师傅是何等风姿,而他却是乞儿。
文玉芯睁开了眼睛,脸上略微扭曲,梦中虽不是自身前世,可那个男人,却是她其中一位师傅,亦是残害她的凶手之一。只是不知出现在梦中的男孩又是谁。这一世,她真的不想背负仇恨。两世的勾心斗角,已经让她很是疲惫,可如今,那些记忆全都涌到梦中,让她不得安生。
她以为她把怨恨埋在心底,不再去想它,就会随风飘散。可她越想安逸,那些人越会定时出现,让她好不容易深埋的怨恨涌现。
小男孩见文玉芯醒来,慌忙跑向窗边,不小心碰到窗边花台,发出清脆的声响。
文玉芯警惕的看向窗边,那小男孩已经没有身影。
她神色憔悴,虚弱无力,一双温润的丹凤眼,眼中满是狠厉,她不想再去算计了,只想好好活着,但是不是随那些小人践踏的。她不想害人,可人却想让她死。前两世,都是她在算计别人,却对府中的姐妹亲人极好,可她待极好的人,却是置她于死地的人。
第二世她太锋芒毕露,气势凌人,不留后路,得罪了太多人,最终香消玉殒。这一世,且慢慢来吧,一切的一切,我躲了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天未亮,李如梅就已陪在文玉芯床前,她伸手抚摸文玉芯的脸,细细的描绘着文玉芯的五官。李如梅神色温婉,浑身仿佛冒着佛光。往后看,此时就像是一场母慈的场面。
李如梅触及文玉芯细嫩的脖子,手有一瞬间的缩紧。
文玉芯本能的感到危机,当她睁开眼睛时,李如梅已经转手掖下文玉芯脖子边的被子。李如梅隐藏的很好,即使面对一个懵懂的孩子。
文玉芯的灵魂,可不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她自然未错过李如梅一闪而逝的杀机。
李如梅想杀她?因为她的利用价值减少了吗?呵……不过是做了几日的无知孩儿。李如梅还真看得起她。
“芯儿。”李如梅见文玉芯醒来,俯身抱住她。“可被吓着了。”
低扬的语调,明显不是在问她。文玉芯心中嘲讽,面上惊慌。
“娘,芯儿害怕。”文玉芯顺势埋入李如梅怀中,带着泣声说道。
“娘,娘,为何他们要杀芯儿,芯儿从未见过他们。”文玉芯低声抽涕,感受李如梅拍打她的背部,她便慢慢放松下来。
“没事了,坏人已经被抓住了。”李如梅把文玉芯扶正,擦掉她脸上的泪水,看她哭得眼睛通红,李如梅一脸心疼。“有娘在,娘会保护你的。”
“嗯。娘~”
“來,把药喝了。”
李如梅扶着文玉芯靠在软枕上,从身后丫鬟中拿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配着蓝色雕花瓷碗,汤药显得漆黑粘稠,药的苦味在空中扩散。
文玉芯皱着秀气的眉头,就着李如梅喂过来的勺子喝下。苦味在口腔炸开,文玉芯感到整个嘴巴都已经麻木了。
“苦吧。”
文玉芯挑眉,李如梅要是真有心,也不至于最后使得她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一个蜜饯塞入文玉芯的嘴里,甜味在口中扩散,驱散了部分苦味。然文玉芯不敢松心半分。这几日她显得过于愚笨了些,照李如梅的计划,是要遗弃她这颗棋子的。若是今日带来的不是药,而是其他的,以她如今小儿身份,死了都无人知晓。
“娘,芯儿睡多久了?”
“唉。”李如梅叹了口气,神色哀伤,再次把文玉芯拥入怀中。“我苦命的孩儿啊。”
“娘……芯儿没事。”文玉芯在李如梅脖颈间蹭了蹭。
“小姐,您有所不知。您已经昏睡一个月了。”
李如梅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粉色窄袖衣裳的婢女,面生得很。莫不是李如梅换了下人?文玉芯察觉李如梅今日的变化,李如梅居然穿了一身雍华的衣裙,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普通的素衣。
看来她昏睡的这一月里,发生了许多好戏呢。
“放肆,此等晦气的话哪能在小姐耳边说。”
丫鬟“噗通”一声跪下,浑身颤抖。
“夫人……夫人饶命,都怪奴婢多嘴,还请夫人饶命。”说着,丫鬟就要自掌嘴巴。
“娘?”
“还不快下去。”
“是是是。”
文玉芯看着这个丫鬟出去,神色哀悼,好似家中人去世。
“娘,她没错……”
“好了。”李如梅突然重了声,见文玉芯害怕的缩着脖子,又软下声來。“芯儿,天还未亮,你且再睡会儿,娘先去了。”
“娘,您慢走。”文玉芯目送李如梅出门,待丫鬟关上房门,便扯过被子盖在头上。
文玉芯冷笑一声,平日里带着温润的丹凤眼,隐隐有戾气涌现。一盏茶功夫,就有一丫鬟死于非命,下人对于官家子弟来说,是不值一提的。可在文玉芯看来,不知为何有些羡慕。她埋头在李如梅脖颈间,心中叹了口气,早早死了,也许才轻松快活吧。
文玉芯仔细想来,府中最想杀她的,有文玉倩,赵琳,李如梅。然而文玉倩与第一世不尽相同,倒是与第二世一般,依然看似单纯可爱。赵琳因是深得文墨的心,在后院中活得滋润,但脑子好似与前两世不同。倒是李如梅让她看不懂了,可她还有利用价值,李如梅暂时不会杀她。那么,还有谁想要杀她。
文玉芯回想前两世,她突然发觉,有些记忆已经模糊,只是受奸人残害,还是使得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恨意涌现,只是这世,她真的累了。突然,一双眼角微挑的眼睛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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