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打扫完后，妖兵走到矮小的妖面前说道：“走了。”

瘫做在地上的矮小的妖站起身，跟上妖兵的步伐。

矮小的妖轻声说道：“这件事我压在心里挺久，已经变成我的梦魇。虽然不知道说出来是对还是错，但我心里舒服多了。”

九尾妖妖回道：“嗯。”

矮小的妖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学我？”

因为你的情绪太过亢奋，眼里只有残活的妖兵，完全沉浸在自我世界里，学你的动作能让你从异常的状态里清醒一些。

九尾妖妖想了想回道：“也许是因为……我觉得这事比较有趣？”

矮小的妖停下脚步惊讶道：“有趣？！”

九尾妖妖回道：“当时我想去做便做了，想那么多理由做什么。有些事就像吃饭喝水一样，饿了就要吃，渴了就要喝。我喜欢顺着心意做事情，世间有很多事都没有道理，如果你非要想清楚每件事都是为什么——那你就去想吧。”

不知不觉落后一截，矮小的妖回过神来后连忙跟上去，绕绕头说道：“你说的话好像有点对，但又好像不太对。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其实一点都不讲理。”

九尾妖妖笑道：“是哦。”

高单山上守岗的妖兵正在巡逻，九尾妖妖微眯着眼睛，隐约看到山顶最高处还有几个很熟悉的人影。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马现高和猿单。运起妖力飞上高单山，守岗的妖兵看见他们便未加阻拦。一路走到马交的阵营，去到马军居住的地方。通报后便进了房间，将军副侍猿尔刃也在。

猿尔刃问道：“涂山、马府、树果山和塞泽城的妖丹各有有多少？”

妖兵回道：“涂山一千一百八十六颗，马府一百二十颗，树果山二百六十三颗，塞泽城二千九百二十五颗。”

猿尔刃问道：“兵器有多少不能用的？”

妖兵回道：“除了百来件只剩下剑柄的，其余我都带回来了。”

妖兵将装满妖丹和兵器的银珠呈上，猿尔刃接过银珠数了数，说道：“这些妖丹先统一交由我保管，等到食物紧缺时再用妖丹补上。至于兵器，你们回营统计各自的杀魔数量，兵器就奖赏给杀敌最多的前百名勇士。”战场上靠战绩赢得兵器，是对妖兵的一种激励。

在战场上挖妖丹时，九尾妖妖心中就隐隐有猜测，她将妖丹当做食物，战场上挖出的妖丹也被当做食物，妖丹肯定是从妖兽身上取得的，现在想来两者之间必定有什么关联，也许她的妖丹也是这么来的。

当然知道这点之后，她也不会不吸收妖丹，妖兽死后最为珍贵的部分就是妖丹，那是将天地之力强行留在体内的产物。与其让仙魔得到妖丹，她更希望将妖丹全部留在妖界。

看着妖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猿尔刃特意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妖兵沉声道：“刚才小兵得知开界山被破另有隐情，魔军攻向开界山时，妖兵拖延时间，延误军情，才导致的开界山被破。”

开界山被破不是因为魔军魔箭太强吗？马军皱着眉走上前问道：“你们谁来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矮小的妖兵低垂着脸回道：“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及时报上军情。”

马军问道：“怎么回事，魔军攻打开界山难道不是辰时左右吗？”

矮小的妖兵回道：“我是开界山的哨兵，大概在黎明左右我看到一团黑雾，黑雾就是前来进攻开界山的魔兵。他们手中拿着弓箭，大概有万余魔兵。那时开界山还未被破，我立刻将消息传递给界守猿飞。魔军明显有备而来，来势凶猛，开界山的妖兵全出也没能将魔军拦下。界守……界守说先抵御魔军，再将消息传上涂山。我不知道什么时间才是传消息的最好时候，妖兵抗击魔军时我总想着再等一等，在我心里，妖军挡下魔军，彻底将魔军驱逐出开界山才是最好的时候。结果……开界山就……被攻占了。”

九尾妖妖疑惑道：“为什么非要等到魔军撤军之后再上传消息，在发现魔军攻打开界山的第一时间，不是应该立刻将军情传给涂山么。抵御魔军和传达军情，两者应该没有冲突，在抵御魔军的同时将军情传到涂山，也可以多添些兵力。”

矮小的妖兵低着头声音低靡道：“我……不知道。”

看着矮小的妖兵的模样，九尾妖妖心中隐约有了猜测，这个猜测让她心里很是不舒服。她看了马军一眼，马军似乎也猜到了什么。

马军对着猿尔刃说道：“你去找几只开界山的妖兵过来，尽量不要惊动其他的妖。”

猿尔刃领命退下，大约过了一刻，猿尔刃带来了三只开界山的妖兵，这三只妖兵神色萎靡，脸色枯黄，精神状态比矮小的妖兵还要差。

马军说道：“那天魔军攻城的情形，你们都说来听听。”

妖兵压低声音道：“这……不就是那样么，有什么好说的。”

“是啊，魔军太强，我们实在抵挡不了啊。”

“魔军射出的魔箭，可是直接就把开界山给射穿了啊。”

九尾妖妖面容平静，语气镇定道：“开界山是妖界的第一道屏障，魔箭再强也不可能将开界山瞬间攻破。妖将早就将一切调查清楚了，魔军攻城是黎明时分，你们晚报了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里你们独自迎敌，如果能抵挡魔军，首功就是你们的。”

九尾妖妖表面装得淡定万分，心中只有五成把握。

“如果你们不是独自迎敌，而是向高单山求助，何至于死那么多妖兵。开界山被破你们仓皇逃回高单山，何曾想过那些死去的妖兵，他们就该为你们的贪心送死吗？”

面色萎靡的妖兵仿佛受到刺激，尖叫道：“和我们没关系，他们的死跟我们没关系！都是界守说的！界守还要杀我们灭口，存活的妖兵一个个都死了！”

九尾妖妖冷笑道：“胡说，分明都是你们的错，界守想要杀你们，你们还能活这么久？”

“我没有骗你，每次和魔军一开战，界守就会把我们扔到前线，好多兄弟都死了，好多……，我……我也离死不远了。”

九尾妖妖在心中叹了口气，马军的脸上没有太多震惊的情绪，只是有些痛心。

马军说道：“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我考虑对你们从轻发落。”

妖兵咽了咽口水说道：“界守说妖魔两战才开始，如果我们能拦下魔军，就算是给妖界立下头功，到时每只妖都会得到奖赏。”

“我们在高处，魔军在低处，凭借开界山六万的妖兵，魔军只有区区万余，我们都觉得能将魔军拦下。而且借助地形的优势，我相信将魔军全部击退都有可能。”

“可……原来魔军只是先派万余的先锋的军队迷惑我们，真正的主力军还在后面。”

“魔军攻城的魔箭太厉害，妖兵只有围在一起，才能勉强抵挡。开界山那么长，出了几个缺口，也就给了魔军机会。”

“铺天盖地啊，魔军真的是铺天盖地，根本抵抗不了啊。”

“不过……好在我们一看到形势不对，立刻将在开界山居住的妖遣散，没有让他们受到波及。”

。。。

“跑！”

马秋生和猿大带着猿连扇和马开在前奔跑，为了保证他们顺利逃脱，带的妖兵已经全部牺牲。好在妖兵的牺牲不是白费的，他们勉强逃下开界山。开界山前平地上的尸体被打扫干净，他们迅速窜入树林中，希望能借繁茂的树木抵挡身后紧跟不舍的魔兵。

马秋生左臂上带着剑伤，猿连扇在侧后，一支魔箭贯穿胸膛，她避开了致命部位。猿飞和马开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猿飞大腿上插了半截魔箭，而马开的内丹接近枯竭。

即使有树林的遮挡，烛冥的速度仍然很快。身后的烛冥如魔神步步逼近，马秋生的嘴边开始渗出鲜血，体内的妖力被他疯狂抽取。

他出自马交一族，自幼熟读兵书，如今居然像丧家之犬一般被追赶！

马秋生心里此刻除了面临死亡的恐惧之外，还有不甘和忿恨。

烛冥寒陨剑剑芒逼近，马秋生心中的恐惧随之放大。猿飞受了伤在马秋生之后，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的压迫。

再快些，只要穿过树林，到高单山的地界，一定会有守岗的妖兵！

树林的尽头快要到了，逃跑的妖兵速度更快。烛冥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而他最喜欢的事就是在对方心中充满希望时，再一剑将他们的希望扼杀。

寒陨剑剑芒大胜，向马秋生等妖劈去，马秋生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他的身后还有猿飞，剑芒要想碰到他，首先要将猿飞杀掉。

背部徒然升起一阵寒意，猿飞大喝道：“马开！”马开虽是他的界侍，但妖力几乎枯竭，此刻用来挡剑也算是物尽其用。

眼看着剑芒就要劈到身上，猿飞再次喊道：“马开！”

噗嘶声起，寒陨剑终于劈下，猿飞感到背部有一个重物砸下，脚下踉跄一瞬，又立刻提起妖力向前跑去。

马开的尸体倒在血泊中，寒陨剑上沾染的血迹很快滑落，程亮如新。

“快，前面有声响。”

听到说话声，马秋生差点喜极而泣，那肯定是听到动静前来查探的妖兵。

一小队妖兵手持兵器，快速向前掠去。

“是后卫！”为首的妖兵喝道。

“救我！”马秋生说道。

烛冥的剑芒再一次劈下，然而加入了妖兵，剑芒总归是没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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